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解意悠悠叹了口气,只好拿起香膏自己随手涂抹。
明语是程解意随口告诉月江涟的名字,他的名字并没有登在族谱上。
但也没什么奇怪,这个世界的大多数王子王女,在还没到二十五岁时,都不能把自己的名字登在族谱。
因此“明语王子”也只是其中一员。
因为程解意的恳求,原本要斩杀的王子王女也没有死去,而是继续留在王宫一角。
他们在见到程解意时,程解意用道具施加了暗示,他就成为了这些王子王女中的一员,明语王子。
等身份认证完毕后,月江涟便带着程解意去沐浴,刚才山楼夜的火焰烧化了珠帘,让程解意的衣衫都沾了一点污渍。
月江涟本身想抱着程解意去紧急收拾好的浴池,但那只火凤魂鸟不许月江涟这样亲密地靠着程解意。
程解意看着月江涟一副就算被烧死也要跟去的模样,便忍不住弯起唇角笑了起来。
和月江涟比,程解意的年纪小得多,在月江涟眼中那笑便如绽在冰原上百年难得一见的春花。
“我自己可以,月将军等等我吧。”
少年软软地说,被那双春水琉璃的眼睛望着,月江涟便连手掌的烧灼疼痛也感受不到了。
于是月江涟就在外间与魂鸟边对峙,边手指微动,操控着水流,去替程解意洗身。
程解意收拾完之后便走了出来,却看到那只原本威风凛凛的魂鸟长嘴已经被冰块冻住,正在地上一边翻滚一边用翅膀试图把冰块拔掉。
可惜全然无用。
月江涟见着程解意出来,便朝程解意伸出手来。
程解意之前试用不靠近月江涟,月江涟就会直接欺身而上。
这就是意思意思客气一下。
这位将军的控制欲极强。
程解意把手放在月江涟手上,便见月江涟将程解意拉在身侧坐下,在这个角度月江涟能看到微微敞开的衣领。
少年郎自己擦身的时候,大约过于用力,锁骨处都有些微微泛红。
之后……他再也不会让程解意这样伤着自己。
月江涟金银异瞳的眸色越加深邃,他轻轻捧起程解意的长发,用小巧的玉梳沾上淡粉的桃花油,给程解意梳理着头发。
绸缎般的长发自他指尖和指缝间缓缓滑过,配上桃花的淡香,就像拥着一树压枝的桃花。
月江涟在程解意背后微张口,红艳的舌尖轻轻扫过玉白的牙,他的喉头轻轻吞咽着,像是要咽下眼前这少年的馥郁芬芳,也像是要咽下自己的满腹欲念。
还得再等等……等他把王城内外收拢之后……
月江涟将程解意的头发放下,刚才梳理时已将程解意的头发弄得干爽,如今月江涟便给程解意编起发辫来,等那松散黝亮的发辫编好,月江涟便在程解意的发尾编入了几缕坠着金铃的金绳。
这样明语王子便算是装扮好。
“明语王子平日这时候在做什么呢?”月江涟轻声问道。
程解意看着窗外那徐徐落雨的天空,如果他真的是那个自小便生活在冷宫中的王子,那么每到这时,应该会站在屋檐下看雨吧。
不过现在程解意没有看雨的时间,他还需要多了解这个世界的事,还有这三位能够左右王位的将军的事。
“会看书。”
程解意朝月江涟轻轻一笑。
“我从未去过王宫的书馆,将军待会要是无事,能再与我多说说关于其他将军的事吗?”
“我总担心他们,不满意我。”
“但我会努力的,会成为配得上这王座的王。”
少年神色认真,一副真的要肩负这个国家的模样,月江涟便抬手摸摸程解意的发顶。
“他们会满意你的。”
程解意下午与晚餐后的时间便都在书馆中度过,但那其实不算什么从容阅读的环境。
王宫里的清洗还未结束,大批宫女与仆从都被绞着送出宫外,等待流放。
那些凄厉的叫声,即使在幽深的书馆里也依然听得到。
但程解意已经救下了年幼的王子与王女,却不能阻止月江涟将宫女仆从流放。
“新王登基总要大赦,因此我不会杀了他们。”
但却不能再让祸患留在宫中。
脱下铠甲,换了一身轻软黑色长衫的月江涟抬手轻轻捂住程解意的耳朵。
“只是他们确实太吵,您便再等等吧。”
月江涟神色温柔,但手指的温度却是冷的,就像无感情的冰冷玉石,冬日冻湖上的冰。见着程解意瑟缩了一下,月江涟便将手收了回来,眉头微皱。
“冷着您了?”
“还好,”程解意揉揉自己有些发红的耳朵,“将军的体温好低啊。”
月江涟便笑了笑,抓起一旁还在试图拔下嘴上冰块的魂鸟放到程解意身边暖暖。
“冰原上的人总是这样,唯有……的时候才会热起来。”
月江涟隐去中间的话,屋外的人听不见,但程解意却是听见了的,他下意识地抱紧魂鸟,却见月江涟面上表情不变,依然拿着地图与程解意说着这个国家的事。
仿佛刚才程解意听到那些有些过火的话,月江涟一个字也没说。
“山楼夜虽冲动,但观他今日对您,大约也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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