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之前他还对母亲一词抱有温情,亲眼所见之后也幻灭地干干净净。
他甚至觉得这里的人都很可怜。
男宠也好,徒弟也好,甚至父亲、兄长,还有他自己,全都很可怜。回忆起在丐帮的日子,竟像做梦似的。
石观音的葬礼仓促又简单,后续的事情却十分麻烦。
无花有心接手她的产业,只是沙漠中的其他几个势力不是吃素的,基地中的曲无容等人更是慑于石观音的威势服从,石观音一死,人心就散了。还有个楚留香在身侧盯着,妙僧无花该是圣洁无垢之人,怎能将财富看在眼里?
只能忍痛放弃唾手可得的巨款,还有母亲名下姿容各异的大徒弟们。
剩下就是扫地男人们无法安置。
楚留香不愿杀人,也不愿看着他们眼睁睁送死,姬冰雁便提议让他们自行带上食物和水,如果能穿越大漠,回到兰州后他会给这些人找些活儿做。
姬冰雁虽是兰州首富,家产无数,却十分抠门,还有个外号叫铁公鸡。这些人不像石驼神志清醒,能做的事情有限,收养他们就是赔钱的买卖。
楚留香将兄弟为自己做的事记在心里,笑道:回去之后,我请你们喝酒。
胡铁花道:好!喝他个三天三夜!
喝酒可以,姬冰雁道,那个假扮石观音的人,我可不敢收留,你还是追查到底吧。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这是自然。
徐蛰被戳穿身份后就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他神色平静,混在扫地美男里依然不起眼。见几人注意力不在他身上,徐蛰悄悄溜走,去石观音的房间换了身衣服,又重新贴回易容。
石观音可不是贴心的情人,被抓来或者骗来的男人,最开始有几件换洗衣服,随着神志渐渐迷蒙,也没有心思去管这些了,最后只剩下馊掉的旧衣,还有身上穿着的那件。
徐蛰穿来的衣服早就不知道扔到哪儿去了,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不多,如今看来只有这张脸,还有他扮成石观音后丢下的那堆东西。
你怎么又扮成石观音了!胡铁花看到徐蛰后吓了一跳。
更震撼的是,看到石观音这张脸,万事不管的扫地男们忽然暴动,又喊又叫地扑了过来,更有人当场脱下衣服做那等□□之事。
几人连忙把扫地男们控制住,带着徐蛰到了后面,不叫他出现在人前。
石观音活着的时候易容成她就很可怕,现在人死了,又用这张脸出现,简直就是闹鬼现场!
姬冰雁依然冷着一张脸,无花神色淡然,城府较浅的南宫灵变了脸色。
他和石观音没什么感情,但那个人终究是她母亲,死者为大,顶着这张脸不就是对她不敬吗?
徐蛰笑吟吟道:妾身怎么了?
由他去吧。楚留香叹气,总比那些人的情况好些。
南宫灵顿时心虚,归根究底,还是石观音做的孽。
一行人浩浩荡荡在沙漠中赶路,石观音的鬼船派上了用场,绳索束缚住老鹰,再准备足够肉干,就可以像在海中航行一般前进。
船舱遮住太阳,里面有足够的清水,比乘坐骆驼还要奢侈。因为声势浩大,赶路的行人主动避开,比来时速度不知快了多少倍。
楚留香主动来找徐蛰。
香帅怎么来了?
楚留香一阵恍惚,简直分不清站在自己面前的究竟是真是假。
毕竟死的那个连尸体都没剩下。
再一想,这人还曾摘下易容了一段时间,被石观音挠出的伤口结了痂,就在现在的易容下面。
可惜了,有如此风骨,却是个男人。
公子。楚留香道。
香帅怎得这般称呼妾身?不妨像以前一样,仍旧唤我石夫人便是。请坐。
楚留香找地方坐下,现下只有你我二人。
徐蛰心想,这混球该不会要打算对他下手吧?
楚留香又道:公子何必再伪装?我不会对你不利,坦诚布公,然后回家不是很好?
徐蛰松了口气,香帅?
楚留香见他眼中疑惑不似伪装,倒有些拿不准,他是故意装疯扮痴,还是真的被石观音折磨疯了。
有些人疯了之后确实会以为自己是另一个人,但是行为言语上总会出现纰漏。这个人更可以在瞒着石观音控制这么大个基地,就算楚留香自己来,都未必能做得更好。
除非他天赋异禀,就算是疯了,也有超乎寻常的直觉。
如果真的是这样,石观音真是罪大恶极,将这么一个天才逼迫到这种境地。
楚留香叹了口气。
徐蛰问:香帅因何叹息?
