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岁当了一辈子不好招惹的煞神,这还是第一次有陌生人跟他同床共枕,还能睡到这个地步的,殷岁一时间都要怀疑柴筝带的这人是个绝顶高手,高到自己察觉不出来的那种。
柴筝捂着头皮,眼泪汪汪地转过身来控诉阮临霜,小阮,我就图一时手快,揉了揉你的头发而已,你不至于想要我秃吧?我秃了多丑啊,漂漂亮亮的陪着你不好吗?
柴筝,你刚刚说什么?阮临霜执着于那声好姐姐。
我说我图一时手快柴筝不明白这话有啥好重复的,还不如几声对不起,我错了。
阮临霜打断她,你刚刚说我错了的前一句?
柴筝搜肠刮肚地想了会儿,方才情况紧急,她的头皮差点搬家,为了求饶,什么话柴筝都敢往外说,这会儿经阮临霜这么一提醒,柴筝的脸瞬间就红了,她犹犹豫豫,好姐姐?
嗯。阮临霜这才高兴了。
她以前纵使笑,也透着很多的矜持,但此时的笑意却直接渗进了眼睛当中,连带着里头像是聚了潋滟的光,柴筝鬼迷心窍地向前走了一步,又红着脸低声叫了句,好姐姐。
趁着阮临霜没有反应过来,柴筝闭着眼睛撅起嘴将自己往前一送,她自认为现在的氛围刚刚好,正适合接个吻,却将下巴抬得过高,亲在了阮临霜的鼻尖上,两人齐齐一怔,柴筝又羞又愤,直挺挺往床上一埋,打算憋死自己算了。
阮临霜坐在她旁边,轻轻拍着柴筝的肩膀,也谈不上安慰,因为她时不时憋不住发出轻微的笑声,柴筝听见了更加懊恼,钻在被褥间使劲蹭,鼻子都快被蹭平了。
良久,阮临霜才缓和过来问,柴筝,我还大你两岁,但你似乎总是喜欢叫我小阮从不叫我姐姐,为什么?
小阮,柴筝人还在床上直挺挺趴着,却将脸别过来,手指尖玩弄着阮临霜垂下的发梢,其实也没什么。以前我们之间总是显得很远,谁也不敢靠近谁,我是怕自己拖累你,而你是心思太重,因为我的拒绝,而更不敢试探我那时就开始叫你小阮,便是想与你亲近一点。
姐姐不亲近吗?阮临霜又问。
柴筝笑了,小阮,我想娶你呀,我想与你白头偕老,我怎么好意思叫你姐姐呢?一旦叫了,再生那些心思,显得我在玷污你。
阮临霜耳根也红了,小小年纪不学好。
哪里还小小年纪,柴筝不服气,她忽然一使力,把装死的夭夭从被子里刨出来,上辈子我们若是心意相通,你孙女儿都该这么大了!
夭夭:您脑子有病吧,这里有我什么事儿?
看看夭夭,柴筝再看看十四岁的自己以及十六岁的阮临霜,忍不住哀嚎着又将自己塞回了被褥中,我怎么还是个孩子啊!
一个成年版的柴筝对少年版的自己产生了愧疚感,我才十四岁啊!
怎么长命百岁这么难,快点长大也这么难?
