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蘅:
她盯着人看了好几眼后,忽然一把将胭脂盒抽了回来,也不搭理梅笑寒地冷冷走了。
反被她撂了个冷脸的梅笑寒震撼地坐在桌前,手中的笔都迟迟没动下去,导致当晚多熬了半夜,长了两个青眼圈儿,给梅家仙府里又添了一个飘来飘去的困顿游魂。
就这样霜落梅花开,又是一年冬天。
无处可去的祝公主还是只能坐在火炉边道:庄烛,你能不能
然而这次她刚开了一个口,一道非常非常轻的声音悄然从床上响了起来:庄烛是我的庄烛,不能。
暖融融的屋内一片戛然寂静,祝蘅还没反应过来,一道飞奔的光影就从身边闪电般蹿了出去,庄清流头也没回地哗一挥袖,当即就把她送到了院门外,面前还落了一层水波荡漾的屏障结界。
梅花阑睫毛刚轻轻动了动,一只熟悉而温暖的手就已经盖在了她眼睛上:没什么需要操心的事情,我也没有找别的人改嫁,你的庄烛还是你的庄烛。要是困的话,你就继续睡,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
这声音说完,又有温暖的触感带着熟悉的清香在她耳鬓和唇上来回亲了好几下,好似与她温存,又带着让人放心的安抚。
梅花阑眼睛似乎弯了起来,果然又一动不动了。
庄清流等了一会儿后,悄悄掀开一点手掌的边缘,又掀开一点儿,凑近小声问,你真的还没睡好吗?
那你先跟我说句话再睡怎么样?
能先亲我一下就更好了。她凑近眨眼道,我已经自己奉上地送到你唇边了,你轻轻动一下就可以,不费力。
一双手终于绕到身后将她搂进了怀里,缠绵的梅香像一豆孤灯洒下的光晕般包裹而来。
庄清流眼睛这才终于潮涌般地热了一下,在她怀里深深窝了许久,轻声问:疼不疼?
那种丝线在身上涌动的感觉,她很清楚。
梅花阑目光却落在她眼睛里,温柔地看了一会儿后,道:对不起。
庄清流笑起来:傻样子。
梅花阑仍旧说道:对不起。
这一次,庄清流才后知后觉地听懂了她的意思。
梅花阑抬手理了理她肩上落下的长发,轻声问道:她在哪里?
不必多想。庄清流在她眉心落下一个踏实的吻,轻声道,她回故梦潮了。
梅花阑目光似乎也些微恍动了一下,不过没有说什么,而是动了动,似乎想要撑着起身。
庄清流立刻扶住她肩两边:做什么?哪儿来的呆羊?刚醒就想下去走。
梅花阑仍旧缓了一会儿后下了床,在她的半搀半捞下缓慢倒了一杯酒,端着静静看了一会儿窗外深重静谧的夜色后,稍微倾倒,轻轻洒在了地上。
长长的酒线折射出的水光在庄清流眼里一闪而过,很快被她敛起来,又俯身抱着人回了床上。
啾啾啾啾啾!窗纸忽地被嗖一声撞出个窟窿,听到动静后赶忙飞回来的梅思归高兴坏了,一头扎向了梅花阑怀里,仰着呆毛鬈鬈的小脑袋,几乎手舞足蹈地冲她开心啾了半根蜡烛的时间,然后才用两片小翅膀搂她的脖子,来回探头亲亲她的脸。
梅花阑脸颊边露出酒窝,笑着安静听了,听完后低头,也在她小脑袋一亲。
啾啾啾啾啾!梅思归十分开心,可爱地问她还累不累?并表示想要一起睡。
庄清流垂眼挠挠它下巴:过两天?
梅思归滚在被窝间十分滑稽可爱地转了转鸟眼,故意:啾啾啾?
你要知道你现在才几岁。庄清流难得嗖一下,将它原模原样地从窗户撞开的小洞弹了出去,梅思归开心地扑棱起翅膀,边唱歌边上天飞走了。
得知梅花阑终于睁开了眼睛,梅笑寒第二天一大早就风风火火地跟祝蘅刮了进来,可见祝小鸟嫌别的人烦,应该是天亮后只告诉了她一个人。而这一次大概是沾了晏大人的面子和光,她不仅有了把椅子,还得到了一杯友好送到面前的花茶。
昨天喝的那都不知道是从哪儿随便薅的叶子,一股酸葡萄味儿。
两个人刚刚把椅子坐热,茶下半杯,梅笑寒还没跟梅花阑热切地说上几句,外面就又响起了一阵纷乱嘈杂的声音,隐隐听着就知道有许多人一起来了,正聚在院门外。
祝蘅奇怪:怎么回事儿,哪儿来这么多人?