楚留香道:夫人难道不知?
徐蛰笑着摇了摇头。
夫人先前所言,可还算数?
不知香帅说的是那一句话?
自然是楚留香缓缓靠近徐蛰,郁金花香逐渐清晰。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也不必说出口,徐蛰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徐蛰低头看了眼双膝,心想如果楚留香再敢往前,就给他中间来上一脚。
楚留香是个君子,最懂得适可而止,他及时停下动作,没有施加更多压迫,正停在暧昧又不至于恐惧的距离。
船舱忽然传来声音,房门没关。
楚留香连忙与徐蛰分开,就见南宫灵与胡铁花站在不远处。
南宫灵大怒:你在做什么!
楚留香苦笑,若我说什么都没有做,你信吗?
南宫灵:我信你个鬼。
徐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心想要不要顺势而为?
第52章 春闺梦骨(6)
徐蛰能把石观音学得这么像,是因为他经常易容成基地里的丑姑娘,在远处看她与人如何相处。
无花和南宫灵回来也有十几天了,也就和石观音私下见过三次。母子之间生疏得很,还没有徐蛰这个笔友来得熟悉。
无须酝酿,徐蛰直接道:灵儿,怎么了?
南宫灵被他搞得有些混乱,连对楚留香的不满都忘在了脑后。
话说他以什么立场对楚留香感到不满?朋友吗?还是继子?
忽然好尴尬。
胡铁花倒是没觉得尴尬,他大大咧咧地笑话楚留香:老臭虫,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南宫灵也回神,走过来对徐蛰说:你离他远一点。
楚留香知道解释不清,只能无奈地笑。
徐蛰道:好孩子,我没事,香帅不是那种人。
南宫灵剩下的话忽然就说不出口了,他拐了个弯,那、那我回去了。
说完也不理会胡铁花,独自离开了这伤心之地。
徐蛰猜他应该是找无花去了。
楚留香道:在下告辞了,不打扰夫人了。
说完他拉着胡铁花走了。
徐蛰屋里清净了,正要关门,就见卸掉易容的白衣僧人拿着包裹进来。对上徐蛰疑惑的视线,无花笑了笑,船上人多,只能先挤一挤,我与公子睡同一间房,委屈公子了。姬冰雁和胡铁花跟徐蛰不熟,南宫灵心眼少容易被套话,楚留香又是个老色痞,只能无花过来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请吧。
无花把东西放下,铺好床,坐到一边打坐,没有说话的意思。
徐蛰轻声道:不知要多久才能下船。
和无花住在同一间房里,吃饭睡觉倒是好说,洗脸换衣服就不太好搞。
无花睁开眼睛,温笑:只少四五日。
这是要去哪里?
母亲能掌控基地中的人心与动向,竟不知道目的地?
徐蛰在南宫灵面前自称母亲的时候,少年欲拒还迎,想亲近又不敢亲近的模样实在好玩。无花主动迎合他演,徐蛰只觉得他脸皮很厚很难搞。
不知道。徐蛰说,我非神明,岂能知晓所有的事情?
无花笑了笑,不说话了。
沙漠里条件不好,徐蛰简单擦了下身上就钻进被窝里。
如果可以睡饱觉,四五天时间也不难熬。
船舱里的另一个房间。
胡铁花兴致勃勃地跟姬冰雁吐槽,我知道他花心滥情,没想到连这种事都能做的出来!如果是石观音倒也罢了,总还是个女人,可是现在这位,除了有石观音的脸他可是个男人啊!
他想说徐蛰除了脸什么都没有,再一想,徐蛰把人家的声音、身材还有气质全都拿捏的死死的,从外表上看,就是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
楚留香就在一边听着朋友损他,摸了摸鼻子,真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可还记得,我是做什么的?
胡铁花眨了眨眼睛,风流盗帅。
姬冰雁语气冰冷,眼中却带了些笑意,风流二字可以去掉。
胡铁花:盗帅?你是去偷
楚留香点头,伸手拿出了一块玉佩,石夫人不曾佩戴过此物,应当是那位公子自己的。除了这块玉,再没有其他装饰,想要查明他的身份,只能从这里入手。
姬冰雁问:他不说?
若他肯开口,哪里至于这般大费周章?
