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漫好像没有发现自己处于危险之中,很诚恳地道:把你也卷了进来是我没有考虑周道,真的太对不起了,跑了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你没事吧?后来我悄悄回去看过,都在收尾了,就想找到你提供点赔偿。
他的态度太好了,陆鸣也不好当场发飙,憋了半天,只好道:算了。
李漫又道:不能算,给你添了这么大麻烦,就算只是感谢,我也该有所表示的!
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就是补偿我了,陆鸣话说得十分不客气,还警告道,下次别把人随便拉近你自己的烂事。
李漫倒是适应良好:当然。
他看起来是想就地多聊会儿天的模样,陆鸣却说完就当已经完全无视了这个人,抬腕看表:你快迟到了,想好吃什么了吗?
因为自己不算当事人,赵舒铭不好多插话,这时被问,随口道:随便吃吧,中午吃太多现在还腻着呢。
你们还没吃饭吗?李漫热情地道,一起吧!
但陆鸣已经不打算理他了,和赵舒铭径直路过他离开。
哎,等等!李漫下意识地要去拉陆鸣,手还没碰到人,陆鸣转身拉住他的手臂,折到背后往旁边一送。
啊!
李漫手腕剧痛,根本站不住,被陆鸣的力道一推,直接摔到了地上。赵舒铭头疼地想去扶他一把,却被陆鸣拖住。
陆鸣看都不看地上的人一眼,带着赵舒铭往前走:那家吧。
前面正好有一家店,招牌看着还可以,打的招牌是清淡养胃汤饭,换做平时赵舒铭对这种的不会感兴趣,但这天寒地冻的,加上中午吃得油腻,吃点汤汤水水又热气腾腾的清淡食物却是正好。
等吃完时间也刚好,陆鸣送赵舒铭到酒吧门口:你什么时候下班?
代班会早一点,十二点吧赵舒铭笑起来,你问这个干什么?
陆鸣道:到时候来接你去吃点东西,你刚才都没吃什么。
赵舒铭觉得自己该说不用了,他一个男人有什么好接的,可话到嘴边实在是不情不愿得出不了口。
就那么在舌尖上的一耽误,陆鸣已经走了。
赵舒铭看着他的背影,片刻后摇摇头,进了酒吧。
酒吧一如既往的热闹,赵舒铭往常倒是很享受这种环境,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适应了。他确实好久没有混夜场了,以前就算不在酒吧打工,也经常参加这个群那个群的聚会,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嗨到午夜才回家,不然也不会和门卫混得这么熟。
好无聊。
赵舒铭面无表情地扫过酒吧里的人,有种想辞职的冲动。
余光突然扫到一个人,令他眉毛一动。酒吧里灯光昏暗,人影又时不时的晃荡,这么一晃眼看不清楚,赵舒铭侧过身,眯着眼又仔细看了看。
坐在吧台的那个人,不是李漫又是谁。
李漫仿佛对别人的视线特别敏感,很快发觉他在看自己,友好地笑了笑。
赵舒铭对他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观,漠然转开了头。
小赵。同事来叫赵舒铭,对一下单子。
赵舒铭收回视线,去了后面。
9点开始,人渐渐多了起来。服务员们一时忙得不可开交,赵舒铭完全忘了李漫这回事,等他好不容易抽了个空档,转到后面小巷子抽烟时,李漫找过来了。
第19章 我是直的
李漫笑盈盈的,丝毫不为之前被陆鸣摔了和赵舒铭的无视而介意,明明看着挺内向的,却原来是个自来熟。
赵舒铭指间夹着冒着袅袅青雾的烟,斜睨着他:你跟着我们?
李漫叹了口气:那件事我实在过意不去。
他这么阴魂不散,赵舒铭心里也有些不舒服,但他笑了起来:你就这么想被陆鸣揍?
哦李漫点点头,非常不生疏地道,原来他叫陆鸣,挺好听的,怎么写的?
陡然涌起一种被冒犯了的感觉,赵舒铭甚至都讲不清这感觉为何而来,他歪过头,带着一股锐气,轻声道:关你屁事。
嚯!你这么凶的吗?李漫夸张地眨眨眼,倒笑不笑地挥挥手,刚刚你们俩一起时我瞧着还以为你很好说话呢。
赵舒铭皱眉打量李漫,搞不懂这个人到底什么意思,但他心里已经下意识地升起一丝敌意,心道还是让陆鸣揍一顿吧,但总觉得李漫这笑吟吟又贱兮兮的样子搞不好会觉得被揍也很开心。
李漫道:你别误会啊。
赵舒铭已经不想理会他了,微侧过身要从他身边经过回酒吧。
李漫又赶忙道:我看出你们是一对了,我没有其他意思。
赵舒铭的动作好像被按了暂停键,他一脸吃惊地看向李漫,吃力地理解了李漫话里的意思,瞬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了起来:你说什么?!
