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昭,你其实也是很害怕的对不对?
他俯下身去,和贺听昭双唇相碰,是一个对于他们来说,已经算是相当缠绵的吻。
我呢只想和你一起看下雪。但是不太喜欢等,我很怕孤独。
宝贝你看,其实是你纵容我,我们这样了解彼此。
所以即使宋铭铮天不怕地不怕。
也会在你面前说很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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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6章
高位截瘫的病人照顾起来的确耗时耗力,等把一切都收拾妥当,他们已经又不知道浪费了多久时间了。
贺听昭被宋铭铮里三层外三层套了好几件衣服,裹得像个圆滚滚的糯米团子。吃药的那点浮肿这几天刚刚消下去,又回到了原先的那副清瘦模样,但被这样一打扮,又看着稍微丰润了一些。宋铭铮这会儿心里才稍微舒坦一些,否则他实在是很难安心。事实上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草木皆兵,但对于贺听昭现在的大事小情,作为人类的现在又无法去预估真正的明天,于是不得不变得更谨慎,才能在生活中的细枝末节处,以渺小的身体去抵抗不愿屈服的命运。
开窗时看见的花园还只落了松松一层白,等宋铭铮亲自推着轮椅把人真的带出来时,屋外已经白茫茫一片,好像还了年少时的一片纯真。
贺听昭的兴致明显高了起来,虽然身体孱弱,被固定在轮椅上完全不能动弹。但那双墨色的眼睛中毫不掩饰的展露了愉悦,事实上就连他的视力也随着脑部的影响在逐渐下降,但哪怕看的不如从前清楚,也无法抵消眼下的快乐。
不经意的用余光往身侧飘了一眼,被藏在厚重围巾下的唇角就悄悄上抬。
更何况宋铭铮也在他身边。
为了使用者的安全着想,轮椅一般不会把座椅设置的太高。尤其是电动轮椅,会严格的计量尺寸,精确到毫厘,重心太高会导致轮椅侧翻,尤其是面对自理能力较弱的使用者,像是贺听昭这样的高位截瘫,侧翻很有可能导致非常严重的后果产生。
贺听昭身边的人,不仅仅是宋铭铮,他的父母,佣人管家包括护工,全都知晓这一点。因此他的所有轮椅重心都很低,脚踏距离地面十分低矮,如果有需要平躺休息时或者竖立时,才会通过操控改变轮椅原本的重心位置。只是这种设计在此时此刻就显得有些拖沓,地面上有了一点积雪,轮椅再往前移动就会没过脚踏,蹭在贺听昭的腿脚上。原本宋铭铮想直接帮他把椅背调高后仰,这样那双毫无知觉的细腿既不会沾到雪,自己也能推着他往前走走。但是那样贺听昭的视线也会自然而然的往上,宋铭铮知道他不会说,不会有什么不满。但是既然是带他出来玩的,现在贺听昭连起床都比以前要更加吃力,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何必让他有什么遗憾。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何必让他有什么遗憾。
在心底忍不住又一次的叹气,宋铭铮已经尽力克制,只是仍然是实在没办法去阻止心头那股山呼海啸般的难过。
宝贝,我到底要怎么办呢,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但脸面上又不能有丝毫的表露,好在这件事宋铭铮做的更加得心应手。他是习惯的,很多人都以为他这张脸就是他内心的真实状态,他自己也明白,只是到底是哪一层的保护色,又或者只是怯懦的另一种展现方式,都是连他自己也说不清的事。
宋铭铮把伞在轮椅上稍微固定了一下,让它能继续遮在贺听昭的头上,免得雪花落到他身上。自己就转到他身前蹲下,去帮他把轮椅脚踏拆掉再往上调整一点,比较方便继续前行。电动轮椅不如普通轮椅的脚踏拆卸方便。寒风吹过,外面也有点冷,宋铭铮忽然间从空调房里出来,手指多少有点麻,拆卸的速度并不快。
套了好几条裤子,脚踏上的这一双腿仍然不及正常人的粗细。虽然主人感受不到,但它们还是受不得寒冷。定制的棉靴把一双瘫脚裹得严实,但仍然掩盖不住它们的残疾,此时此刻歪在脚踏上,已经有了微微抽动的痕迹。
宋铭铮一手托着鞋底,把它们小心翼翼的从脚踏上捧下来,接着慢慢屈起小腿展平一些,好把它们放在自己的怀里,并不就让贺听昭的这一双瘫脚这样垂在不着力的空中。
阿铮哥,你打伞。
于寒风呼啸中,贺听昭的声音有些打颤。明明就在宋铭铮抬头就能看到的上方,但听起来似乎在很遥远的远方。
别弄了,别弄了贺听昭没办法帮他,没有知觉,甚至不能完整的看到宋铭铮的动作,只是他能够看到宋铭铮拆螺丝的时候手抖,于是就只在这一瞬间,就让他觉得无比抱歉对不起你打伞,别让我着急。
没事,马上好了,伞我卡后面了你打着。
宋铭铮应了一声。这台轮椅是两个月前根据贺听昭身体的最新检查结果刚定制回来的,关节卡的太紧一次也还没拆过。他确实速度有点慢,就更不可能把伞拿下来自己打,淋这一点雪花对他来说哪里算得了什么事情。
的确不算是什么事情,只是会让他轮椅上的无能为力的爱人倍感难过罢了。
这一场在南方原本算是罕见的雪花该有的浪漫,也变得不好看了。
其实他觉得就算是稍微费了一点功夫,实际上也没有浪费太长的时间。因为无论如何,他也不可能让贺听昭在天寒地冻里待上那么久。从他蹲下身,到再把那两条被他一直托在怀中,小心看护的腿脚重新摆上去,只两三分钟最多。
宝贝,只这一点的时间,你都没办法再等了吗?
