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简直是在套娃。
而且很有可能是已经到了谁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地步。
庄清流很快压下心里的疑影,问道裴煊:所以你趁裴宗主这次闭关,修为大减的时候,先是自己故意消失,让裴宗主放松警惕,然后用某种方法动手,劫走了他?
裴煊:是。
上梓五十余城,一千多个失踪的裴氏子弟也都是你掌控,因为他们失踪,所以之前已经下下去的恶诅纵邪之事无人处理,各地才逐渐都出现了诡异的邪祟之事?
裴煊:是。
你扣下了这些人,是为了引出这些事正是他们所为。而杉树林引诱我和端烛君去宣州一事,你是想事后借她的威信,让她为你佐证?
是。
承认三连。
最后你再利用这个自己先失踪的障眼法,设计一个契机被救出,编造一套说辞把这一切往我身上一推,便无人怀疑到你头上。庄清流替他四连,你一环扣一环,时机把握得刚刚好,裴宗主没了,你就是裴氏接任宗主之位的人。
裴煊不是吃饱了撑的,他把污秽不堪的事实送到梅花阑面前,就是为了让她做这个见证。
而梅氏在仙门百家颇有威信,家训就是一个信字,绝不吐不实之言,尤其是梅花阑这种没什么能让她在意、受到引诱的人,只要是她嘴里说出来的证词,日后所有人打心里就不会再质疑,裴家的污秽之事就会翻上台面,再有人有心也压不下去。
而裴煊此时除了裴启,既可以身居高位,以宗主之名大展拳脚,一举处理解决裴氏多年内斗又见不得人的沉珂又可以报两次之仇,剜掉自己心里那块脓疮一次全家被算计排挤,裴启该管未管,无疑是帮凶之仇,一次是那场烧了二十年的大火之仇。
在普通人眼里,仙门之士衣冠楚楚,品貌高洁,永远救他们于水火之中。却没人知道堂堂上梓裴氏,名门光鲜的这些仙士就是给他们下诅的人,他们这些蝼蚁一样的普通人,在高他们一等的所谓仙士向上爬的过程中,不过只是个工具而已,甚至连工具都不如。
自己平白无故遭了一难,还对人家感恩戴德,不可笑吗?天下苍生就该这样受人愚弄,偶尔丧命都不知道怎么丧吗?
裴煊面色沉到了极点,没有半点波动地看着庄清流:我既然站到了这个位置,就该做些与之匹配的事,有什么错吗?
做好事是没什么问题,但
这位贵公子?报仇就可以把锅设计甩到别人头上吗?庄清流奇怪地看着他,你口口声声为了天下苍生,我不是天下苍生的一员吗?
她又摸了摸自己背,也来了一个质问三连:我的背难道看着就这么适合背锅吗?
口口声声天下苍生,为虚幻的集体概念心潮澎湃,对具体的苦难个人冷漠残忍。
人类的伪善真是不过如此。
裴煊静默片刻,忽然意味不明地说了句:庄少主,你还是看不上我。
不好意思了,我真不知道你在翻什么旧账。庄清流目光一闪,你心系的是天下苍生,我只是朵花精,不在你的解救范围内,也能理解。
她换了个靠墙的姿势,与裴煊平视:但现在你已经快成功了,我能不能问问,你把裴宗主和那一千多个道貌岸然之辈弄哪儿去了?
你能查到我这么多事,裴启那边就没查吗?
庄清流立刻顺嘴道:你年轻貌美嘛,我就算把你翻了个底朝天,翻你们家老她卡了一下,才道,老宗主干什么?
梅思霁瞬间怀疑她想脱口而出的是老头。
裴煊忽然迷之提了下嘴角:庄少主这么能耐,该死的都能活过来,不如继续自己猜?
他话音刚落,整个人忽然砰得一声迎头倒地,脸撞地面,像羊癫疯一样剧烈地抽来抽去,摩擦起了地面。
洞内几人都惊呆了,庄清流连忙低头,凝视着他用脸擦地的壮举:呃这是有什么隐疾吗?
没有。一直没出声的梅花阑忽然开口,眼角随之淡淡往地上瞥了一眼,大概是因为长着嘴却不好好说话吧。
庄清流立刻反应过来,心里微动地看向她。
原来是大佬记仇的小心眼发作并且当场复仇。
梅花阑若有似无地跟她对视了一眼,很快悄然挪开,看似自然地转向了墙面挂画的地方:我可能知道带走裴宗主的,是个什么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副本一章完,没想到展开这么多。
第24章
庄清流立即问:什么东西?
