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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你懂欧几里得了吗——时岁邪(24)

    身着篮球服的少年站在场边,正不紧不慢地垂眸给自己套着护腕。他若有所感地抬起头看向林谦树,发现对方果然正在看自己,愣了几秒后忽的转过头去。
    只是转过头去,猝不及防看到的就是哥哥。
    江易知见弟弟转头看自己,对他略略颔首表示招呼。
    不知怎的,江易行想起了早上那只输给林谦树的红豆包。他又转回头去,恨恨地垂下手踢了一下地。
    好气哦!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作者没话说。
    第35章 我的欧几里得
    B班和D班的比赛最终以D班大胜落下帷幕。
    江易知大概的确有几分当裁判的天分,吹哨判罚各处都做到公平公正,让双方球员和观众心服口服。林谦树怀疑偶有心里不平的,在看到江易知冷淡的神情之后也不敢开口造次了。
    江哥!你超强啊啊啊!比赛结束前一秒,在已经远超了对方二十多分的情况下,江易行依旧投进了一个三分球,落地时整个D班都不由自主地站起来,尖叫着欢迎英雄凯旋。
    林谦树坐在D班的方阵里,眼见身边的人都站了起来,不好意思坐着,只能跟着站起身鼓掌,为难得装逼成功的江弟弟欢呼几声。
    江易行一脸淡定地走回自己班所在的看台,早就按捺不住的雷达一把扑了上去,大力地拍打江易行的肩膀:江哥!你在我眼里现在就是唯一的神话!经常围在江易行身边的几个男生也跟着围拢过去,几人开始了新一轮的吹捧。
    随着B班队员们回归班级,两个班级的学生们开始离场。林谦树在过道上避了一会儿,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才下台阶去找江易知。
    他低着头走了两步,视线里突然多了一双粉色的帆布鞋。他收回脚扭头望去,发现一个长相颇为眼熟的女生正背着手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
    林谦树愣了愣,好半天才想起来这是数学竞赛班上的一个女生。这个女生每次上课总是坐在正中间的位置,和坐在官鸣身边的自己差了好几排,也难怪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女生对林谦树打了声招呼:林老师好。
    啊好,林谦树回忆了半天,勉强想起这个女生似乎姓汪,汪同学你好。
    女生歪了歪脑袋,眉眼弯弯:林老师,我叫汪思妤,思念的思,婕妤的妤。
    哦,汪思妤同学。林谦树回忆了一下自己偶尔帮江易知批作业时,的确有看到过汪思妤这三个字,这是个正确率还不错的女同学。
    老师,我去吃饭了,女生往下蹦了一个台阶,又转过头来对林谦树笑了笑,你和江老师也快点去吃饭吧,时间不早了。
    目送女生远去的背影,林谦树心头升起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这位汪同学结束之后迟迟不散场,是专门等在这里来和自己打招呼吗?
    走下看台,林谦树三两步快走到江易知身边,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走吧,去吃饭。
    江易知点了点头,状似不经意地问林谦树道:刚才汪思妤找你说什么?
    嗯?林谦树还在思考晚饭菜单的问题,听到江易知的问题,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听清了江易知在说什么之后,他脸上又露出了得意的坏笑:我说小江同志,你打听这个干什么?看到我受到漂亮女学生的欢迎羡慕嫉妒恨了?
    江易知顿了一秒,没有回答,越过林谦树走到前面去。
    接下来几天,高一又陆续比了几场篮球赛。林谦树自诩为裁判家属,每场比赛都准时出席,实时为江易知复盘,预备着随时出现江易知不能判定的情况冲下去帮忙。
    不过这个机会林谦树终究没有等到,好几天下来,没有一个参赛的成员对江易知的判定提出过质疑,就连几个赛前被老王点出喜欢闹事的刺头也老老实实地比完就走。总而言之,一切都是风平浪静的模样,他林谦树毫无用武之地。
    于是等到小组赛最后一场,林谦树跟着江易知一起下了楼,自觉地走到看台最里侧,寻了个隐蔽的位置缩起来。他抬头瞄一眼篮球场,只见场边的运动员们正各自做着热身运动,江易行则站在球场正中央,垂眸看着秒表。
    林谦树放下心来,摸出手机又读起小说来。这几天,他一直沉浸在数学水平小有恢复的喜悦之中,一口气刷了数十张卷子,追小说的进度始终停在某天清晨。
    八月中,欧几里得结了工资,在奶茶店的兼职变成了小时工。
    他似乎变得清闲了一些,我们开始约在图书馆里学习。怕讲完作业之后他就消失了,我去书店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习题册回家,不见面的时候就在家里找书里的难题。