梅笑寒转头叹了口气,放下茶杯,袖手走了出去,道:是这两日又入冬了,宗阁那边刚好在举行集议。
说着独自踱了出去,出面寒暄了两句,想暂时请这些人先回去休息。
自从两年前整个世界的灵气忽然在一夕之间充盈满溢之后,有些难以三言两语说出来的东西就变得十分微妙,庄清流愈不露面,惦记揣摩她的人就变得愈多。
因此跟梅笑寒你笑我语地友好聊了聊后,有人还是直接冲着院里稍稍提高了声音,十分有礼地拱手问道:我等这么早来,没有打扰到庄少主吧?
庄清流哒哒敲着椅背扶手的声音传出来:有的。
外面短暂寂静了片刻,很快有人转而接上道,庄少主,我是茂陵钱氏的钱潭,今日听闻端烛君终于醒过来了,所以贸然来打扰,可以斗胆请教你一个问题吗?
庄清流:不可以。
那人仍旧温和坚持道,钱潭不才,是真有事想请庄少主赐教。
庄清流:不赐。
外面终于诡异地又长长安静了片刻,这些新一排的仙门宗主们互相转头看看,仍旧没离开,有人自报姓名后,出声道,庄少主,可愿听我一言?
他曾于桃花源之事后多次挺身而出,救过许多人,曾跟庄清流说过不止一次话,感觉庄清流应该是记得他的,谁知得到的还是一句:不愿。
这就有点诡异难言了,有人直接开门见山道:庄少主,如今两年已过,论理
他话还没说完,庄清流就说:不论。
一人十分憔悴道:我等这两年夙兴夜寐,自知不如大难之前的那些已故的仙门宗主们,但自认为也差不
庄清流:差挺多的。
那人垮下个驴脸,身旁装蒜的诸人面面相觑后,终于有人撕掉皮道,庄少主,在下以前做了诸多错事,陷入泥沼,如今十分盼着能尽力弥补一二
庄清流道:不用尽力,继续陷着就行。
祝蘅感觉外面那些人第一天做人似的,和之前犹如黑白翻面,如今纷纷开始嘴甜,庄清流却完全相反,一夜之间变得像个花炮,谁点炸谁。
梅花阑安静听了一会儿笑了笑,终于轻轻挠了下庄清流的手心,示意她足够了。庄清流窝椅子上偏头看看她,不再开口硬怼,但始终未曾露面出去,只遣女鹅梅思归往出送了一张丑绝人寰的大字
和平来之不易,请大家以后手拉手共同珍惜,蟹蟹。
另附话一句你们以后商量规划什么颠覆天下的大事就不必再带我了,搞得看起来很厉害很尊贵的样子,本少主觉着其实也就那样儿。
冲着那副奇丑的字欣赏半天后,有人问:蟹蟹是什么?庄少主爱吃蟹吗?
?什么意思?这是在暗示什么吗?有人好似调侃。
旁边的人似真似假地笑,摸着打理精致的胡须道:我们青州云镜湖的蟹十分好,就是如今还没太肥
庄清流端着暖手的茶杯,目光在那些人脸上依次巡梭转过。
有些暗流起伏的心思不光是这些人有,也不仅仅是这些人会有,人永远都在追着野心跑,互相间的明争暗斗永远不会结束。
万人之上,云端之巅,待在高高俯视众生的地方,未必是好事。
外面的纷杂声逐渐小了起来,有些人只是出于好意和礼貌地来看看她和梅花阑,这会儿将随手提着的礼物放下就离开了,有些人还迟迟留心着身边还有没走的人,于是也要在外面再彼此互相聊一会儿。
难得的冬日暖阳,洒在身上暖融融的,庄清流索性拖了椅子去院中晒太阳。一层屏障之隔,外面完全看不到里面,里面却能正常看到外面,几人就坐这群人面前,开始聊一些祝蘅和梅笑寒早就想问的事。
祝蘅手指在藤椅一角摸了摸后,首先开口道:那天你最后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庄清流靠在椅背上没有说话,只是目光转动,冲外面那个人群边缘的青衣公子看了一眼。
祝蘅和梅笑寒也相继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她看的,是当初桃花源之行时的那个妖裔。
数百年的朝夕相处,祝蘅怔了怔,一下就明白了也许多年后,无论花草成精还是人,都会血脉逐渐融合在一起,万物生灵,会以妖裔的形式永远存活下去吗?
