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舒蔚如今这小野马似的奔放性格就是这么三不管造出来的，赵舒铭觉得要自己再不管管，她指定能上天。
    两人就妹妹的教育问题交流了几句，又聊到关于快要来的滑雪之旅。赵舒铭跟着赵虹去过一次蒙大拿州的大天空，但当时他年纪太小了，对滑雪也毫无兴趣。陆鸣就是完全没接触过了。
    两个小白讨论了半天，话题之无聊，令人发指，但两人聊得津津有味。
    直到赵舒蔚打了个电话来：哥，你咋还不回来啊？都一个多小时了哎？老板是去养鸡场抓鸡了吗？
    赵舒铭只得道：好了好了，你的鸡已经买好了，马上就回来。
    他们边吃边聊没想到都过了这么久了，感觉才一会儿时间。不过粥和鸡都吃完了，客人都来了几波了，他们俩就着这点残羹冷炙占了老板这么久桌子，都有些不好意思。
    拎着一份白斩鸡，陆鸣送赵舒铭一路走回家：你回去还吃吗？
    赵舒铭：不吃了，我现在好撑。
    于是两人又绕了半天的路，散步消食。赵舒铭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这天寒地冻，三更半夜，黑灯瞎火，话说长了尾音都冷得发颤，偏偏谁也不提回家的事。
    太沙雕了，换以前，对象哪怕是个天仙下凡，赵舒铭也干不出这种事来。
    人真的是太奇怪了。
    最后到赵舒铭楼下的时候，又过了快一小时了。
    赵舒铭道：那你快回家吧？
    陆鸣道：你先上去吧，一会儿给你打电话。等你睡着我再走。
    开什么玩笑，都几点了。而且这么冷。赵舒铭赶紧推着他走到路边打车，打电话哪里不是打，你上车再跟我打电话。
    直到把陆鸣推上车，赵舒铭才转身回家。
    凌晨3点多，赵舒蔚这个夜猫子也熬不住已经等到睡了。赵舒铭把白斩鸡放冰箱里，简单洗漱了一下回了床上，人一吃饱就发困，他在一种舒适的疲惫中和陆鸣打着电话，没一会就睡着了。
    第二天赵舒铭一直睡到吃午饭，赵舒蔚也起床了，打着哈欠问：你昨晚买鸡买到哪里去了，等了那么久你都不回来。
    赵舒铭道：我在那里吃了才回来的。鸡放冰箱里了，你吃饭没？
    你都不打包回来和我一起吃，一个人吃饭有什么意思？赵舒蔚开冰箱把白斩鸡拿出来，放了一夜已经没那么新鲜了，只好拿去微波炉打一打将就着吃了，没啊，才起来，出去吃还是点外卖啊？对了，妈刚才打电话回来说晚上一起吃饭。
    这么冷的天两兄妹果断抛弃了去外面吃的选项，加了一锅跷脚牛肉，也不管吃得完吃不完，加了半份牛肉和一份牛杂，什么白菜萝卜豆皮和藕统统都要上，还意犹未尽的点了两个牛肉咔饼。早上都没吃，到这个点了都觉得自己吃得下一头牛。
    等快递小哥送上门，好大一锅，两个人拼命海吃，最后还剩了一点点。两个人摊在沙发上消食：妈说去哪里吃饭啊。
    赵舒蔚摇摇手：不要说吃的了，我想吐。哥你帮我揉揉肚子。
    你好好躺着吧，一揉你才真的要吐。赵舒铭翻着手机，陆鸣怎么没发短信过来呢？过两天去滑雪不？
    去啊！赵舒蔚一听就高兴了，和谁？芯晨姐和陆鸣哥吗？
    赵舒铭嗯。了一声，发了条消息给陆鸣：在干什么？
    门铃响，钟点工上门打扫。赵舒铭跟着赵舒蔚去卧室玩游戏，无聊地度过了一个下午，等到晚上赵虹开车回来接他们：怎么就你们两个呀？蔚蔚，你男朋友呢？
    赵舒铭：？！
    什么男朋友，赵舒蔚翻了个白眼，你要说上次跑我们家门口等的那个，我躲都来不及，还男朋友呢。
    赵虹调侃道：人家天寒地冻抱着那么大一束玫瑰花等了你两个小时小时呢。
    我最讨厌他的就这个，一点不懂事，我早就跟他说清楚了，还非要怼上门来，除了感动他自己就是给我添堵。赵舒蔚撇嘴道，男人太麻烦了。
    赵舒铭表情严肃地道：有这回事？什么时候？怎么不报警？
    回过头他又对赵虹道：妈你收一收，赵舒蔚才高二，你想什么呢？
    我就是开个玩笑呀。赵虹又问，陆鸣呢？叫他一起出来吃饭嘛。
    你怎么老惦记他。赵舒铭不自然地关上手机。
    虽说之前赵虹开过他和陆鸣的玩笑，但赵舒铭还是不太能肯定自己妈妈能接受儿子真弯了。
    红灯停，赵虹看着后视镜冲他一笑：你难得交一个朋友嘛，不叫他吗？
