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断地回忆着当年的一切,记忆中交叠着甜蜜与恩爱,还有自己的嚣张跋扈,以及叶白思的逆来顺受。
原来,叶白思不是脾气好,他只是被自己磨平了棱角,他渐渐不撒娇了,不沟通了,也不说爱他了可自己却一直没有发现,只以为是因为时间久了,叶白思变成熟了。
而他,居然有那么坏,一开始,是无意识的坏,渐渐地,是明目张胆的坏。
他忽然一脚踩空,身体被赵新之及时拉住,段琛在扶梯上站稳,喉结滚动。
难怪叶白思那天在餐厅说讽刺,是啊,多讽刺啊。
八年。
本来,他有八年的时间可以好好爱叶白思,可他却在那最好的八年里,对叶白思做出了那样不可原谅的事。
所有人都说他不该那样,他却一直以为,那是他们最好的相处方式他一直以为,叶白思是他的,一直以为,叶白思会无条件的爱他,可叶白思也是人,他是个独立的人,他也一样需要被爱,需要被照顾,需要被迁就。
明明明明那是,最好的八年。
甚至叶白思走了,他还在自以为是,他以为,叶白思是在闹脾气,他以为,很轻易就可以哄回来了
段琛浑身发抖,明明刚才在通道里已经调整好了情绪,可这一瞬间,又开始溃不成军。
哥,哥,有人看你呢。
赵新之是真的被他吓到了,他哪里见过这样的段琛,摇摇晃晃,泣不成声,好像随时会摔倒在地。
路过的人都或同情或疑惑,纷纷退避三舍。
商场外有风,段琛慢慢走出去,他哽咽着说:我他妈的,真是个傻逼。
赵新之不敢接话。
段琛走了几步,心脏拥堵,必须很用力地喘息。
叶白思临走之前的最后一句话再次像楔子一样,一个字一个字地砸进心口。
叶白思走了,他真的走了,不是闹脾气,不是一时意气,而是,早已被他伤透了
段琛慢慢在风里蹲了下来,明明风那么大,随时可以带走脸上的泪痕,可仍有新的泪水源源不断地滚落。
叶白思,再也不会回来了。
哥你,你别哭了,那,那咱们,咱们再把人追回来,总有办法的,是不是?
你不懂段琛说:你不懂。
我爱他,我我好爱他,可是,我却,那样对他我明明,那么爱他我怎么会,那样对他
你赵新之也被他感染了,他跟着抹了抹眼泪:你知道了,就不算晚嘛,你去追他啊。
段琛重新调整了情绪,他撑起身体站了起来,继续往前走去。
他不配。
他那么坏,怎么能配得上,那么好的叶白思。
他还有什么脸,出现在他面前。
叶白思明明那么好,他以前,那么爱他他,那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早不知道精心
没用了。
叶白思,再也不会要他了。
现在想来,这些年里,叶白思变化好大,他以前,眼睛里总是像有光。
有人说叶白思是他的小情人时,叶白思说,无所谓啊,反正我知道我不是,阿段没有必要跟那些人计较的。
他让叶白思留长发时,叶白思说:你喜欢啊?那我留给你看。
第一次让他穿裙子,是因为情趣,他知道有自己的恶趣味在里面,有些担心叶白思不答应。
叶白思却没有那么在意,他试了那件定制的长裙,歪了歪头,对着镜子一脸新奇:我穿上还真好看哎。
然后他扭脸问段琛:不过,你是喜欢女人么?
当然不是。他急忙解释:我是喜欢你,你如果不喜欢,可以
叶白思朝他扑过来,他勾着段琛的脖子,认真而骄傲地道:我才不会不喜欢我自己,任何样子的我自己,我都超级喜欢。
段琛握住他的腰,对他说:任何样子的你,我也都喜欢。
第一年生日,叶白思穿着长裙陪他过,他那么坦然地随他面对朋友,那天晚上,他把叶白思抱到床上,低声问他:会觉得,我是在羞辱你么?