胡铁花道:也是奇了,石观音那里有什么好?竟然勾得他连家也不愿回。
楚留香轻声:谁知道呢。
拉船的鹰体型很大,总共有八只,四只一组,半天一轮换。船上肉吃了个精光。人还好,可以吃干粮充饥,鹰没有足够的肉吃,力气大减,行船速度越来越慢。
楚留香他们只能抛弃鬼船,徒步前行,幸好这里离着兰州已经不远,路上又遇到了商队,传了信回去,姬冰雁的人来迎接,后面的日子就舒服多了。
风吹日晒的,一行人黑了不少,就连无花的光头都没有以前明亮了。徐蛰戴了易容还好些,没有被晒伤,就是易容的质量大大下降,完全看不出来石观音的美貌,反而因为弹性下降松松垮垮,怪吓人的。
徐蛰坚持佩戴,楚留香、胡铁花和南宫灵他们都来劝过他摘下易容,他没同意,没过几天易容就不见了,想也知道是同居的那个厚脸皮黑心眼给他扔了。
于是徐蛰只能顶着自己的脸,穿着轻薄的白纱衣与无花站在一起。
鉴于他的精神状况有可能不稳定,一直都是楚留香和无花轮流监督,很少有独自行动的时候。
从沙漠里带回来的美男子们身体情况很糟糕,有两个没能熬过去恶劣的环境生病死掉了,一个妄图逃跑,被抓了回来。更稀奇的是,还有四个人半夜偷偷跑去找徐蛰,又不知道他住哪间房,南宫灵、楚留香都被骚扰过,徐蛰那里有无花帮忙挡下了。
回到兰州之后,姬冰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安置他们,徐蛰依然被栓在无花身边不得自由。
不过无花可没有他表面看上去那么清正,两个人一间卧房住了几天,交流虽不多,彼此也了解了些。
徐蛰换上姬冰雁给准备的男装,总算不用穿石观音的轻薄纱衣。侍女将他的头发梳理整齐,他脸色苍白,看起来就是个身体虚弱的俊秀公子。
屋里只有他和无花两个人。
徐蛰低着头,轻声说,我不想回去。
贫僧还以为施主会一直将话埋在心里。
换上一身僧衣,清理了头上的头发茬子之后,无花又成了那个翩翩和尚,彻底摆脱了吴菊轩的身份。
看他这个样子,徐蛰不禁想起在紫阳观遇到的扮成疯和尚的吴画。
两个人无论是气质还是名字都很像,连性格都是一样的表里不一。相比起来还是无花更容易对付,至少他不会突然跳脱衣舞。
徐蛰浅笑,声音依然很轻很温柔:话该在合适的时机讲。
无花:施主以为,如今时机正好?
不好。只是再不讲,怕是没有机会了。徐蛰叹气,看在生育之恩的份上,帮帮我吧。
无花说,你我非亲非故,何来生育之恩?
我是你的母亲,岂能非亲非故?若不是我,恐怕你早已听从石观音的命令,犯下无数杀孽,被楚留香揭破真相,失去现在的一切诈死逃往沙漠了。
无花沉默。
他早已知道那封让他去东瀛的书信不是石观音写的,却不知道石观音打了这样的主意。
稍微想想就该明白,这个女人确实做的出来。
她都能亲自过来毁了南宫灵养母的容貌,勾结朝廷官员获取权利,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呢?
无花道:楚留香未必能查清楚。
你低估楚留香了,也高估了楚留香在其中的作用。徐蛰声音依然很轻,轻到像是可以随风飘走,楚留香只是想揭开真相,凶手失势自然就有人得利。
无花是个聪明人,立刻听懂了徐蛰话里的意思。
单凭楚留香自己,未必能查明真相,可是还有无数人愿意帮他。那些人可能是死者的亲属,也可能是石观音的敌人,甚至当年天枫十四郎的仇敌都有可能牵扯到。
楚留香从不杀人,无花不会死,只会被法律制裁,又与死有什么两样?他诈死后前去投奔石观音,中原的恩怨了结,与石观音一人在明一人在暗,能做的事情很多,把楚留香骗过去,永绝后患也是可以的。
只是这些都是石观音的心愿,不是他无花的。
无花淡然微笑,如入世佛子,不染俗尘:施主想要得利?
我只是想活着罢了。
贫僧倒是有些好奇施主的身份了。
徐蛰低头轻笑。
见他不答,无花也没再问。
在他以为这场对话就要这么结束的时候,徐蛰忽然问:大师以为我是真疯还是假疯?
阿弥陀佛,自在随心,是真是假,又有何区别?
你说的是。徐蛰抬起头,慢慢向无花走去。
无花想看看他要做什么,没有躲开,坦然接受。
徐蛰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惊喜中带着孩子般的天真:好滑!真的一点头发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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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同人]猫系反派的日常——王浩然(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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