晚上又是翻云覆雨,事毕,顾南懒散趴在床上四肢无力,贺骁戈坐在旁边轻轻按捏他的腰,眉眼柔和。
和他相比,顾南实在是有些惨,身上被薄被盖着看不出什么,可只要一掀开,遍是暧昧红痕。
老实人一旦食髓知味,爆发力常人不能比。
曾经顾南不明白这个道理,如今知晓了,却依旧抵挡不住贺骁戈回眸一眼的温柔杀。
就像现在。
放在腰上的手动作轻柔,珍惜滋味从手下蔓延眼眸,化为温柔目光投到他身上,稍稍一瞥便能感觉其中宠溺,实在是……拒绝不了。
顾南叹口气放松身体,双手向后拍拍贺骁戈的手:“不用揉,明早就好了,早些休息吧。”
贺骁戈轻轻嗯一声,伸手熄灭旁边油灯,揉揉拍了拍顾南脊背:“睡吧。”
他的声音很轻很柔,如同柳絮薄云,顾南在这声音中逐渐感觉困意袭来,片刻便坚持不住,合上了眼睛。
待他熟睡后,贺骁戈再次将手覆在他的腰间轻轻按摩,大概半个时辰后,他停下手,俯身在顾南侧脸吻了吻,嘴角弯起。
世间千百风流花,不及一笑温柔杀。
旦日,贺骁戈如常起的很早,顾南赖床到晌午才起来,睁眼就看到男人坐在桌边垂眸看兵书,睫毛微垂,面容淡然不掩俊美。
顾南不打扰他,径自下床洗漱,刚穿戴好衣服,便听到帐外陆戎声音:“将军,顾先生,起了么?”
贺骁戈看向顾南,顾南冲他点点头,后者这才开口:“进来吧。”
陆戎依言进来,手中拿着一封信递向贺骁戈:“平南侯府送来的。”
贺骁戈手指一顿,放下兵书接过信,凝视许久打开垂眸,身子突然僵直,脸上的情绪一瞬间消失,整个人坐在那边犹如一座雕像。
顾南洗漱后回头便看到男人这样的模样,心头一惊快步走到他身边:“怎么了?”
贺骁戈紧紧握着信纸不语,手指剧烈颤抖。
这样情绪难以抑制时才会出现的小动作暴露了男人此时心里的不平静,顾南伸手抽出他手中的信纸,快速浏览到底端,也沉默了下去。
平南侯府宁夫人,殁了。
☆、第9章 .13
入京那日,天上下了小雨。
百年京都笼在烟雨中,稍稍敛去浮华,为雕梁画栋添了几分清雅颜色。
平南侯府依旧富丽堂皇,只有宁夫人生前居住的地方点缀了几许白色,被遗忘的落寞。
贺骁戈自走到侯府门口时脸色就有些不好看,如论如何,宁夫人也为平南侯府孕育子嗣,如今身死,外面却连一丝白绸都没挂,走近些甚至还能听到里面传来阵阵笑闹声。
顾南在心底轻轻叹气,上前握住他的手:“进去吧。”
灵堂设在宁夫人生前的院子,很小,里面只放了棺木排位,案上香炉中已只剩下香灰。
连一个守灵的人都没有。
顾南站在贺骁戈身边,跟着他燃香跪拜,站起来后走到一边,贺骁戈沉默的看着前方的棺木牌位,面无表情。
外面屋檐细雨,屋子里很暗,满是潮湿味道,无端让人压抑。
沉寂许久,顾南才终于在雨声中听到贺骁戈沙哑的声音。
“这个世上最先给予我温情的人,没了。”
那个性子温婉,最爱伸手拈花微笑,曾在无数个漆黑冰冷夜晚抱着他说别怕的女子,没了。
只剩下一副冰冷的棺木和满腔徒劳念想。
多绝望。
绝望到只觉得心里冰冷一片,像是被浸入深渊,漆黑难过。贺骁戈捂住重口,缓缓弯下身子,脑海一片空白。
顾南站在门边看着他弯下的脊背,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贺骁戈哭了。
可贺骁戈没哭,眼眸深处半点情绪都没有。
顾南走到他面前半跪,抬眸对上贺骁戈面无表情的脸,什么都没说,伸手紧紧抱住贺骁戈,将脸贴近他的肩膀。
“不要难过,贺骁戈,不要难过……你还有我,还有我。”
一句话,翻来覆去不过八个字。
顾南却感觉自己的肩膀逐渐湿了。
向来坚韧沉稳的男人,即便痛到这般模样,也不愿出一点声音。
心里钝钝的疼,顾南伸手将他抱的更近了些,无声给他安慰。
肩膀的湿意越发浓厚,带着冰冷的温度,直接传达到顾南心里。
外面天色逐渐暗了下去,雨水被风吹拂到他们身上,潮湿冰凉。
“从此以后,我只有你了。”
“只有你了,顾南。”
一句话低沉沙哑,字字入骨。
顾南张了张嘴,沉默许久,低声开口。
“好。”
话音落下的同时,夜风骤起,灵堂的烛火摇曳几下最终熄灭。在黑暗中沉默许久,贺骁戈拍拍顾南的手拉着他站起来,将烛火重新点起,走到了棺木边。
棺木中,眉眼温婉的女子静静躺着,美丽温柔。
贺骁戈垂眸凝视她的容颜,久久不动。
外面再次起了风,吹过白绸烛火掠进棺木,拂起女子宽大的袖袍。
四周烛火闪动,明灭间,袖袍下皮肤隐约落入二人眼眸。
上面一片青紫。
顾南大骇,猛地转眼看贺骁戈。
贺骁戈在看到青紫颜色的一瞬间浑身便已僵硬,拳头紧握,顾南稍稍一瞥便能看到上方的青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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