他后来扇了自己几个耳光,又在手腕上划了几道血痕,都只是对自己的怒气与惩罚。即使他知道没有浪费多久时间,甚至算不得是他浪费,可他仍然充满了对自己的愤怒,这一生似乎从未有哪一天和自己和解过。
是他没有注意到。
氧气面罩还扣在脸上,是宋铭铮出门前帮他调整好的。贺听昭的头靠在头枕中,微微的有些后仰,像是他平日里偶尔喘不过气会自然而然表现出的样子。双眼半阖,并没有完全闭上,以至于宋铭铮哪怕是抬起头看见了,也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有什么异常。
是不是心口有点难受?
宋铭铮站起身往前探了一点,一边温声问道一边去搓热双手,打算去放到毛毯下帮他揉心口去花园逛一圈回去休息行不行?
苍白没有血色的脸带了一点双唇微启落下的晶莹,额前顺从的刘海垂到了他的脸颊旁,看着依然柔软可爱,没有什么太多的不一样。
宋铭铮也这样想。
可他没有得到回应。
第77章
没等到新年之后,贺听昭就又住进了医院里。
送他去医院的这一路,再到送去抢救,最后堪堪脱险。宋铭铮好像知道自己应该该做的一切,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似乎一切都只是他机械化的本能反应,理智已经停顿在他发现贺听昭失去意识的那一刻,从而不再受他控制。
倘若以往,他总该大发雷霆,身边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如坐针毡,生怕不小心招惹了这位爷再引火上身。但这一次并没有,宋铭铮连发脾气的力气都没有,只是变得更加沉默,好像他已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只残存着最基本的生理反应,从外界看起来也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正常,又或者是比他还有心情发火的时候更可怕。
究竟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还是那朵乌云终究吞噬了雷暴,西城的佣人终于在得知贺听昭苏醒的消息之后才彻底放下心来。
虽然上上下下也都该心里有数,这座宅邸的另一位主人大概没有太长久的日子了,但是人在一天总归是对他们有好处的,救世主活菩萨,但也可能是风雨的中心。
宋铭铮没能知道人们的这些小心思,就算是摆到脸上了实际他也懒得猜测搭理。或许传闻总觉得他难以猜测,实际上只要不主动招惹,他是个绝不会主动去找麻烦的人。
或许有的人生来就是要遭受苦难,有的人生来顺遂,世界千奇百怪,也自然有人。
天生是为了另一个人活。
每天白天去医院照顾贺听昭,人又在CCU里待了几天。那几天宋铭铮每天还是只有半小时可以进去看他,这一次他变得很乖,其他的时间就等在外面,站在只要贺听昭睁开眼醒过来就能看到他的地方。每晚八点司机会雷打不动的来接他回西城,宋铭铮基本也都吃饭,偶尔有临时插进来的工作会推迟,但总归睡前还是会凑合两口。夜晚的时间就留给工作,他的所有生意,明面上的,上不了台面的,全都在顺利进行,没有收到半分影响。金钱和资本仿佛就是如此,只要有人正常运作,不论外面是什么风雨交加,管你是不是碰上红白喜事,总是最客观直接的表现,用冷冰冰的数字回应一切。
这个过程中,直到睡前,每半个小时他会停下来问一次贺听昭在医院里的情况。偶尔贺听昭的状态不是很稳定,宋铭铮的表情看起来也没有太大的起伏,他仍然会在这个过程中敲击电脑,然后有些生硬的嘱咐医护要对贺听昭格外关照,钱早就已经送到位了。
他的每一个反应都会成为别人口中的是是非非,于是关于宋三爷的传闻又悄然多了两条。
大概是养在家里的那个情人快不行了,还是宋三在外面碰见了更符合口味的。
诸多如此,听着千奇百怪。这些话很少真的能传到宋铭铮的耳朵里,始作俑者总是可以避开,更何况正主也并不在意。
他有一种切实的感觉,这感觉只有许多年前,贺听昭刚刚受伤时才有。他已经许多年不曾感受,原本以为已经遗忘,没想到重新体验,仍然让他感觉格外恐惧,刻骨铭心。是怎样的强装镇定,也无法掩盖的惊慌失措。
那是他自己,正在加速与这个世界剥离开来的感受。
宋铭铮很清楚自己是自愿的,甚至于一想到贺听昭会离他而去,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快一点结束,赶紧跑到那个提前悄悄溜走的小家伙身边去。
但在这个追逐的过程中他又觉得惶恐害怕,十年之前宋铭铮还不能懂这到底是为什么,只是现在他已经明白了,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
可能是他在今年雪落时发现贺听昭忽然昏厥时,也可能是医生宣布他心衰的时候,甚至可能是更加往前,再一次次的抱他起床他头晕眼花总要在自己怀里躺上好久好久的时候。
