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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比我更懂成精(GL)——蓝色青花(18)

    裴煊豁然回头,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那竟然是一只巨大而威严的鸟骨架!慢慢从他们方才走过的地下连泥升出后,忽然冲天而起,两只眼眶里燃烧着跳跃的红色火焰。
    庄清流心道:好家伙,厉煞!秘境中怎么会出现这种东西?
    裴煌脸色骤变后,似乎一瞬间忽然认出了什么,额头青筋剧烈地爆了出来,两条腿当即没有意识地后退,拌在一块石头上豁然摔倒后,仍然片刻不停地连滚带爬地用手撑地后退。
    鸟骨缓缓升到数丈的高空,两团燃烧着火焰的眼眶似乎在庄严而森然地俯视裴煌,然后在瞬间毫无征兆地尖啸一声,闪电般俯冲而下。
    裴煊震惊地下意识往过跑,可呼啸的巨鸟骨架从他脸侧一擦而过。
    砰!
    裴煌的头仿佛被利刃在瞬间削下,掀飞滚落到裴煊脚下的时候,庄清流感觉到裴煊心中爆发一般掀起了不可置信的惊涛骇浪,随即一股滚烫的血液喷到了脸上,远处裴煌没有头的身子似乎迷茫了片刻,也随之轰然倒地。
    满脸是血的裴煊双手剧烈颤抖,看起来被吓坏了,双眼一动不动地落在裴煌的尸首之上。
    庄清流却下意识感觉地上有个影子一闪而过,像鸟影又不像,她想抬头看,视角却抬不上去,因为二十余年前的裴煊这时没有抬头。
    他在僵硬了片刻后,朝前一扑,疯了一样爬过去保护地拥住了裴煌的尸体。
    虚境到这里戛然而止,裴煊做完这个动作后,似乎就晕过去了,所以庄清流一瞬间被抽离而出,又回到了现实中的裴家境阁。
    这后面关键性的一幕实在发生的太快,裴煌被一副成了鸟骨架的厉煞瞬间削头而死?庄清流莫名反应了片刻,才立即转头,想问问梅花阑一件事。
    她身旁的梅花阑却一把拿起琉璃珠,又忽然把虚境倒回了鸟骨冲天飞起的一刻,似乎也发现了什么。
    庄清流立即把额头贴上去,跟她一起再看了一遍,在地上出现影子的一瞬间,快速出声问道:梅畔,你看到这个了对吧?这里,这个阴影。
    梅花阑:看到了。
    庄清流竭力借视角余光往上看:这个影子是怎么回事这上面是一处悬崖吧?有什么东西从崖上飞过去了吗?
    她话说完,虚境又戛然而止,她们再一次被强制抽离了出来。
    梅花阑脸色很肃重,若有所思地顺着她的话音迟迟道:嗯?
    庄清流隐约感觉她跟自己注意的似乎不是一个东西,莫名问道,你发现什么了?
    梅花阑几乎跟她异口同声:你说最后划过的那个影子?
    庄清流:
    梅花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我可能知道。
    庄清流点头:嗯嗯,你说?
    梅花阑沉吟着看了眼窗外快升起的橘色晨光:是狐狸精。
    庄清流:这人是在闹吗??
    在闹的人却没多说了,很快揽起她:走,快天亮了。
    她说完连起落都没有,像一缕轻烟,一路悄无声息出了境阁,庄清流在她怀里安静看了会儿底下灯火绵延流离的裴家仙府,开口道:我心里有数了,你呢,梅畔?
    梅花阑简洁:我也是。
    好,那就不用多说了,两人在第一缕日光跳跃而出的时候,直接掠到江心,稳稳落到了一条船上。
    庄清流左右看看,正是梅家自己一路飘来的仙船,不过这会儿梅思霁已经在上面了,身后竟然还跟着一个戴银色面具的少年。
    梅花阑在落地的一瞬间,就忽然朝少年脸上瞥了一眼,庄清流则是目光跃过他问道梅思霁:怎么回事,思霁?这谁?
    梅思霁迎上来喊了声端烛君,然后一言难尽地抹了一把脸:他是算了!你们自己说吧。
    ?
    银色面具的少年一眨不眨地盯着庄清流看了很久,目光挪向梅花阑,似乎在朝她求证。
    梅花阑脸色淡淡:不是。
    那就是。少年忽然单膝跪地,冲庄清流喊了声,少主。
    庄清流忽然瞧向他:喊我什么?
    少主。银面少年很认真地重复,然后说了句,我很想你。
    庄清流心里惊疑不定地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先实话实说,虽然不好意思,可是我好像并没有想你?
