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清流没多说什么,只是微微抬手一抹,将早前裴煊在梅树林中所说的话提出了一段虚境,单独放给了裴家几个人看,并没公诸于众。
裴煊脸色煞白,一下僵在了原地,而裴煌只是皱了皱眉,仍不快道:他说的也是实
住嘴!!裴启脸色骤然一翻,冲裴煊厉声道,跪下!
裴煊额角青筋细跳,双手微微颤抖,却什么都没说,而是跪地垂下了头,掩饰神情。
裴启深吸一口气,面上不动声色地转头:庄少主,小儿嘴快无知,你看该怎么处置他,便
不需要处置。庄清流认真地冲他简单明了道,一,让他道歉;二,换人。
裴启无法,只好照做,烛蘅却懒得受,看一眼地上跪着的人就走了。最后是庄清流代她接受了道歉,然后随眼缘,在一众少年中随便又选了一名叫做裴熠的裴家子弟。
下面紧挨着裴氏的是长庚仙府,因为长庚仙府是当世少有的不以血缘为纽带传承的门派,所以一直以来都是有能者立为少宗主。相比于别的宗族,少年人在幼时并没什么身份高低,于是并没有选人,而是随便拉了二十个过来。
庄清流一眼扫过去,一下就选中了一个叫季无端的小孩儿,因为这个小孩儿在人群中又矮又瘦得很显眼,还因为他的眼神,跟梅花阑很像。
就是莫名的一心软。觉着这个小孩儿也很会看人眼色。而另外一个长庚仙府的少年,是烛蘅选的。
接下来是兰氏,兰宗主和裴启一样,如今膝下只有一个幼子,名唤兰颂,性格绵软内向,别人趋之若鹜的,他不仅不愿意去,反而一直躲着想找机会逃跑,被兰宗主往回拽地低声训斥了好几次。
这时,不远处主桌上的梅花夜撑着脑袋笑了:阿颂,别躲了,你看表哥想去,还去不了呢。
眉眼淡淡的梅夫人在他旁边转头警告:慎言。
梅花夜不以为意地耸耸肩。
梅花夜的母亲梅夫人,原姓兰,其实是现在旁边坐着的兰氏宗主的亲妹妹。当初长姐接家主之位,幼妹在家中深得疼宠,所以养成了骄纵冷厉的性子。而她年轻时,本来是要嫁给梅家的长子梅宗辞的,也就是梅花阑的父亲,谁知道梅宗辞完全无此意,可能连这茬都没当一回事,连提都没提,就直接叛出了家族流浪去了。
这位梅夫人后来视梅花阑母子三人为眼中钉肉中刺,百般不顺眼,可能也有此缘故。
兰家过后,几个大一点的家族就是梅家了。因为当众说过补一箭之偿,所以梅花阑已经背好了小包袱等在旁边是毫无疑问的,而她身边,这会儿又出现了另一个小姑娘,两个人一直在一起说着话,好像关系还挺好的。
庄清流眨眨眼走过去:你们是好朋友吗?要不就
谁知这时从旁边路过的烛蘅随便扫了一眼,道:呆呆的,不要。说着转向旁边一望道,那个资质很好,你看到没?正在往过跑那个。
看到了,你可真会选。庄清流望着一个眉清目秀,和梅花阑长相有六七分相似的小少年道,就是你眼睛可能不大好,这就是我让接回来的梅花昼。
烛蘅:
庄清流本来是想借梅花阑中箭之事为由,把兄妹俩儿一起捎上。如果梅家提出不愿,便把他们两个单独拎出来,不占名额,但没想到梅家并未作声,也并未提出加人,那就刚好就他们两个了。这样也不会让百家有什么微词。
至于那个好像叫什么笑寒的小姑娘,就只能落选了,好在将寒都能一笑而过,想必笑个落选也不是什么大事。
到此,五个大门派里,虞氏未派一人,长庚仙府和梅家未派重要的嫡亲弟子,只有裴家和兰家因为嫡亲幼子资质不好,急于倚靠逼人灵气来结丹,因为不知道第二年还是个什么光景。
足足闹哄哄了大半天后,一百多个门派的人才尽数选完,站在一起也小萝卜头一大堆,全部都是半大的少年,只有一个人,站在一群孩子中突兀地戳老高。
这人是个紫衣青年,高鼻深目,一张脸干干净净,看上去很有翩翩贵公子的样子。
烛蘅不由转过去问:怎么回事?你多大了?
这个青年微微拱手,姿态优美地行了一礼道:我来自琅琊王氏,我们家不能与大门派相比,门中弟子稀少,没有符合年龄的,所以家父希望庄少主二位能通融一下,便派了我来,诚心期望能够去故梦潮潜心求学。
他低眉顺目地话落,庄清流却忽然一挑眉:你说去故梦潮干什么?