    欧几里得做题的速度很快,每一道我精挑细选出来的题,他总能以最快的速度解答出来。我惊愕于他的速度,听讲时难免出神,他也不批评我,只是用笔盖轻触洁白的纸张,以这样的方式无声地催促我回过神,再继续往下讲。
    如果说起初我是见色起意,在听了两天之后,我就意识到,欧几里得是真的想要做好这个家教。他讲题时对我极富有耐心,只要我稍微流露出一丝困惑,他便会停下来,从头给我讲起,就算是同一道题讲上四五遍也毫无怨言。
    在他的认真之下,我也收起了心思,专心地听讲起来。
    就像所有的蝉鸣都有终结的一天,夏天也会有结束的时刻。某日走出图书馆,一片边沿蜷起的树叶飘飘悠悠地从我眼前落下,我摊开手掌接过叶子,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一眼图书馆大厅里的LED显示屏。
    显示屏中的时间已经走到了八月二十七日,八月要过去了,暑假也要结束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鼻腔里满是八月末未散尽的热气蒸腾。我转过头对欧几里得笑:开学之后,你的讲题时间就不属于我一个人啦。
    欧几里得神色清冷地站在我身旁,听到我说话,转过头来:只有你。
    只有你会来问我问题。他认真地回答道。
    不管原因是什么,这个只有听来的确是一个令人欣喜的词儿。我拼命忍住想要上扬的嘴角,对他说:好啊,那开学之后,你要继续做我的家教啊。
    原本已经迈开步子的他突然停了下来。他侧过身来,卸下了背上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递给我:这个还给你。
    我接过袋子打开一看,发现里面竟然是我一个月来断断续续给他的家教费!
    塑料袋里的钱一张张叠得齐整,说明欧几里得一张都不曾用过。
    欧几里得知道了我只是打着找家教的旗号想要给他钱了又或许他一早就知道。更糟糕的是,他似乎并不想接受我的好意。我拿着袋子的手开始泛凉,心不住地往下沉。
    见我久久不动,欧几里得叹了口气,伸手替我把塑料袋扎紧:收好,不要掉了。
    他的指尖从我的手背上轻轻划过,微热的温度顺着指尖攀爬而上,让我的心也跟着颤了颤。我小声对他说:我是真的想要找一个家教
    他收回手,眼底却划过一丝笑意。
    我知道。他说,只要你有问题,都可以来问我。我永远无偿解答。
    可是我还想再说什么,他抬起手来,阻止我继续说下去。
    欧几里得对我说:你不要替我担心,我的钱够用了。
    我仰头望着他,他低下头看我,我们两人就这么对视着,他忽然笑了起来。
    这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灿烂的笑容。在夕阳下,他周身的清冷气息被拂散,黑曜石般的瞳孔里清澈地映着惶恐无措的我。他的声音低沉如提琴般在我耳边缓缓流淌。
    欧几里得看着我,轻声说:不管怎么说,我都要谢谢你。
    这是我有关于那个夏天最后也是最美好的记忆。直至许多年后的今天,仍然无法忘怀。
    读到这里,又正好一章终结。林谦树眨了眨眼,把已经逼到眼眶边的眼泪憋了回去,徐徐吐出一口气来。
    耳边的喧嚣依旧,球场上两个班的代表队员们依旧对着一个球你争我夺。林谦树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因为久坐而变得僵硬的身子,视线望向江易知,心头最后一点郁闷也消散了。
    林谦树从没有想过,自己竟然是一个这样感性的人。只是看一篇语言朴实无华的自传小说,也会被主人公的暗恋故事堵得心头发慌。
    更要命的是,他意识到自己似乎对这个欧几里得产生了隐隐的好感。
    当然并不是喜欢的那种,而是希望他和我在一起的那种。
    尽管只是这样,林谦树还是觉得这是危险的信号。毕竟作为一个刚刚打开新大门的人,他没想到自己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会是这样之快。
    我的青春里会不会也有一个欧几里得呢?林谦树开始不负责任地幻想道。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林谦树晃了晃脑袋,赶紧站直了身子,给自己颇做了一番心理建设,让自己不要再想这些,专注去看篮球赛。
    篮球场上恣意奔跑的少年每一个都身姿矫健,让林谦树开始怀念自己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的青春。
    他叹了口气,眼神不自觉又瞟到了江易知身上。
    江易知的青春里会不会也有个让他挂牵的少年呢?林谦树默默地想道。
    篮球场上,专注跑动的江易知忽然间如有所感地抬起头来,视线精准无比地扫向了林谦树所在的角落。
    林谦树被突然看向自己的江易知吓了一跳,欲盖弥彰般坐下来,抬起手机掩住自己的眼睛,仿佛从没有站起来看过他一般。
    江易知收回视线,嘴角轻轻勾起。
    作者有话要说:  江哥:你有
    第36章 离她远一点
    周一伊始,林谦树刚下车就被严开越叫去了教导主任办公室。
    林谦树忐忑地跟在严开越身后,不住心虚回想除了偶尔上班时会偷偷打会手机游戏,自己最近也没干什么坏事吧?