梅花阑转向她,认真道:画中仙。
裴煊脸上倏地划过一道阴影,梅思霁则是重复道:画中仙?!
仙门中多有德高望重之人被称为某某仙君,或者某某仙人,这是因为他们都是以人身获得修为,或可飞升成仙,同理,这画中仙被称为仙,则是因为它虽为画身,却同样拥有可以飞升的怨灵之力。
传说在数百年前的古湘国,某个小城有位武艺高超的守将,他为人正直又善勇,上马时可护一城百姓,下马时,又会善良到小心避开路边摇曳的一朵小野花。所以当时城门口的一位沽酒女子对他倾心已久,后来便请了媒人前去说亲。
婚事定下的十分顺利,但彼时成亲都是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成亲之前,两人都未曾私下见过一面。但坏就坏在,两人大婚当日,边境突发战乱,守将当街接旨,直接掉转迎亲的马头就离开了。
按道理两人这时还不算礼成,但守将在走前,轻轻纵马在轿边说了句等他回来。
所以女子从独守洞房之夜就开始衷情等候,侍奉守将父母,直到二老在短短一年内相继去世,又一直撑守门楣近十年,却仍迟迟未曾再等到一封来信。
庄清流听得忍不住插话道:这不就是,王宝钏的剧情吗?这姑娘一直在等?
梅花阑这时微微低头看着她:真心喜欢的人,就会等很久。
庄清流:
总感觉这人忽然这种语气是在说什么情话。
梅花阑没停顿多久,继续收回视线道:其实当日的守将英勇善战,早已立下战功成为将军,被赐宅落户到了皇城居住,他因为伤怀父母都已故去,所以不愿再亲自踏足故乡老城,在离开第四年,便派人将妻子接到了新宅团聚。
等等,第四年就接了妻子团聚,那还在老城痴守的是谁?!梅思霁连忙问。
原来是这将军有一信任的副将,从离开故乡去征战开始,身边琐事便都交于他办,比如寄送和收取家书一事,但这位副将存了私心,四年间偷梁换柱,一直将守将妻子寄来的画像偷偷换成他自己的妹妹,从而在将军派他去老城接人时,彻底让自己妹妹鸠占了鹊巢。
梅思霁听得目瞪口呆:还可以这样?他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这个副将一家曾被朝廷重臣下狱一事牵连,全家发配为奴,成了最下等的人,他自身能力不足,为了脱离奴籍,洗清家族沉冤,让后辈人脱掉枷锁,便只能依靠将军的赫赫战功。还有一点是,当初连累参将一家的朝廷重臣,便是那位将军妻子的远亲。
后来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将军因为对妻子一直心怀愧疚和怜惜,便把她的一副画像挂在了书房墙上,日日相对,而一直未曾放弃,辗转打听寻找了十几年的沽酒女子,在得知真相找上门的那一晚,被副将妹妹用一碗毒酒偷偷杀了。
女子因恨生怨,死前流出血泪,极度阴冷的鬼魂进入画中,整日在画里看着二人琴瑟和鸣。而画上的女子面貌也一日日在悄然变化,当彻底变完时,那个冒名顶替又杀害了女子的恶毒女人便凭空消失在了这世上。
随即已经修出了灵性的沽酒女子以画身给将军托梦,告诉了他所有事情的原委,将军梦中惊醒,泪沾满襟,连夜端灯烛到画像前,这才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真正的妻子的模样。
而等他看完后,画轴上的女子画像和怨灵便一同慢慢消散了,可这个剩下的空白画卷,却成了不祥之物。在之后流传于世的数百年,传言这个卷轴上面画了谁,谁就会跑到画里,因为这张画本身灵力比许多仙门修士还强,所以被起名称为画中仙。
庄清流也听得没法儿相信:故事很伤感,但这也太厉害了一点画中仙杀人?降维打击?这也行??
梅思霁不耻下问:何为降维?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修仙就可以不讲基本法了吗?庄清流转头问梅花阑,这画中仙的传说是真是假?
梅花阑道:真。是我收服的。
她顿了顿又道:它曾将我卷入画中,但不知为何,又主动放了出来。
庄清流的科学观开始碎裂:什么原理?
梅花阑看看她,忽然抬手招过桌角一个香炉,低眼看了会儿后,香炉似乎被她用某种方法打散了,仔细看,变成了无数微散细小的灵光粉末,片刻后,便像一幅画一样穿到了她的衣服上。
那画有灵,也能做到。梅花阑抿抿嘴角,低头看着庄清流在她身前乱摸的手,简洁道。
庄清流感觉那香炉就是变得有点扁圆,但真的切切实实从立体变成平面了,不由摸来摸去后,收回手问:那一个人也可以消散成这样儿吗?