那紫衣青年不明所以,仍冲她翩翩地行礼道:潜心求学。他行礼的动作温柔极了,整个人脸上的表情也如玉一般,笑得十分好看。
这时,众目睽睽之下,一道淡金色的长绳忽地飞出,直接螺旋缠在了他的脖子上。庄清流走近眯眼问:再说一遍,去故梦潮干什么?
紫衣青年不自觉张嘴,却飞速说出了完全和刚才不同的话:去窥探故梦潮到底是一个什么地方,向家族收集传递消息,暗中绘制地形图
他一句话出,在座仙门百家之人有一大半脸上稍微变色。
庄清流却表情淡淡不变:继续说。
紫衣青年浑身已经发僵,却抑制不住地开口说着心里的真话:如果可以的话,尽量找到你们的弱点,以图来日之机。
无数人的视线都落到了缠在紫衣青年脖颈处的长绳上。之前几日,整个仙界就传遍了庄清流有一条金色的绳,但无人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就是充满了淡金色的灵光,流光溢彩,好像整条绳是活的,有生命在流动一样。
没想到,这绳居然还有审问真话的能力。
庄清流丝毫没往仙门百家那些人脸上看,而是冲紫衣青年一挑眉:还有?
紫衣青年脸色发灰,嘴张合不变:还有以美色/诱你,最好让你为我生下一个孩子,一旦将你掌握在手中,我们仙门百家就有了别的出路,我们琅琊王氏也可以一举跃到当世之巅,什么当世五大宗门,到时候都
合着不是想潜心求学,而是要自荐枕席的。
整个巨大校场的气氛好像一下降到了冰点,琅琊王氏的宗主已经承受不住地当场晕了过去,仙门百家这些宗主名士也人人脸色不好,哪怕是向来圆滑的裴启,这会儿好像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缓和了。
谁知在一片寂静中,将渡厄收回的庄清流却倏地很轻地笑了两声,似乎是不以为意地转回来走了几步,然后眼角一瞧,忽然随手一样捂住了旁边梅花阑的两只小耳朵,声音懒洋洋地低头道:小鬼,这种话你跟着听什么呢?你不自觉。
梅花阑:
作者有话要说:过去时不知道会写多少字和多少章厚,因为我估算不准,反正就是野驴撒蹄,野马脱缰!事儿说完了为止。
第96章
烛蘅震惊地转头,一扯庄清流的袖子:你在干什么??
在缓和气氛啊。庄清流双手无意识地揉了揉梅花阑的小耳朵,冲她贱蝴蝶眨眼,你看好好儿的夜宴,因为这个小插曲,都没人说话了呢。
她话落片刻后,偌大校场上屏息凝气的众人才长吁一口气,裴启迅速顺着台阶下道:庄少主说得对,一个小插曲罢了。琅琊王氏狼子野心,素积怨我仙门同宗已久,一门无才无德,行事无耻,我等自不会与如此小辈同流合污来人!还不把他们都赶出去!
梅夫人目光也冷冷一转,冲身旁的侍女道:将琅琊王氏的所有人都请出仙府,现在就去。
侍女道:是!
宴台之上很快骚乱了片刻,不过因为这二人的及时表态,场面上看起来好看多了。庄清流也并没有什么别的情绪,只是一切照旧,定下明日早出发就行了。
是夜,无数门派在梅家的客房灯火煌煌,各宗主均将门下将赴故梦潮的弟子叫到了面前重新叮嘱:之前跟你们说的都忘掉!去了只需要潜心修学就行了,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
记住了。
记住了。
各门各派宛若虚境重复播放,宗主们谨慎地趁深夜,又将门中弟子一一从床上扒拉起来,最后迅速问:你去故梦潮仙岛干什么?
弟子们纷纷睡眼惺忪,在梦中张口就答:潜心修学,再无其它!
到此,一场灵绳逼真话给无数人心里留下的阴影才终于散去,众宗主满意放心之余累得人仰马翻,纷纷于天明时分才将将睡去,没赶上第二天的送行。
烛蘅看了一夜好戏,目光已经飕飕凉了下来,对这些人再无好感,只是问庄清流:你昨晚是故意的对吧?