你们知道的,灵参族。庄清流冲梅笑寒道,你应该也已经翻到地宫下的史卷了,灵参族的起源远早于人族,后来这两者在世界上所有的地方都已融合繁衍了数万年,早就混在一起了,只是现在有些身上还显出参纹,有些不显出。
梅笑寒道:庄前辈,那些东西都跟祭坛一块儿消失了。
庄清流忽然轻轻眯了一下眼,瞥了眼天上,没说什么。
祝蘅听着听着,往旁边梅花阑身上看了一眼,庄清流从天上收回目光,捞着梅咩咩的手并不避讳道:是。梅畔身上就没有,但是段缤身上有。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后会显出的人会越来越少,直至几乎没有。
祝蘅蹙眉:为什么会这样?
庄清流想了想,没法儿冲她详细解释,因为这只是一种基因返祖。但考虑许久后,还是将诡爻的来历,史前文明的存在,另一个世界文明的长期窥视跟她们简单通俗地讲了一遍。
没法儿知道她们听懂了多少,但祝蘅和梅笑寒有些意外地出奇平静。
祝蘅思忖琢磨道:就好像是我们此前从未见过的影壁人?
庄清流顿了顿,缓缓点头嗯了声,道:是。
她之前其实就乱七八糟地想过一些东西,但是有些东西有着时代的局限,光想也不可能想明白多少。就像影壁人,这是一种十分类似二维生物的东西,但它又有特殊的地方。
总之,她简略模糊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们当初去的那个地方并不是影壁人的世界,只是我们和他们之间短暂过渡衔接的一个地方。
说到影壁人,梅笑寒很快道:有一事你们应该还不知道之前我们在地宫中翻到过的史卷中,记载着影壁人多年前曾一直存在于我们这里,后来因为一些原因跟仙门交恶,所以被上个仙界强行赶出了这里。
这样?庄清流稍有意外后,若有所思地琢磨道,所以之前,一直消失的虞辰岳以一团鬼火之身出现在了那里,那就大抵是
她兀自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没说下去了因为大抵是影壁人跟上个仙界有两族对立的深仇,所以作为上个仙界的仙君之后,虞辰岳作为礼物被庄篁送了出去,用他的死,换了影壁人来这里帮忙杀人。
祝蘅却估算着时间皱皱眉,道:虞辰岳不是她杀的。
虞辰岳死的时候,庄篁应该是一直跟她在一起的。
庄清流思忖片刻,好像想到了什么,有些意外地动了动眉,道:他是自杀的。
被影壁人囚禁起来绝无法再脱身,所以虞辰岳选择了自杀,以鬼身脱离后躲躲藏藏,在里面帮忙为她引路和帮梅花阑毁掉了白玉三孔桥。
几人各自安静了片刻后,都有些微的意外虞辰岳这种人,最后居然死于一个自杀,真是莫名其妙。
庄清流搭着眉心揉了揉,其实按道理,虞辰岳本来也应该姓庄,她跟这人其实还用了一个姓,也算是世事无常。
一时无人说话地沉默片刻后,祝蘅低声道:祭坛
不是都猜到了。庄清流道,祭坛就是她。
祝蘅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哽,问:她是那个世界的人吗?
她不是人。庄清流难得诡异道,我不是在骂她,她大概是你就理解为是我们平时点灵,点出来的那种红蓝小纸人吧。
祝蘅眉头紧锁:那把她点出来的人,将她放在这里的目的?
庄清流垂了垂睫诡爻的作用,概括起来大致就是以灵气来回挑拨这个世界,然后每隔一段时间,挑起一次不大不小的灾难,让这个世界的发展倒退一些,一直维持在一个低级的水平。
还有一点就是通过雷劫之名,不断清扫这个世界里冒出的有威胁的人。
梅笑寒立刻敏锐地眯眼道:所以本来依照它们的意思和计划,庄前辈你最后应该是
是。庄清流没什么表情。
她最后,按道理应该是要和庄篁一起消失的。
结果却被梅花阑默不作声地替代了。
祝蘅立马惊疑不定地转头,看了梅花阑一眼,冲庄清流道:她什么时候?
庄清流这会儿也凉凉瞧了身边的人一眼:之前被堵在长庚仙府外,我送她独自一人回桃花源绿洲的时候。
梅花阑咩咩地看了看她,端坐在椅子上没吱声,看起来要多乖有多乖。
至于她是什么时候察觉到祭坛不对的,她自己不说,就没人知道。
梅笑寒忽然想起什么,道:庄前辈,你之前说话蹦词那么奇怪,你不会是你和花阑不会是去了
想得美。庄清流忽然嗤笑了一声,抬头望向天上,我从来就在这里没有离开过,梅畔也没有离开过,我们是在一个叫医疗舱的地方待了很久,一点一点给缝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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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比我更懂成精(GL)——蓝色青花(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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