什么啊。叶白思一下子就笑了:衣服才不会羞辱人呢,只有人才会,我就是想给你个惊喜,我呀,想让你永远开心生日快乐。
明明是因为那一曲众生皆苦而结识,叶白思却对他说:众生皆苦,我予你甜呀。
段琛必须承认,他被那样自信而闪耀的叶白思,迷了心魂。
但渐渐的,叶白思不再发光了,他的存在感越来越低,眼睛越来越暗淡。
与之相比,则是自己,越来越嚣张的气焰。
太可笑了。
段琛,真的太可笑了。
事到如今,叶白思怎么可能还会再爱他,就像他说的那样,自己在他眼里,只怕已经烂到发臭了。
赵新之把他拉到了车上,段琛似乎已经平静了下来,可看上去还是像被抽去了三魂七魄。
大姨刚才给我打电话了,说你手机一直打不通,我跟她说我们俩在一起你点滴没打完啊?
段琛没有回答,他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哥走的时候挺平静啊你们到底说了什么啊?
段琛还是没有回答。
赵新之只好把他送回了医院。
许芯月已经带了晚饭过来,一见到段琛就急忙上来看他的手背:怎么回事啊,拔针也不喊护士,你看你这青的。
段琛的手无声地抽走,他安静地来到病床边,安静地坐上去,安静地拉上了被子,然后安静地扭头看向窗外的霓虹。
许芯月和段高山都有点懵,怎,怎么回事啊?
赵新之跟着段琛跑那么久,已经饿坏了,他打开食盒坐在沙发上,把事情经过大概说了一遍,道:说真的,我觉得,这次我哥彻底没戏了。
许芯月急忙来打他,她挤在赵新之身边,担忧地看了一眼段琛,低声道:怎么会呢,叶叶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那我就不知道了。赵新之道:不过他刚才骂自己傻逼吓死我了。
段高山也小声道:看来你说的对,这次叶叶,是真的心灰意冷了,段琛
许芯月道:我早说了这孩子不能惯,你就是不听,这下子好了吧?
都这个时候了就别再非争对错了,想想办法吧。
想什么办法?许芯月恨铁不成钢地看了段琛一眼,道:他要是知道哪儿错了,估计还有可能不过我觉得啊,叶叶应该不会对他那么狠心的。
那怎么办?赵新之喝着鸡汤,嘟囔道:还让我哥死缠烂打啊?
烈女怕缠郎啊。许芯月道:就是不知道叶叶是怎么想的,最坏的打算,如果他真的彻底想开了,那这孩子过去只会被更加讨厌。
你刚才还说他心软呢。
心软也得看事儿啊。许芯月又心疼又郁闷:我就知道他得把叶叶作走。
就在这时,段琛忽然开口:都出去。
赵新之看了一眼许芯月,后者端起鸡汤走了过去,道:好了,先把饭吃了吧,吃了我们就出去。
我不饿。
你都一天没吃饭了,过敏都还没好呢,听话,来。
段琛别开了脸,段高山咳了咳,举手道:你把饭吃了,明天我再带你去找他。
不用了。
要不妈带你去啊,你好好跟他说说,就说明年就结婚,妈给你们举行盛大的婚礼,买下平都所有广告位,让大家都知道这个大喜事。
别闹了。段琛哑声说:他才不稀罕。
怎么会呢?段高山看向赵新之,道:新之,你年轻人,你觉得怎么样?
我啊。赵新之抽过纸巾擦了擦嘴巴,道:我觉得你们还是别瞎出主意了,看我哥这大彻大悟的样子,明显是长大了,有自知之明了,他既然都说不稀罕了,那肯定就是不稀罕。
那,那怎么办啊要不,我去找叶叶谈谈?
不要再去打扰他了。段琛闭了一下眼睛,克制地道:麻烦你们出去,让我安静一下。
殷绪把叶白思送到了家门前,后者走下车,道了谢,温声道:路上小心。
嗯。殷绪道:那,叶哥晚安。
叶白思走进大门,手机忽然响起,是沈子阳:叶先生,那个戒指还在你那儿吧?
嗯。叶白思道:价格谈成了?
成了,价格比预计的高了十分之一,对方跟我咬了一星期的价,到底还是成交了。沈子阳蛮得意,道:听说他家老太太下个一号过寿,要不是提前得知这个消息,还真难抬这么高。
多谢了。
共赢共赢,那我明天去你那儿拿货。
赵新之被赶出去之后也没多留,他坐车回家洗了澡,想到今天段琛那副样子,忽然心生感慨,发了个朋友圈:爱情真踏马是个杀手。
重新回到聊天界面,却忽然看到几人小群里有人冒头,是齐杰,他看上去气的不轻。
艹。
黑心卖家不要脸,一个破古董戒指要我快一千万!