    严开越走到自己的办公桌旁坐了下来,抬头时仍然保持着心平气和的笑容,这让林谦树紧张的情绪缓解了不少。他双手交握摆在桌上,和善地对林谦树说:听老朱说,你已经慢慢找回做题的手感了?他说着翻动起盖在桌上的一张卷子,一边看一边点头:不错,步骤一个没落。
    到目前为止所有的内容,林谦树可以说是听了起码两遍,这再不会做,他觉得自己怕是真的智障了。
    很好,年轻人就是要有这样对待学术的敬畏之心。严开越放下卷子,给了林谦树一个赞许的目光,基础打得扎实,做难题的时候也不容易出岔子,你说是吗?
    林谦树岂敢说不是,只能顺着严开越的眼神点了点头。
    严开越食指在桌面上敲击几下,沉吟半晌:基础的内容你可以不用听了,再去听点尖子生的课,了解一下怎么样把你的知识更好地灌输给他们吧。
    林谦树岂敢说不好,只能又顺着严开越期待的目光点了点头。
    那就这样决定了,严开越愉快地拍板道,这周开始,你就别去D班了,去B班听课吧!他说着,从抽屉里取出了一张四方的小纸片,将之递向林谦树:这是B班每周数学课安排表,你拿着,到时候上课就去听。
    看严开越拿东西熟练的架势,显然是一早就有了让林谦树换个班继续听课的打算。
    林谦树接过纸片,一眼就看到B班今天的第一节 数学课就在五分钟之后。他在心中为等着一早就在D班等着自己过去送周末卷子答案的雷达默默点了根蜡烛。
    走回高一教学楼后,林谦树爬上四楼,习惯性地要往走廊尽头走,转念想起今天自己转班了,硬生生逼着自己走到B班门口就停了下来。
    林谦树站在B班门口向里张望,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此时距离上课还有两分钟,预备铃已经打响,整个B班鸦雀无声,比起总有几个热闹分子蠢蠢欲动的D班,这里的学习氛围显然更加浓厚,不少人正低着头做手里的习题册,没有注意到门口站了个动作僵硬的林谦树。
    林谦树搓了搓指尖,勇敢地迈出了踏入B班教室的第一步。
    林老师!
    一个惊喜的女声从教室左后方传来。
    猝不及防听到这声音,林谦树被吓了一跳。他转头朝声源处望去,只见一个眼熟的女生欣喜地站起身来正朝自己笑。
    林谦树拧眉,纠结且努力地回忆起女生的名字来这女生他的确见过的,上周篮球赛的时候还在看台上和自己搭过话。似乎是叫汪什么来着?
    哦对!汪思妤!林谦树差点没拍着大腿叫出来。
    林老师,您怎么来了?汪思妤已经走到了林谦树身边,激动地问他道,今天您来给我们代课吗?
    不太适应这样的热情,林谦树尴尬地笑了笑:没我是来听课的。
    原来如此,汪思妤恍然道,那您快坐呀。
    可是你拦在我面前让我怎么下去坐啊!林谦树在心中无声咆哮。
    好在上课铃很快就打响了,汪思妤只好回自己的座位,林谦树也溜溜达达地找到了后排一个单独坐的男生,坐到了他身边。
    半分钟后,朱老师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B班教室的门口,他的脸上甚至还挂着林谦树鲜少看见的爽快笑容。
    朱老师的快乐其实很简单。今早在D班上课的时候,他注意到林谦树没有来听课,教室角落里的沙雕小雷和小江都无法兴风作浪,这让他觉得一天的美好生活就此开启。他的快乐一直延续到在B班教室里看到林谦树。
    上朱老师的课还没说出口,目光所及之处发现了眼神带着激动欣喜的林谦树,顿时嗡嗡嗡的头疼感又卷土重来了。
    行,不霍霍D班,跑来B班了。朱老师深吸一口气,看到林谦树又坐到了角落男生的身旁,十分有危机意识地立刻说道:林老师,你换个位置坐吧,你坐那里会挡住陈尧同学看黑板。
    林谦树瞅了一眼身旁这个比自己还要高大的陈尧同学,想不明白自己怎么挡住人家看黑板。
    朱老师,坐在两人左前方的汪思妤突然举手了,我和林老师换个位子吧,我的座位靠窗,不会挡住的。
    和汪思妤同桌的是个戴眼镜的女生,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关键是上课不爱说话。朱老师看了一眼就放心了,他点了点头:那就这么安排吧,辛苦林老师换一下位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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