    算了。之前发的那条信息还没回呢，赵舒铭觉得他可能是在做什么事，但忙到短信都不回也是头一遭了，都这个点了，应该在家里吃饭了。他家离这里挺远的。
    好吧。赵虹也不勉强，带着一双儿女去了一家泰式火锅。赵舒铭和赵舒蔚都很喜欢吃这种酸辣口味，哪怕中午吃了那么多，这会儿依然敞开了吃。
    赵虹看得直叹气：你们俩，怎么一个个地和我不像，吃得像两头小猪。平时是饿着你们了？
    她吃得一如既往地少，夹了几筷子海鲜，也没有蘸什么料，随口吃了，就不再动筷，只看着两兄妹吃。
    赵舒蔚还在和赵舒铭嘀嘀咕咕：这里的柠檬虾和咖喱蟹超好吃，那个咖喱蟹的汤汁蘸面包简直绝了。哎，我说，这家的菠萝炒饭也好吃，点一份点一份。
    赵舒铭拿了手机扫码加菜。
    赵虹：唉。
    吃完饭一家人慢悠悠开车回家，赵舒蔚突然想起：你这回的男朋友呢？
    在他们家这些事从不忌讳，只是赵舒铭不喜欢过问赵虹的感情问题，只有赵舒蔚会和自己亲妈八卦。
    赵虹把着方向盘道：什么男朋友，大家只是朋友。
    我信你个鬼呐。人家不是符合你一贯以来的口味吗？赵舒蔚见过一次真人，还算是让她比较气顺的，怎么，这两天一夜的温泉之旅玩得不开心吗？
    开心是开心，但不是和他赵虹幽幽地叹了口气。她年过四十，一是天生丽质，二是保养到位，岁月赋予她的魅力远比夺走的要多，这时眉间轻蹙，那股淡淡的哀艳之情很难有人不动心。就算是赵舒铭都得承认，不管这妈是不是太不靠谱，他们两兄妹的颜值确实得益于她。
    她道：如果妈妈和一个阿姨在一起了的话，你们能接受吗？
    阿姨？和阿姨在一起，什么意思？赵舒蔚懵懵懂懂一时没有理解。
    赵舒铭：
    赵舒蔚一个二次元生物，慢了一拍也回过味来了，百合？妈，你这么虎的吗？
    第32章 没我在
    亲妈向儿女出柜，儿女该作何反应？
    赵舒铭和赵舒蔚不知为什么，乍听之下天方夜谭，可仔细想想，这人是赵虹，又觉得也不稀奇。
    赵虹问：嗯？你们怎么不说话呀？
    赵舒蔚emmmm了半天，憋出来一句：阿姨好看吗？
    赵舒铭：
    重点在这里的吗？！
    哎呀，你还不相信妈妈的眼光吗？赵虹很是开心，腾出一只手在皮包里摸索着掏出手机朝后递给他们，相册里呢，自己看。
    赵舒蔚赶紧拿过来翻相册，赵舒铭虽说内心对此吐不完的槽，却也忍不住凑上前去看。
    照片里与赵虹合拍的女人与他们俩设想的完全不一样。她妆容精致，五官艳丽，纯黑的大波卷蓬松地耷在肩上，穿着简简单单的女士白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是解开的，露出的锁骨锐利得仿佛能割伤人，与钻石吊坠散发着冷淡的光非常相配。而她斜睨着镜头的样子看上去很不好相处。
    哇哦赵舒蔚感慨了一句，语气非常明显的软化，就是看上去有点凶呢。妈这回怎么会喜欢这一款，你不是喜欢温柔型的吗？
    赵虹抿着唇笑：还不是因为长得好看。
    赵舒铭：
    一家子颜狗。
    自认为是家里仅剩的良心，赵舒铭挣扎着问：妈，你这儿喜欢了那么多年男人，这突然和一个女人在一起，你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有什么不对？赵虹好奇地反问，不管男男女女，大家本质上都是人啊。我不会单纯因为一个人的器官喜欢上谁的。难道你会因为一个人是女人所以喜欢她吗？
    赵舒铭真的是佛了，他觉得自己任何的纠结在他妈面前都十分卑微。
    他麻木地听着赵舒蔚和赵虹讨论起她是如何和照片里的小美认识的，插口道：那我要是说我喜欢上男人了呢？
    赵虹愣了愣，随即毫无心理负担地欢快问：啊呀，是陆鸣吗？
    赵舒铭：
    赵舒铭的视线滑向一边。
    赵舒蔚虎躯一震：什么？哥你和陆鸣哥？
    消化了几秒钟之后，她虎躯再震：不是，等一下，那芯晨姐？
    赵舒铭一时哑然，这个问题解释起来太复杂，颜芯晨就像一个介质，一开始主要是因为她的事，后来就完全没有她的事了。
    赵虹道：早知道今晚就该把陆鸣约出来一起吃饭的呢。我看陆鸣是个好孩子，毕竟长得好，和小铭配。
    在赵虹带领的合家欢气氛里，赵舒蔚也接口道：是哦，和哥站一块儿时超配的。我就说，感觉陆鸣哥对哥挺好的。