赵新之:哈?戴上能白头偕老爱情永存啊?
齐杰:据说是我家老太太爱情的见证,她总说这个戒指特神奇,就是因为它才能跟我家老爷子恩爱那么多年。
赵新之:真的假的?那你可得拿来给我哥摸摸,看能不能沾点儿喜气,让他把我嫂子追回来。
第28章
段琛的过敏症状已经缓和, 接下来就是定期打点滴去水肿就好,这一点,倒是可以交给家庭医生。
在许芯月的建议下, 他坐上车回了家。
从昨天晚上商场回来,就一句话也没跟父母说过, 段高山想起他对工作的忠诚度,找话题跟他聊了两句:李老那边的版权,你是不是要亲自去谈?爷爷已经给你打好招呼了,你多少也拿出点儿诚意来吧?
往日这种事一旦被提出来,他脑中立刻就能显现出接下来的流程,从而飞快地定下时间做出决策,可现在,他脑子里全是叶白思。
混沌着,乱糟糟的,拧成一团。
没有了叶白思,工作好像也失去了意义。
段高山的话没有得到回应, 他试图刺激段琛:你不是最近在对付金跃么?我听小谢说了, A总应该也会想办法接近李老,你要是这会儿懈怠了, 说不定他还真能置之死地而后生,那你不是功亏一篑了。
段琛把额头贴在窗户上,一副本人已死的样子。
金跃算什么,十个A也比不上叶白思一根手指头,他现在好想叶白思, 一点都不想去搞A。
回到焦山, 段琛就把自己关在了叶白思的房间内。
当年搬来焦山之后, 段琛就提出了分房睡的要求, 理由是为了给两个人留出一些足够的空间。
叶白思当时有些迷茫,他犹豫地问:我打扰到你了么?
怎么会。段琛又找了个他可以接受的解释:主要我们现在房子大了,我有时候加班很晚,怕吵到你。
叶白思垂下睫毛,想了一会儿,可是,恋爱的话,不是都会想要在一起的么?
我当然想跟你在一起了,只是一时之间,他居然找不到可以说服叶白思的理由,就在准备放弃的时候,叶白思却抬眼笑了:就按你说的吧,我最近也在考语言,有时候看书到很晚,确实留出彼此的空间更好。
叶白思是世界上最善解人意的人。
但那一刻,段琛却似有所觉,走回来拉住了他的手:我也就是设想一下,会不会有好的相处方式,你不高兴,不分了就是明天的古董鉴赏课,我陪你去?
不要总说你做不到的事。大概也觉得是自己矫情了,叶白思瞪了他一眼:明天中午你还有个会议呢,才不能陪我去。
叶白思对他的事,总是了若指掌。
段琛拉开了衣柜。
宽大的手掌抓住了叶白思穿过的毛衣,手背跃起青筋道道,段琛慢慢拿过来,用力按在了脸上。
其实他记得自己当年的想法,他觉得叶白思太粘人了,一回来就会猫一样黏住他,不是讨厌,只是觉得相处方式过于腻歪。
但他没有告诉叶白思,只是找了个自以为无懈可击的理由将叶白思稍稍推开了一些,可事实上,一年里,他在叶白思的房间里至少会住三百天。
另一个房间形同虚设。
这些在曾经看来,完全正确的事,原来却竟是捅向彼此的刀。
许芯月留下来给他做了晚饭,本来他们是要一起回老宅的,但段琛非要来焦山,他们夫妻俩就算嘴上骂着,可到底是独生子,从小捧着长大的,到底还是遂了他的意。
菜做好了,房间内的电话却没打通,许芯月只能拍门喊:段琛,你出来吃点吧,从昨天到现在一口水都不喝,怎么受得了?
段琛?
你再不出声,我要喊老吴来撬门了。
里面终于传出声音:我不饿。
我都做好了!
半晌,里面再次传出声音:放门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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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了八年的金丝雀飞走啦——乔柚(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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