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言瑨抱拳要离去,又被姬亥喊住了:“昨日承泽殿那几个侍卫,也一并……”他比了个手势。
齐言瑨见惯不惯的点头,他替陛下处理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陛下实际处理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温柔也只是对着皇后罢了。
昨日之事他有所耳闻,说是皇后误入了地牢,见着了血淋淋的岑满霜,险些吓坏,不管什么理由,没能拦住皇后就是大罪。
其实细想想,你拦着吧,皇后不乐意,回头陛下还要找你茬,你不拦着吧,就一块儿奔赴黄泉了。但是皇权至上,谁同你讲道理……
没过多一会儿,齐言瑨又回来了。
“这么快?”姬亥问道。
“陛下,他招了。”
姬亥撂了笔在案头,叹口气,略微惋惜:“你说他早做什么去了?死到临头才知道。”
岑满霜之前就那么笃定他不会要他的命?
“那陛下,人可还要留着?”
“留着罢,让他将口供写了。”姬亥点头示意。
多一份证据总比少一份要妥当。
“看着些,别让人给害了。”姬亥临了又叮嘱一句,若姜太尉查探到岑满霜不在函谷关,难保会把视线往宫里转移,杀人灭口。
今日殷却骁一露面,姬亥登时心里轻快不少,一切都顺利了。
殷却暄自打眼睛好了不少,做衣裳的进度也加快了,她看着前几日给姬亥缝制的亵衣亵裤不免羞愧,针脚粗糙,也就幼娘她们会闭眼夸。
“幼娘,你去找匹玄色的衣料来,陛下生的白,穿玄色的应当极为好看。”她自觉将拿不出手的衣裳收拾起来,打算重新做一件。
“时间恐怕有些紧啊,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辛幼娘提醒道。
“赶一赶总能赶出来,近来入建康为陛下庆生的人逐渐多了,陛下忙着接见藩王,没有太多的时间在凤和宫,倒是给我行了方便。”殷却暄满不在乎,这是她第一次给陛下过生日,一定要好好的。
姬亥夜里回来时候,殷却暄照着他身长上下用眼神比量了,差不多,如果姬亥身材不变的话,没出什么纰漏。
姬亥被她的打量吓得心里打鼓,以为今日之事殷却暄知道了。殷却暄面上藏不住事,自以为小心翼翼的打量,实际上明目张胆极了。
“满满在看什么?”姬亥在隐藏情绪方面比殷却暄要高明多了,不动声色的贴近,从背后环住她,开始套话。
“没什么,就是觉得陛下近日瘦了些,想必是太过操劳。”殷却暄拍了拍姬亥搭在她腰上的手,故作轻松,竭力隐瞒她在做衣裳这件事。
“那满满怎么都不去御书房给我送汤水?就是普通人家,妻子也会给丈夫往书房里送吃食,怎么不见满满给我送?”姬亥半抱怨着道,他只是嘴上说说,殷却暄能在他身边,他也没旁的奢求了。
殷却暄顿了顿,心想:还不是怕再看见些不该看的。
“怕打扰了陛下,不过陛下既然说了出来,那臣妾明天开始就一日三次的送点心茶水,您看这样成不成?”她想了想,于是认真建议道。
“那拉钩。”姬亥微微弯了腰身,交叠在她小腹上的一只手朝她晃了晃小指。
“陛下跟个孩子一样,臣妾才不会耍赖。”殷却暄低头,半嗔怪的与他勾了勾。
姬亥听她的话,忍不住展颜一笑,白灿灿的牙整齐,殷却暄不是个太有耐心和恒心的人,今日答应下来了,没准跑几天就觉得累了,一日一日懒怠下去。
又想起今日的殷却骁,他笑意收敛回来,轻轻咬了咬她的耳廓,招她捶了一下:“陛下有话说话,痒!”
姬亥试探着问:“满满,你说若是宣王尚在人世……”
他怕提起殷却骁勾起满满的伤心,但又怕现在不提,将来满满知道了真相,埋怨他不诚实,同他生气,不再跟他好了。
唉……
姬亥看着瘦,实际上骨肉匀称,又高挑,他下巴垫在殷却暄肩上,半个身子都拥着她,殷却暄觉得沉,于是转身选择与他面对面交流。
“哥哥若是尚在人世,我自然高兴,不过谁都知道,他已经死了,陛下怎么总问这种没意义的话?”她语气已经有些不太愉快。
姬亥情绪敏感,察觉的到她的不快,心如擂鼓,忙道:“是探子道,你哥哥有可能还活着,当年死在函谷关的不是他,我想他兴许还活着,便派人去寻。但凡有一线生机,也总归是好的,所以想让你高兴高兴。
满满因为我提起宣王,你生气了吗?”
他低头小心的去观察殷却暄的神色。
殷却暄讪讪的,有些尴尬,是她不好,每次旁人一在她面前提起哥哥,她不自觉的伤心,难免说话带刺。
陛下这些日子对她的态度明显小心翼翼,她怎么能用这样的话令他更不安,她真是越来越坏了,而且陛下好心去寻哥哥下落……
她安抚的上前,抱住姬亥的腰,用了最为真诚的语气,又直率坦诚的看着姬亥的眼睛:“陛下,臣妾错了,刚才说话语气不好,你千万别往心里去,臣妾不是故意的。哥哥若是不在人世,我坦然接受,他若是尚在,我自然更欢喜……”
两个人相处,总有大大小小的摩擦,小摩擦堆积着时间长了,就容易积攒成大的隔阂,殷却暄不是个死要面子的人,她能放下身段去道歉,毕竟两个人相处坦坦荡荡的最好,而且这次本就是她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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