梅花阑不知道因为她一句话想起了什么,整个人气息明显改变地沉默片刻后,深深看了她一眼:可以。
庄清流似乎感觉到了,微微抬眼片刻,才继续问:那被收入画中的人会怎么样?
一般是成为它的供奉,只要它愿意放人,人就可以出来。它若不愿意,这个人就算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上。
庄清流皱眉:那得到这幅画卷的人,杀人岂不是太容易了?坐在家里画就可以?
自然不是。梅花阑忽然伸手抚了抚她的眉毛,除却它自己找供奉将人吸入,若想在上面绘画像杀人,必须得修为压制,才能做到。
就像阵法,能起效用的本质是因为画阵的人灌注了自身灵力,而不是会画出某个图形,就叫阵法。
所以裴煊是平日修为并不如裴宗主,才只能趁他闭关时动手,一般人在心神受创,元神激荡时,修为都会不稳定,也就是说法中最虚弱的时候。
庄清流心想裴氏这老头听起来不大妙,十有□□是回不来了,而之前一直说本命灯未灭,现在想来估计是画中仙还没消化完,也可能是只剩一只脚了。
她抬眼问道梅花阑:你怎么一开始就知
画中仙这种品级的怨灵已经大致无法彻底销毁,我之前收服之后,将它压在了家里的灵山之下,方才传讯问过笑寒,确定半年前就丢了。梅花阑瞥了裴煊一眼。
梅家的四座灵山被称为四姑娘山,下面几百年来所压的邪祟之物众多,所以设有重重镇压法阵,断然不会让它们自己就跑出来所以只能是被人盗走。
而以裴煊的身份,出入梅家仙府不会太难,那些法阵又是防邪祟之物主动往外跑,不会太防人进入,再者他修为不差,估计就是哪次摆放梅家的时候,偷偷盗走了这件东西。想来在宣州时梅花阑的求救灵符,他能找借口从众多梅家子弟那里得到一张也不奇怪。
庄清流也看了裴煊片刻,问道:那画中仙的下落,你现在能找回来吗?
梅花阑淡声道:我收服的东西会留一缕灵力在上面,笑寒已经派人去找了。她说完忽然冲庄清流道,就在我们去过的一个地方,猜猜?
庄清流瞬间就道:宣州裴府!
梅花阑轻轻笑了下,点头。
这几乎不用猜,依裴煊报仇的性子,这副裴启慢慢被吞噬待死的画,他是一定要挂在被烧毁的裴府老宅,让几十条枉死的怨魂亲眼看着的。
多谢端烛君。裴管家立刻转身,也吩咐人赶快传讯,奔赴宣州裴府。
庄清流忽然眨眨眼,顺着道:既然画在宣州裴府,那一千多个裴家弟子,又应该在哪儿呢?
裴煊黑沉沉的目光落到她们身上,嘴角忽然露出个诡异的笑容:就算能猜到他们的下落,你们又能怎么样呢?
庄清流感觉有些不大好,很简单,都姓裴,在有咒有术的世界,同一种血脉的人,可以做文章的术法非常多,而裴煊显然已经不知道准备了多少年,必然有什么诡异的东西圈住了那些人。
她上下看裴煊几眼,忽然问:你应该一直就待在裴家的仙府未曾离开,想要守株待兔,那么当时我和端烛君在宣州,收到的那张求救灵符应当就不是你燃的所以那个冒名顶替的少年郑昭,是你的人,对不对?
裴煊不走心地一提眉:庄少主真是聪明。他语气似有诡谲,意味深长道,可惜似乎猜到的太晚了一些。
庄清流不动声色地反应了一下,觉得他指的应该是那颗被假郑昭带走的头。
你派假郑昭的目的太麻烦了,我就姑且把他称作郑昭吧。庄清流很快道,你派郑昭等在宣州的目的,就是为了引我们去墓里,目睹和发现裴家人自己下诅自己解的事情,然后到裴家的仙府成为你的棋子作证唔,也不算发现,毕竟这本来就是从郑昭的嘴里说出来的,也算你处心积虑安排好的吧。
而那颗头的主人费公子,本来是想要堵梅家仙船去截下我的,如此一来必然让我们两个人到不了裴家仙府,搅乱了你的计划。
所以你的人,也就是少年郑昭也引了他去墓里,寻常修士对付走尸都不会太当心,所以那其中突然冒出的杀死他的恶灵,也是郑昭一手纵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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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比我更懂成精(GL)——蓝色青花(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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