小昭,我真的很怕追不上你。
他们活着的时候一个人坐轮椅,一个人身强体壮。死去之后一个人将会飘向远方,另一个人将浮木无依。
他们这样相爱,但是兜兜转转,追逐的脚步总是一个追这一个,但不论是谁追谁,总是害怕跟不上的。
工作的时候没有人会来打扰宋铭铮,事实上他的事情总是做的很快。等待的过程中其实他很讨厌事情结束的这样迅速,让他能够再躲避一会儿的时间也没有。
可他必须给自己找点事做。于是在关上房门,黑暗的房间里,他开始用一把匕首来回不停的割裂自己身体随意的哪个部分,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位置,都是他想到哪就忽然想起来的,宋铭铮对这一点没什么在意,自我的这一具完整□□,旁人眼中惊艳皮相,始终都只是他送给贺听昭的礼物。如果他的主人喜欢,那他也会开心,如果他的主人不再爱他,那么他随时准备自我毁灭。
疼痛过去之后就又开始想贺听昭,但等待的就是大片大片的清醒。贺听昭在时宋铭铮时常做噩梦,那些灯光炮火,还有子弹鲜血,贺听昭受伤前的片段像走马灯一样诅咒了他这么多年。可每当人不在身边,实际上他又是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有时候甚至是没什么事,就只是想念。
单纯的想他。
我好想你,他在心底无数次说,小昭,我好想你。
他会从床上,或者是沙发上,再不然是地板上爬起来。把被自己的鲜血染红的床单或者是沙发套拆下来,去浴室里在浴缸里放满一盆水,自己去洗干净,洗着洗着,最后总要把整个人埋进满是泡沫的浴缸中。
比你先走的话,是不是我等你就行了,反正我又不会离你太远。
可他不能比贺听昭先死。
只要他活着,就没人能欺负贺听昭。总有贺家拦不住的人,但是没有人能强硬的过他。他得死在贺听昭后面,因为他的小昭会疼,他得一辈子都保护他疼他才行。
这一夜怎么还没到天明。
宋铭铮换了湿掉的衣服,去喝了昨晚送来的冰凉的粥,然后开始查那些鬼怪传说。这些东西是真正他以前从未了解过的,现在要开始重新弥补,去看看哪一个可以用来做他的精神寄托。
他就这样度过贺听昭每一次住院的每一天。
这一天的天亮了。
三爷,贺少今天要转去普通病房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我稍微修改了一下,一部分内容往后放了,因为想和评论区里说的那个番外做一个小的衔接
第78章
你冲一朵花笑,刺就是玫瑰的回礼。
宋铭铮匆匆赶回医院的时候,贺听昭已经醒了,护工正在给他按摩。刚刚被托着四肢翻过身去,露出有些侧弯的脊背通红一片,还不到褥疮的程度,但是有点破皮,已经隐隐约约形成了一点趋势。
他当下就心疼的不知如何是好,一路上所有在心底演化好的所有场景对话都在顷刻间烟消云散。他们彼此了解熟悉,这么多年下来,宋铭铮却依然没有办法对爱人说出任何的谎言和预设,仿佛所有的推脱都是伤害,化为利剑伤人伤己,沉默变成了将将抵抗的本能。
因为这忽然的病情恶化,贺听昭在病房里也只有尽可能的平躺休息,医护都减少了对他的肢体活动,尤其是翻身减压之类的日常被动运动。这些事宋铭铮一早就提前知道,他也明白在生死面前这些都算不得问题,先前甚至他都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满脑子都是对于贺听昭可能随时会离他而去的恐惧,可当真眼见,又觉得哪怕是贺听昭身上再微小的难受,都会变得让他难过。
接了护工手里的药,剩下这些照料的事,既然宋铭铮来了,就一定得是他来做。
这几天不见,被软枕堆在床上保持平衡的那副身子,俨然已经比在家时瘦了许多。医院实在是个磨人的地方,宋铭铮时常觉得贺听昭像个勇士,居然日夜都敢在这里厮杀。
宝贝,我知道你已经很努力了。
宋铭铮没发出什么声音,一举一动几乎连带起的风都很微弱。来前怕贺听昭在睡觉休息,也没让人提前通知,只是他进来护工就自动把药给了他,一切都似乎好默契。
另一位主人公似乎也未曾掉队过,始终能在他的节奏当中,或者是宋铭铮在跟着他走,人不能动,神经被切断了和外界的反应,但是始终能感知到精神上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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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浪漫——潮汐夜海(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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