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女孩从店内绕了出来,笑吟吟的扶着一右腿残疾,柱着拐杖的少年郎…
“你没事吧,可以排到前面来哦。”
虽然听不清,但陈木觉得那女孩说的就是这句话。
前面的队伍很自觉的让出一条道,每个人的脸上未有一丝不悦…
郑哥曾经说过,社会伤残有优待,监狱伤残要排队。
这就是区别,不太血腥的区别。
哐啷一声,酒吧门口的白色栅栏被打开,扯回了陈木的视线,从而扯回的还有陈木面前的那扇监狱病房的大门。
“开饭了。”
那是他刚被调到病房做看护的第二天。
一排五张床位,一共两排,上面躺满了不知真病还是装病的男人。
为什么把他派去了呢,因为他没有把帮派,既不是大虫哥的人,也不是什么青龙帮的人。
狱警穿着绿色的警服,短袖,哦!那是他入狱的第二年夏天了。
刚入狱时,他还在狱场除草刷马桶呢。
一个很大的红色的收纳盒,里面放了十份盖饭,一个红色的水桶,比夜壶大一些,里面盛的是没有油水的汤…
他没有费多少的力气便把它提了进来。
大声叫了一句:“开饭了。”手里拿着白色的老式瓷杯。
不知哪位大佬也大声回了一句:“哦!喂狗时间到喽。”
哦!对了,他想起来了,是郑哥,后来一直护着他的中年男人,监狱的长住客。
不过一个转身的时间,所有人都聚集在他的身后。
只有郑哥绑着绷带的腿不是太过方便,把代步桌一起推了过来。
应该是滑了过来,一溜烟的占了最前排的位置。
陈木打饭的手刚想提起,便被一双手阻止了。
“编号0032,你做什么呢。”身侧的病房主管大声呵斥着。
极其不耐烦的样子。
郑哥笑嘻嘻的:“还能干什么,当然是拿饭啊。”
“难不成来搞基啊。”回应道:“你可真幸运,刚来就有肉吃。”
‘幸运…’陈木猛的抬眸,才看清郑哥的全貌。
个子不高也不矮,皮肤呦黄,眼睛很大,笑起来露出几颗大白牙,很贫。
病房主管一把推过代步桌:“给我去后面排队去,一点规矩都不懂。”脸色极为难看。
郑哥挑了挑眉毛,撇了撇嘴也就乖乖去后面排队去了。
所以陈木就记住了那句不太血腥的区别,没天理的区别。
也是,人只要犯了错,连尊严都没了。
他开始逐一发饭,整盘白米饭,有些褶皱干巴的橘子,没有油水的清汤…
幸好,还有一小块五花肉。
其实本来是没有肉的,只不过伤弱病残好像还有一丝优待。
“我这块都是肥肉,我要跟你换。”
打到最后一个人时,也就是郑哥,非说他的肉都是肥的,吃不惯,一定要陈木跟他换。
那个时候,年轻气盛,哪受得了这个,你的就是你的,我的就是我的,凭什么要跟你换…
可奈何,郑哥非拉着他的胳膊跟病房主管告状,就是要跟他换,而他也是倔,就是不想换。
想到这里,陈木微微的扯扯嘴角。
郑哥煽动着整个病房的人,一定要病房主管给出个道理,最后实在没办法,病房主管真的让他跟郑哥换肉了。
他要找病房主管理论,不仅没讨到好处,连肉带饭整个都被扔进了马桶,饱受了一天的饥饿。
“哎,进来之后,就不能把自己当人看喽。”
这是郑哥留给他最深的话。
他甚至不知郑哥到底经历过什么…才能把话说的如此轻松。
“想什么呢。”感受到肩头传来的重量,而后是金橙明媚的笑脸。
陈木微微的摇了摇头,透过金橙的身子向里侧看去。
“他有分寸的,放心。”似是看透了陈木的想法,金橙笑吟吟道。
陈木收回眸子,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句。
感受到金橙打量的目光:“我脸上有东西吗。”陈木抚了抚脸颊。
“你…不喜欢顾而安啊。”
咬了咬唇角,扣着眼前的栏杆:“不是不喜欢,而是不能喜欢。”许久许久才回应了一句。
扯了扯嘴角:“华服终究是华服,秀水摊上的廉价货又怎会合身。”发出一声轻笑。
金橙觉得,那笑容中包含着太多太多,无奈、凄凉、小心翼翼、想爱而不敢爱…
本想着,金橙说顾而安有分寸,他也不再担心什么。
可俨然,现在躺在酒店大床上的人已经喝大了。
“顾而安,顾而安,起来洗澡了。”
拍了拍顾而安微红发烫的脸颊,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见证顾而安喝大酒喝醉了。
扯了扯嘴角:“顾而安,你可真是神仙跌落凡尘了。”靠近,刮了刮那人的鼻梁。
没成想那人忽的睁开了眼睛,眸子中带着一层薄雾,看的陈木内心微微一颤。
见顾而安许久不出声,就这么直直的盯着他。
盯的陈木心里毛毛的:“顾而安,你要不要去洗澡,我扶你去洗澡。”
指尖没曾刚触碰,一个重力,他被拉进那人的怀里,在他耳畔吐着热气:“陈木,对不起。”柔柔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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