    少年自己起身:没关系,我叫段缤,是你给我起的
    他刚说到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进船舱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梅花阑走了出来,梅思霁转头看看她神色后,眼角一抽,替她发言:这是我们家的仙船,你是不是该下去了,段公子?
    段缤凝视着庄清流,毫不犹豫:她在何处,我就在
    梅花阑看也不看地忽然召出浮灯,然后捞过庄清流从江心御剑而起。
    庄清流:?
    梅花阑很简洁:船沉了。
    梅思霁似乎十分脸酸地别了一下头,也从侧后御剑而起,庄清流转头一看,她手上竟然还拿了段缤的佩剑。
    而底下的船确实忽然就开始下沉了,段缤站在船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远去的三人。
    庄清流视线转回梅花阑,发现这人明明会御空,一在人前却哪儿哪儿都不一样了,竟然又开始装模作样地御剑。
    当然,除了小心眼什么时候都一样,竟然宁肯为此弄沉一条船。
    庄清流转头看向段缤:他怎么办?
    游到岸边。梅花阑似乎转头看了看她,才道,那船是他弄沉的,想带你走,你还关心他?
    庄清流虽然十分不明所以且一言难尽,但还是纠正道:我没有,我为什么要关心他。
    梅花阑想了想,点头:嗯。
    庄清流竟然从她脸上看出来一点满意和乖,她最后转头远远瞧了一眼,见段缤果然已经泡到了江里,只露出一颗脑袋在向岸边划水,像个铁憨憨。
    身后的梅思霁在这时递过一道迷之视线:我刚被传送出来的时候,也掉在水里。
    眼见旁边的人半丝愧色也无,庄清流只好替她赞道:你竟如此坚强。
    梅思霁冲她翻了十个白眼。
    御剑的三人很快落地,面前不远处就是裴家仙府的白玉长阶了,从这里开始,一般人都会避让,不会直接御剑。
    庄清流很快把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铁憨憨抛到了脑后,绕路走到梅思霁身边,跟她搭话:你们家没有家规吗?
    梅思霁:怎么可能?那思雩经常被扔进虚境里要死要活的是干什么?
    她用剑拨开杂草,疑惑地看向庄清流:你为什么突然跟我搭话?
    庄清流给她剥了个橘子:你没看出来我在哄你吗?
    从我袖子里拿我的橘子哄我?
    庄清流厚颜无耻地点点头:是啊。
    梅思霁:那你为什么要哄我?
    庄清流:我是替你们家端烛君哄。
    这种事情竟然还能替?
    梅思霁悄悄看了眼梅花阑稳如泰山的侧脸后,忽然一剑把杂草劈得乱飞,两步当先走了:哼!再见!
    庄清流只好挪回梅花阑身边,把没卖出去的橘子又抛抛送给了她:端烛君,你们家孩子脾气好大,平时果然不能太惯着。
    梅花阑只是默不作声地转头瞧她。
    好吧我也不会哄孩子。庄清流大方利索地承认了,然后掰下一枚橘子瓣,在梅花阑眼前晃了晃,不吃吗?那我先替你尝尝唔,好甜的。
    梅花阑又走了几步后,手心微翻,冲庄清流悄然伸出了手。
    这人在梅思霁面前果然又恢复了正经的假面,庄清流心里没忍住地笑了,眼角装作没看见,把剥好的半个橘子掉进了大孩子的手心。
    小半个时辰后,她们才算终于走到裴家仙府的山门前,庄清流抬手搭着额头看白天的裴家桂宫果然才更加金碧辉煌,满殿顶的灿光乱闪,花园里百蝶穿花而过,广场大得人看一眼就为即将要走的路脚疼。
    昨夜见到的裴氏管家和二公子裴熠已经等在了山门前,裴熠面色沉稳,静默不语,腰佩一把纹饰寡淡,通体流金的灵剑,目光顺扫过梅花阑后,定在庄清流脸上。
    庄清流被他看得莫名,只好也回视打量上梓裴氏地处平原,历来气候温宜,水土丰沃,若说梅家人矜贵,他们则当得起富贵。不管是裴煌还是裴熠,手上一把佩剑都金光流璨,长得跟主人一个鸟样,都一股暴发户的气质。
    管家却很快有礼有节地迎了上来,语气十分恭敬:端烛君,庄少主,许久不见,两位终于来了。
    庄清流心想你昨晚可不是这样的,面上一无所觉地跨过白玉门槛,开门见山道:裴管家不必客气,事有紧急,直接带我们去裴宗主闭关失踪的密室看一眼吧。
    管家从善如流地收起做派,很快机敏地问:庄少主可是已经查到什么?