    薇薇也见过了？我上次就见过一面，都没来得及好好瞧瞧。赵虹口气遗憾，继而兴致勃勃，反正你们这儿放假了，什么时候带他回来做客呀！
    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你们老扯陆鸣做什么！赵舒铭往后一靠，示意不想再谈。赵舒蔚赶紧贴上去，真心实意地问：哥，要是你们真成了，我叫陆鸣哥什么呢？哥夫吗？
    赵舒铭：你闭嘴吧你。
    一家人吵吵闹闹地开车回了家，赵虹回卧室煲电话粥去了。赵舒铭深思熟虑了半分钟，决定还是打个电话问问陆鸣是什么情况。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赵舒铭眉头皱起，昨天都还好好的，怎么今天不回消息连电话都关机了？
    他烦躁地扔了电话。
    坐立难安地在房间里转悠了半天，赵舒铭深吸了口气，给颜芯晨打了个电话。
    响了三声，颜芯晨接起了电话：舒铭？晚上好啊，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呀？
    薇薇听我聊起去滑雪的事，也想去。赵舒铭没话找话地道，可以吧？
    当然可以。颜芯晨笑了起来，还专程打个电话来问，不用这么生疏的呀。
    当赵舒铭想要和一个人聊天的时候总是能找到话题的，他和颜芯晨聊了半天关于滑雪的事情，话头一转：不知道陆鸣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今天一天都联系不上他。
    他是回家了吗？颜芯晨道，不过我今天没有碰到他，他家离我家还有一段距离。怎么了？
    赵舒铭不好把陆鸣家里的复杂情况擅自和外人说，而且实际上他也说不好到底陆鸣和家里是有什么矛盾，只是知道他和父亲的关系很僵。
    赵舒铭道：我找他有点事，他有个东西放我这里了，我觉得可能有点重要。说来薇薇上次还说想找你去玩呢，不然我带她过来一趟，顺便把陆鸣的东西送回去。
    好啊。颜芯晨答应得很爽快，正好我明天还没有安排，我妈妈很喜欢薇薇呢。
    敲定好行程，赵舒铭还没挂电话，就有电话进来了：那我先挂了，有个电话进来了。
    颜芯晨道：好，明天见。
    赵舒铭刚切了就有新电话进来。
    喂？
    陆鸣？赵舒铭吃了一惊，一直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你可算有消息了，怎么今天一天没开机？
    陆鸣的声音平得就像个板子：和老头子吵了一架，把我电话和人都给扣了。
    我猜都是和你爸的事赵舒铭没想到这么水火不容，虽然赵虹很不着调，可他们家说实话是非常民主的，有时候民主得过了头，他都有些难以想象家庭成员关系恶劣到陆家那样的情况，我还说明天去找你看看，免得真有什么事。
    明天你要过来？陆鸣有些意外，来我家？
    不是，是带薇薇去芯晨那里。赵舒铭倒是想去陆鸣家，可这时候显然不是很好的时机，他贸然上门搞不好是给陆鸣添乱。
    他话没说出来，但陆鸣已经懂了，语气明显地温柔下来：也好，明天见个面。
    陆鸣又道：幸好把手机拿回来了，不然都赶不上哄你睡觉了。
    赵舒铭是真没想到他自己这处境最担心的还是赶不上哄自己睡觉，简直有种爱他爱得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感觉，真想现在就跟他告白。
    好悬忍住了，赵舒铭若无其事地试探道：你这给我养成这习惯，以后没你在我失眠反弹得更厉害了怎么办？
    陆鸣道：没我在？怎么会，我肯定一直在的。
    尽管这感情还不明不白的，但听着真是喜人，赵舒铭拿开手机，像个智障似地在床上滚了半圈，滚了满床小心心。
    他趴着把电话接回耳边：我妈还说找你一起吃晚饭的，可惜联系不上你。
    陆鸣抱歉道：以后有机会我请阿姨吃饭吧。
    和他聊着聊着，赵舒铭睡了过去。第二天一早就把一脸懵逼的赵舒蔚拖出了被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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