庄清流仍旧像个鸡蛋饼一样摊在半个屋顶吹风,懒洋洋闭着眼没搭理她。片刻后,第一缕日光从云层后透出来的时候,不远处的梅林中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
梅花昼和梅花阑小心翼翼地穿过林海,兄妹两个小小的人在临行前,并排跪在院子前给戚忽磕了个头。
院子里悄无声息,并没有动静。两人悄悄嗑完头也没有出声,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金灿灿的日光彻底洒了下来,将梅家仙府下的大河照得波光粼粼,一艘可容纳百人的大船已经整装完毕,随时可以出发。整个渡河码头的热闹气氛沸腾到了顶峰,除了在岸边叮嘱个没完的仙门诸人,来看热闹的散修和普通人也不计其数。
在无数双眼睛的注目下,近日一直神秘到底的庄清流终于第一次显露了自己的修为她花里胡哨地站船头,直接带大船上了天。
不光脚下光速变小的人群一下安静了下来,连船上一群几百人的小孩子也纷纷下意识呆立了片刻,才惊喜奇异地纷纷吵闹起来。
烛蘅忽然一瞧这些小萝卜头,靠在船板上道:大声说话会引来雷劈。
众萝卜头顿时紧紧上了嘴,安静如鸡。如此适应了半天后,哪怕发觉她只是在骗人,也已经习惯了下来,说话声音都小小的。
被吵到头疼的烛蘅很满意,随便抽出一把剑后,在甲板上炼起了剑,也不管这些小东西是不是在看。
庄清流则是转悠到梅花阑兄妹的船舱,上下打量了梅花昼一会儿后,给他身上也系了一枚可以随时出入故梦潮的玉佩。
旁边的梅花阑抿了抿小嘴,抬眼问庄清流:你不是说,我跟别人都不一样吗?
庄清流顿时惊奇地瞧了她一眼:小鬼,你怎么连哥哥的醋也吃?
梅花阑很浓密的睫毛眨了眨,没说话,庄清流却忽然发现她好像是笑了,脸颊两边露出了两个可爱的酒窝。
这是什么东西?一个人的脸颊上怎么会出现看起来这么可爱的小窝?
没等她开始好奇地探究,已经是个小少年模样的梅花昼低头摸了摸玉佩后,抬头问道:庄少主,你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
庄清流转回目光,冲他勾勾嘴角:这不是很正常吗?可见你们这里的这些人,平日里都自私成什么样儿了。
谁知梅花昼想想后,认真道:是有一些人很自私,但不是所有人都自私的,也有好人。
他比梅花阑大了有五岁,这些年早早被派出仙府摸爬滚打,整个人也沉着稳重许多,很有小大人的样子。
庄清流有些意外地在他脸上来回巡梭了几遍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是。你说得对。
梅花昼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转头,拉上妹妹一起,两个人冲庄清流端端正正地行了一个大礼。关于庄清流认识母亲的说辞,他其实昨晚也听梅花阑说了,知道庄清流可能是觉着他们还小,无意多提,于是也不多问,只是郑重道:我也不会说出去的。
庄清流忍俊不禁,很快转悠到了船舱外面儿笑,没说话。
接下来几日,梅花昼展现出了自己小小年纪的自律,在船上的日子不是打坐修炼就是认真看书,似乎在他心里,有迫不及待想要长大成材的愿望。而船上其余的孩子少年们已经习惯了御舟于空,不再新奇,纷纷不是玩儿成了一团就是各自打闹,将长辈的叮嘱和期望早已甩到了九霄云后。
爱玩儿爱闹,似乎才是这个年龄段的孩子的天性。
唯独梅花阑,她既不去玩儿,也不修炼学习,甚至连话也很少说,每天都安安静静的,也不会打扰梅花昼。最常做的事,就是一个人坐船头看身边各种各种的云。
庄清流悄悄靠旁边看过几次后,不由溜溜达达地走近,戳着她的脸颊问:烛蘅做了一些搭房子和宫殿的小玩具,你不去玩儿吗?
她大概是在戳自己不笑时就不会出现的酒窝,梅花阑这两天已经习惯了,只是实话实说地低头道:嗯。我不爱玩儿。
庄清流挑眉:也不爱看书吗?
梅花阑声音糯糯地又嗯道:是。觉得没有意思。
庄清流又问:打坐和炼剑,你其实也不喜欢?
梅花阑:嗯。
庄清流忍俊不禁,不由围着她好奇绕圈儿道:小孩子不是都活泼吗,你怎么一天跟个小老头儿似的?
梅花阑这时仰头看了看她,清澈的眼睛里一望无际。片刻后,轻声道,因为我不知道,修炼到底有什么用。
嗯?庄清流揉揉她的小脑袋,低头道,你是不想修炼,想过平凡的生活吗?
梅花阑浓密的睫翼却微微垂下,这次沉默了很久,才轻轻颤动道:那天临走的时候,我和我哥去娘的院子前给她磕了个头,但我没有见到她。
虽然忽然说得驴头不对马嘴,但庄清流心里很快漫出了一丝柔软,轻轻蹲下来,跟她目光平齐道:你娘身体不好是吧?
梅花阑没有答,只是垂眼道:我很少见她。有时候甚至会记不清她长什么样子。
庄清流摸她脑袋的手一顿。梅花阑又低声道:我没有见过我爹,也很久没有见过我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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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比我更懂成精(GL)——蓝色青花(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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