后半夜基本上都是在闹腾,原本孙启府不想耽误路程,天一亮就准备出发,然而店小二却往前指了指,建议几位顾客再休息休息,多准备点水和吃的,接下来继续往前走,两三天的时间里都是没有小镇和客栈的。
虽然他最大的目的还是为了赚钱,但说的话也确实中肯,孙启府只犹豫了片刻,就决定再耽搁半天,将后面需要的东西置备妥当,这个任务交到了张凡和顾恨生的手中。
这两人其实算不错的组合,顾恨生脾气好,面善,张凡会讨价还价,还会一遍遍的核查和复查,连孙启府这一路上都因为张凡省了许多功夫。
这小伙子带着不亏。
而柴筝已经换好了衣服,跟阮临霜一起进了宽圆的房间。
宽圆也没傻到真让自己二十几个兄弟挤在客栈一间房里,因此柴筝进来时,只看到了五个类似于小头目的人。
这些人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但都对宽圆十分尊重,让宽圆占据了主位。
论身高相貌,柴筝和阮临霜确实没有生成让人看见就退避三尺的模样,但两个小姑娘的气势却内敛着,似利刃藏于鞘中,含着些不伤人的光华。
江湖事柴筝出面居多,因此阮临霜先没有开口,静静地站在柴筝身边。
这房间里的大部分人已经见过柴筝了,也知道这位是柴国公府的小公爷柴霁虽然没被踹出家门,但他在外的头衔更多的是当朝文状元,最年轻的户部侍郎,久而久之,朝堂上兴许还会将柴霁与柴国公府绑在一起,江湖里却少有知道这位长子的存在。
柴筝是名正言顺的小公爷、先锋将军,只是因为年纪太小,世袭功名虽在身,却无朝廷真正的封赏,这先锋将军的身份暂顶着,连七品都算不上。
但柴国公府小公爷是当朝四品,等柴远道将位置挪给柴筝,她就是从一品的柴国公了。
宽圆并没有因为自己长柴筝近两轮就倚老卖老,见两小姑娘进来,宽圆亲自来迎,还准备给柴筝行个大礼,柴筝笑眯眯地说着,使不得使不得,各位都是长辈,让这么多长辈行大礼,我这命不够折的。
柴筝虽然只用了一只手虚虚扶着,但宽圆却发现自己根本跪不下去,小公爷看起来细胳膊细腿,白净又漂亮,没什么杀伤力,单纯这分手劲,宽圆就觉得能轻易将自己给捏死。
他默默向后退了两步,方才想要试探小公爷的身手是我冒犯,您确实是那位救我两江之地于水火的柴小将军。
柴筝心想:当柴家的人,在朝堂要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在边关的又要为万世开太平(注),下场还惨的吓人,就这也会有人冒充吗,不怕送上前线打仗?
嘴上却道,不敢不敢,是木桑人自己想通了要求和退兵,我也只是个推动作用。
呸!也不知这句话碰到了土匪的哪根神经,坐在宽圆右侧一位长络腮胡子的大汉猛拍桌角,大声道,老子他妈最烦这种读书人的酸气,是你干的就是你干的,怎么,还怕兄弟几个是木桑内鬼,砍了你啊!
老三,我好歹也是个秀才,你骂读书人不是连我也骂了吗?宽圆看着自家人,满脸嫌弃。
柴筝方才就觉得宽圆说话虽不至于文绉绉的,但却少了几分粗野之气,肯定读过几年书,没想到竟还考上过秀才。
既然是个秀才,乱世中出路就很多了,宽圆就算去给乡绅算账或应聘师爷,都比落草为寇好。
那被宽圆称作老三的汉子没再出口不逊,反而赔礼道,方才是我说话不过脑子,小丫头不要介意。
这是自然。土匪自有其率直之处,何况柴筝自己也不是个谦虚之人,若不是怕招惹孙启府这条毒蛇的尖牙,柴筝恨不得在脑门上贴夸我,夸我的招牌。
她跟阮临霜来找宽圆除了叙旧,还为了探听恶狼谷的消息。
柴筝对这地方的熟悉程度还停留在好几年前,她若是个简简单单孤身一人的侠客,走恶狼谷来去算是最简单也是最好的方法,因此六年以前,柴筝单枪匹马带着阮临霜从长安至漠北,走得就是恶狼谷。
那会儿的恶狼谷还不叫这个名字,而是叫清泉村,不过村子已经荒芜,后面靠着乱葬岗,柴筝那会儿急着赶路没仔细看,只依稀记得乱葬岗中石碑很多,就算村子里的人都死绝了,也就勉强能凑出这个数。
后来,柴筝大量的时间就泡在凉州城,阮临霜也差不多,只因阮临霜是自由身,不受捆绑,这些年在漠北十六州中走过的城镇比柴筝还多一些。
就阮临霜的观察,漠北这些城镇就没有特别正常的,只分一般、凶险和过分凶险,譬如赊仇县算在过分凶险之中,而她们此时所在的小镇也就冲财而来的多了点,连凶险都还算不上。
恶狼谷里我也没看见什么狼宽圆刚走过那地方,因此记忆深刻,不过的确遍地散落白骨,什么东西的都有,也包括人。