真的。李漫举起双手,以示诚意,我最讨厌撬墙角了,虽然我是个弯,但我是一个很有道德的弯,我不会撬人墙角的。
你搞什么。赵舒铭心里咚咚咚跳,甚至有点耳鸣,为了让自己不至于听不清楚,开口声音比平时更大,我是直的。
他定定神,强调道:纯直。
哈?李漫被他受到了十级惊吓的模样震住,情不自禁地顺着他道,是这样吗?我还以为但是我
他停下,仰头思考了半天,半玩笑半认真地问:你看起来不是很直啊?而且我觉得那个陆鸣看起来比你还弯得厉害。
我警告你,赵舒铭忍无可忍地上前一步一把抓住李漫的衣领把他压在了墙壁上,我不歧视同性恋,但不要因为自己是同,就看谁都是同。我和我朋友不是你的同类。
他的声音越压越低,隐隐带着威胁,将快要燃到尽头的香烟在李漫耳边的墙壁上按灭:你听懂了吗?
我真的觉得你们俩很配,你看你们俩都这么暴力李漫眼看着赵舒铭要发飙了,赶紧改口,好好好,
赵舒铭扔了烟头,松开他,冷冷地看了他片刻,脸上重新带上了笑,慢条斯理地帮他理了理被自己弄乱的衣领:客人,外面太冷,快回去吧,祝您玩得开心。
说完,他转身先走一步回了酒吧。
领班正在找他,一来就让他去帮忙送酒。等赵舒铭忙完,酒吧里早就没了李漫的影子。
高峰期过去,有些喝得酩酊大醉的人要么被朋友搀扶着离开,要么抱着路边的绿化树呕吐,酒吧里人渐渐少了。作为代班的赵舒铭不用参加后续的收尾工作,这会儿已经换下制服,准备去找陆鸣了。
你最近课程很忙吗?酒吧一边擦着酒杯一边调笑,听说约你都不出来。
老了,蹦不动了。
赵舒铭敷衍的回答惹得酒保发笑,不是吧你,大学都还没毕业呢,老什么老,那我不是要被埋了?哎,说真的,你这是收心了?学校里交到女朋友了?
这人就是持靓行凶本凶了,就光凭那张脸和这嫩得冒水的年纪,赵舒铭在哪儿都是会放光的金子。即使他并不是来者不拒,算得上眼光挑剔,可冲着他来的人实在不少,虽然秉承着好聚好散的宗旨在一开始就摆明了不会长久,但某些优秀的女性总有那份自信,想摘了这颗小鲜肉。
可惜赵舒铭从头到尾体贴备至,周道至极,甚至让人觉得他是用了真心了,到了分手那天,却油盐不进。
没啊。赵舒铭看着手机上的时间,还差一会儿才到12点。他有些想发消息给陆鸣问问人在哪儿,可又觉得这样很奇怪,就好像自己很盼着等会儿和陆鸣见面似的。所以他点开了对话框又关上,关上了又点开,就好像在玩个矛盾的游戏,发现酒保还在看着自己,赵舒铭关了软件,兴趣索然地道:就是觉得没意思,这来来去去的,无聊。
无聊?酒保抖了抖,似是不相信这话是赵舒铭说的,我看你以前玩得都很开心啊,没觉得无聊。上次我看上的那个就你过来两句话就搭走了,这事儿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赵舒铭玩着手机,其实他不是很想在这里继续耽误时间,但为了分散精力,只有顺着酒保随口聊着:哪个?
我服了你了,酒保哑然失笑,上下扫了几遍赵舒铭,不过说来确实,你最近是乖了很多,上一次见你和别人勾搭都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吧?你现在这样就好,我拜托你保持住啊,就不要去祸害别人了。
我什么时候祸害别人了?别乱讲啊。赵舒铭扬起眉毛,眉宇间那股干干净净的意气最是吸引人的地方,一开始就说好了的,怎么叫祸害了?来杯莫吉托。
哎哟,品品,酒保夸张地啧啧两声,转身给他拿酒,你仔细品品,你是说得清楚,但架不住人家有其他打算啊。就我知道的有好几个,就是听了你的名声,想收了你来的。你说你年纪这么小就已经这样了,等再长个几年,那还得了?
赵舒铭刚想反驳这样是哪样,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不准恋爱自由啊,微信的提醒声就来了。
陆鸣:我到了,你准时下班吗?