    庄清流很直接地转头,认真告诉他:是。
    身旁所有裴府子弟门生的脸色立马变了,管家再不耽搁片刻,带三人一路疾步,最后进了一处高峰的灵洞。
    高峰云雾缭绕,灵气充沛,这处灵洞确实是闭关的好地方。内里布置也像寻常静室一样,桌案蒲团等物全部齐全,想必是因为裴启早年走火入魔后就多待在这里,所以几乎将这里收拾成了休息卧塌之所。
    庄清流在洞内来来回回转了几圈,向管家确认:裴宗主一定就是从洞里凭空失踪的,你确定?
    宗主每次闭关,必有人寸步不离的护法,我就在一墙之隔的外灵洞,一眨眼的时间都未离开。管家一路跟着她,十分肯定,而且洞口和峰顶皆有门生弟子站守,皆未看到有人走出或走进。
    嗯,庄清流点点头又问,此处山洞的边边角角想必你们已经翻来覆去地查遍了,无异常?
    是,绝没有秘密通道之类的东西。
    庄清流若有所思地巡梭着桌面墙壁之类的地方:灵洞内的摆设可有动过?
    管家仍旧快速道:没有,此事诡谲,所以洞内所有布置都未曾妄动分毫,连当日用过的半盏茶都留在桌角。
    好。庄清流一字一顿地眯眼道,那裴宗主一定就是消失在这个洞里。
    一旁耐心听了半晌的裴熠浓眉一拧,在庄清流脸上扫过后,一言不发地干脆转身走了。
    庄少主勿怪,我们二公子近日诸事加身,实在难免焦躁了一些。管家虽然也表情难言,但语气掩饰得很好。
    庄清流不在意地冲他摆摆手,仍旧在屋内每一个物件上都细细摸索,不时问管家两句,管家俱都耐心作答。
    眼看两炷香的时间已经过去,梅思霁都忍不住白眼乱翻的时候,庄清流忽然摸到挂了一摆画的墙壁,喊了声:梅畔?
    在一旁看一个九盏莲枝香炉的梅花阑很快转身,走了过来:嗯。
    庄清流双手来回摸索着最边缘一幅画旁边的墙壁:我总感觉这里少了一点什么。
    梅花阑认真看了一会儿,又忽然走远,端详片刻道:是
    画。庄清流跟她异口同声。
    两人对视一眼,庄清流照常转头问管家:这里是否少了一副画?
    管家微有皱眉,但思索道:宗主喜字画,平日里送的人也多,这里地方小,一次挂不下太多,因此墙上的画经常按喜好换,幅数也不一定,实在说不好是否少了一副,又少的是哪一幅。
    庄清流摇摇头,摸索着帮管家回忆:但这幅画的大小和平时用的卷轴尺寸不同。她用手丈量过孔洞的尺寸后,又离远一些打量道,丝绢遮光的能力也不如寻常绢布,应当是副古画。
    对了,还有
    庄清流轻轻抽出这处挂画的丝线,和旁边的比较了一下长短:你们宗主应该很喜欢这副画,刚送来的时候,就取下了这里原本挂着的一副,换了上去。
    庄清流说到这里,管家好像忽然联想到什么:我想起来了!那副画是
    正在这时,一阵剧烈的风倏地从入口吹进,洞内灯烛顿灭,陡然间黑了下来!
    梅花阑一声不响地抽出剑尖亮起微光的浮灯,转瞬挟风刺出,一剑贯向了管家的方向!
    梅思霁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呆了,却听黑暗中铮得一声,竟然出现兵器碰撞的声音
    有第五个人悄无声息地闯进来了,要杀管家灭口!
    梅思霁毛骨悚然,后背顿时生起一股寒意,扬手就点火符:是谁?!
    可洞内的灵力似乎受到了某种限制,火符和掌心焰竟然都点不起来!
    躲开。梅花阑在黑暗中,一手持剑和第五人对打,一手还空出来轻轻一拨,将庄清流和梅思霁揽到了身后。
    浮灯不时闪出剑芒,却不足以在打斗中照亮黑暗中的那张脸。
    庄清流背抵墙壁听了会儿利刃破风之声后,忽然道:别打了,我知道你是谁了。
    黑暗之中,兵刃碰撞之声不停。
    你不是我我们家端烛君的对手。
    庄清流眼皮一掀,忽然反手抽出梅思霁的剑,闪电般抵了过去:所以住手吧,小裴宗主!或者说裴煊裴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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