他们这一队人浩浩荡荡,原本只是路过恶狼谷,但亡命之徒两口酒下肚就豪情万丈,拎着刀非要为民除害,天亮之前绕了好几圈,也没看到所谓的狼窝,宽圆他们的补给不多,只能先离开继续往前走。
他又道,如果小将军是往恶狼谷去的,不妨带上我们几个,一来我们人多,可以充当护卫,二来我也想再回一次恶狼谷,这回非得将恶狼揪出来不可。
换做往常有这种好事,柴筝一定要扯面旗子走在最前头,可惜眼前情况复杂,不只有自己,有小阮,还有孙启府那帮人。
恶狼谷里面肯定会发生大事,宽圆他们逍遥快活惯了,在两江之地也没什么抢劫杀人、绑架勒索的不良记录,实在不该牵扯进来,莫名其妙丧了性命。
谁知柴筝尚未摇头拒绝,宽圆却先道,小将军,我知道你有顾虑,但我看得出,那些与你同路的人大部分都心怀鬼胎,您想要自保实在太难了,还不如答应了我的要求,是生是死,让我们这些人自己决定。
柴筝沉默了一阵,不好,你们若是继续往北走,去往凉州参了军,能派上更大的用场,多年后若有幸,还能载入书册,编个传奇。若跟着我回头,兴许还未能成就大事,就要埋骨于此,你们千里迢迢就是求这个吗?
===第94章 第 94 章===
宽圆他们原本在两江之地呆的挺好, 自阮玉璋回到京城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印后,就开始大力整顿两江贪腐的官场,到现在为止, 虽不说已经海晏河清, 也至少让百姓安居乐业,没了劫富济贫、劫官济农的需求, 宽圆他们这日子也越过越紧巴。
最后所有头领聚在一起商量,愿意回家的, 一个人领十两银子自行下山, 无家可归的, 就跟着大当家去从军。
他们跟当官的作对半辈子, 当然不愿意被当成匪类受官府招降, 正好那时候又听闻漠北十六州在征兵, 虽有千里之遥, 但拿上所有的家当咬一咬牙也就背井离乡走过来了。
我们这些当过土匪的人名声已经坏了,宽圆道, 只求这辈子活得潇洒有意义, 至于往后的故事里怎么流传,并不是很在意小将军,你跟柴国公对我们来说,不仅是救家乡父老于水火的恩人,也及时拉我们回头, 没有做一辈子的山匪。
宽圆说着,忽然双腿一曲,半跪在了地上拱手道,求小将军让我们跟着。
求小将军让我们跟着!刹那间跪了一地。
柴筝嘘嘘嘘阻止都来不及,他们这气势惊天动地, 像是生怕外面的人听不到。
让他们跟着也行,是阮临霜说话了,不过要提前约法三章。
宽圆方才就觉得阮临霜也很眼熟,但跟柴筝不同,他就是想不到在哪里见过这小姑娘。
阮临霜在两江之地没有留下任何逼真的画像,不过十岁小军师的名号倒是跟着长公主一起流传甚广,不看书也不识字的人听了还以为当今长公主才十岁,直接捶胸顿足,骂那老死的先帝是个畜生。
若不是个畜生,一大把年纪,又死了好些年,女儿才十岁?
宽圆虽然也不清楚其中曲直,但他又不瞎,当然看得出小将军与这姑娘交情深厚,这姑娘说话很有分量,她让自己跟着,这事儿便十之八/九能成。
无论姑娘提出什么条件,我们都会遵守!不管三七二十一,宽圆先将话给放出去。
当土匪这些年,宽圆那些酸秀才的习性确实去除了不少,但添了嘴快的毛病,周围一大圈的人就看着自家老大往陷阱里下饺子。
柴筝,你现在管不了他们,又不能将这二十几人的腿全部打断了。若是他们真的要跟,会有很多办法,但不管是光明正大还是偷偷摸摸都存在更大的风险。
阮临霜虽有决定的权利,却还是有理有据地解释,希望得到柴筝的支持,要保证他们的安全,不如从现在开始就降低这些风险。
宽圆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谁的保护,更何况是两半大的姑娘,他刚想反驳,阮临霜的眼神就忽然扫过来宽圆话到嘴边,硬生生吞了几个字,变成了哼哼唧唧的:求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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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重生](GL)——吹风成曲(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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