赵舒铭一下就从吧椅上跳了下来:走了!
我靠?赵舒铭!你酒不要了?酒保刚把莫吉托调好,赵舒铭已经人都跑不见了,什么鬼,跑那么快?
酒吧门口,陆鸣靠着街边栏杆,从酒吧离开的客人少有不去看他的,不过他似乎对别人的目光并不在意,一只手揣在外套口袋里,一只手拿着手机,正在低头看。忽然,他眉头一动,似有所感,抬起头来。
赵舒铭从酒吧门口出来就缩了缩脖子,几步走到他面前: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这儿附近吃的还挺多的,不过都是烧烤。陆鸣收了手机,一直揣兜里的手拿出来,握着一个东西递给了赵舒铭,想吃烧烤吗?
不去。大晚上的吃这么重口的胃里难受。赵舒铭现在和他说话也不太客气了,这种直接里透着一股不自觉的亲昵。他下意识地把陆鸣给的东西接过来,触手温热,一看,旺仔牛奶。
大头小人斜着眼睛笑。
陆鸣问:那海鲜粥?
赵舒铭把牛奶握在手里:晚上不是才吃的粥吗?
陆鸣回忆着过来时看到的店招:炒面?
赵舒铭道:不想吃面。
陆鸣又一连说了两三家,都被赵舒铭一一否决。
陆鸣:那你想吃什么?
赵舒铭想了想,道:随便。
陆鸣:
他那样子看起来被整得有点没脾气了,好像一只被主人欺负了的大狗,十分无奈地看着赵舒铭,意思你到底想怎么样。
开个玩笑啦。赵舒铭本来就是故意逗他,心情很好地把旺仔牛奶换了一只手握,你想吃什么?
陆鸣看向一边,回道:随便。
赵舒铭:
第20章 别来了
当然两个人并没有在寒风中纠结这件事太久,以往赵舒铭从来没有下班之后吃夜宵的习惯,陆鸣其实也不太饿,两人在附近的大排档门口考虑了一下,干脆决定还是直接回寝室,毕竟明天是要上课的。
寝室的人都睡熟了,胡飞的床铺上传来打鼾的声音,可能是今天练球太累了。两人轻手轻脚地爬上自己的床位,各自躺下。
被窝里冷冰冰的,隔了好久才暖和起来,赵舒铭静静地躺了片刻,小声道:陆鸣?
头上传来声音,陆鸣撑起身,探头过来:怎么了?
大概是为了方便小声说话,他靠得尽量的近,正好与仰躺的赵舒铭四目相对,宿舍里也不是完全漆黑一片,走廊里应急灯的淡淡光辉透过门缝蹭了进来,打开的窗子外也多多少少会有点光,就是靠着这些些微的光源,照出了寝室里的淡淡轮廓和陆鸣眼里的那一点亮。
赵舒铭仿佛被他眼中的光给擒住了,稍稍仰了点头:以后别来接我了。
陆鸣问:为什么?
这问题把赵舒铭给问住了,这有什么为什么?赵舒铭道:其实我才奇怪,你为什么要专程来接我啊?
陆鸣那边犹豫了片刻,才回答道:因为不太放心。
赵舒铭简直要被他逗笑了: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陆鸣这回犹豫得更久了,慢慢道:你上次不是才被人打了吗
赵舒铭:
是哦!那是怪谁哦?!
那次是意外,不算。无语半天,赵舒铭道,这大半夜的,你也懒得跑啊。
陆鸣回道:不碍事。
还没等赵舒铭再说什么,他的头又埋得低了点。这一下就离得太近了,那一刹那赵舒铭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他怕一张嘴心脏扑通扑通的声音会被听到,到时候要怎么解释?
还是说你不想看到我?
陆鸣的语气倒很正常,没有意有所指,更不可能有轻佻的意味,但那声音被压得更低了,低得几乎只剩气音,因为是个问句,句尾向上微微一挑,就好像只是被晚风抚过的烛火,轻轻地晃动了一下,却已经在赵舒铭的心里摇曳下了一个影子。
他在黑暗里脸红了。
刹那间赵舒铭十分的混乱,这话什么意思,不对,陆鸣什么意思,不对,这情况到底什么意思?
他不自觉地往被子里藏了一点,他觉得自己那涌上的情绪很接近害羞了。正因为察觉到此,赵舒铭更觉得难以面对,不合时宜地想起李漫和李漫说的话。
他二十岁的生命里看似和谁都合得来,实际上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亲密友人,可他和陆鸣认识不到一个学期,从陆鸣改变对自己的态度以来,似乎一切就朝着不对劲的地方越滑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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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我的名字开始——御小凡(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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