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琼银针,好喝么?晏沉渊凉凉地问。
好,好喝的。池南音讷讷地答。
然后把阿雾收进怀里,又瞥了一眼桌上的茶汤,这是怎么了吗?
晏沉渊望着池南音的眼神变得很复杂,捻动佛钏的动作也平时快了些许,连眉心都跳得有点厉害了。
怀里阿雾吱吱吱:小音音,我刚刚想了一下碎琼银针这茶名,好像,是书里一种血妈难得的茶叶,生在雪山之巅,一年也得不了半斤,有钱都买不到,全送进国师府里了,因为姓阉的好这口,你保重。
池南音的表情突然就开始变幻起来。
错愕,震惊,害怕,想哭,恐慌,后悔等等各种情绪糅杂,在她脸上呈现出一种极为可笑的表情。
晏沉渊本来突突跳的眉心,莫名就平静了下来。
我,对不起。池南音手里还捧着那杯奶茶,颤颤巍巍,战战兢兢,哆哆嗦嗦。
上次玉鳞的事是自己侥幸捡回一条命,这回是真的要死定了吧?
唉,三天都撑不到了。
你手上拿的是什么?晏沉渊强压着性子,尽量心平气和地问。
奶茶。
晏沉渊拧眉,一听就很难喝的样子。
拿过来。
池南音往前走了两步,想起这杯自己是喝过了的,就说,我,我再给你倒一杯,那边有新的。
拿过来!
好嘛!池南音让他凶得一个哆嗦,几步走过去,将奶茶递给他,给你就是嘛。
晏沉渊嫌弃地看着杯子里这黄不黄白不白的不明液体,有些下不去嘴,就问:味道如何?
我觉得好喝的,但我不知道合不合你味口。
若是味道不错,我就饶你死罪。
那要是不,不怎么样呢?
那你就去死。
谁能想到呢,有一天她池南音的狗命,居然决定在一杯奶茶的口味上?!
总得要给她一个台阶下啊,晏沉渊却心想。
于是他下了莫大的决心,才抿了一小口这看上去十分难喝的东西。
但入口,居然,还,不错?
他抬眸看了池南音一眼,池南音正紧张地盯着他,遇到他的眼神,连忙低下眼睫不敢再看。
晏沉渊放心地喝了第二口。
池南音见有戏,不好喝他就不会喝第二口了,是吧?
于是她期待又紧张地问:怎么样?
勉强过得去。
这算哪门子的回答嘛!
但求生欲让她机智:其实这个奶茶,还有可以改进的地方的,如果加了木薯粉丸子会更好喝的!但是,但是我没找到嘛,我也不会搓木薯粉丸子,你要是觉得勉强过得去,下次我改良了,做得更好了,再给你喝啊,好不好?
所以你今天就放过我嘛!
晏沉渊听她急声说着这些,将奶茶递回给她:今日就去。
啊?
不是要改良吗?
好啊!我现在就去!
她决定求那个慈眉善目的厨娘婶婶帮她煮木薯丸子做珍珠!
晏沉渊看她飞快跑掉的背影,靠进轮椅里,望天轻叹一口气。
大人,真的还行吗?展危十分好奇了,那奶茶得好喝成什么样,才能让大人放过池四姑娘?
你去试试不就知道了。晏沉渊说道。
展危跑进屋子里,倒了半杯喝了一口,哇,大人,这个好好喝啊,比牛乳好喝多了!
留守屋内的阿雾;呵,没见过世面的古人!
据国师府厨房八卦集散中心小道消息,池四姑娘靠调出了一杯味道独特的奶茶赢得国师欢心,故而C位出道,顺利成为最后一位幸运儿。
三日转眼即过,在最后两名女子以池南音不知情的方式消失后,池南音再也找不到逃避现实的理由。
从早上睁眼起,她就在等着悬于头顶上已整整十日的那把剑落下来。
但她把这天当成了一个寻常的日子。
不好死得太难看嘛,活要活得热热烈烈,死也要死得漂漂亮亮的才是呀。
她将阿雾托在手心里,煤球蹲在地上歪着头看,伸出猫爪想碰一碰阿雾,阿雾吓得全身炸毛凄惨怪叫:莫挨劳资啊!
喵~
池南音听得展颜浅笑,摸着阿雾的脑袋:说不定煤球是想跟你做朋友呢?
你鬼扯!这只蠢猫它就是想吃我!吱;
喵~
一人一猫一鼠正玩得开心,忽见一列婢女托着玉盘进来,玉盘上放着衣物首饰等等物件,为首那个说:姑娘,奴等来侍侯您梳洗更衣。
池南音心想,这个姓阉的是准备让自己死得体面一点么?
那可真是太讲究了!
反正是要死的,那就体面着讲究着死吧,漂亮衣服不穿白不穿!
池南音笑着点头,阿雾摸摸她的耳垂:别灰心嘛,小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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