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一句话,对着阮唐说的时候便是发狠,听的人觉得他发了疯。
可对着阮瑶,便是轻而又轻,缓而又缓,像是怕说的太大声,吓坏了他的心肝宝贝。
好在相似的话他说过许多,阮女官倒不至于吓到。
就是耳尖红了红,伸手,轻轻地挽住了他的胳膊:“殿下也是我的命,从见面的那天起,你就是我的命了。”
这话说的倒是不错。
那时候,她是被董皇后扔过来的,美其名曰照顾殿下,升了女官,但实际上谁都清楚,这就是想让阮瑶背锅陪葬。
结果她运气好,太子殿下虽然得了病,却性命无虞。
两人本来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然后变成了同一艘船上的主仆,现在更好,直接在船上住着不准备下去了。
阮瑶笑起来,越笑越欢喜。
而大殿下则是伸手轻轻地环住了她的腰,状似无意地问起:“瑶瑶,你外祖家如何?”
阮瑶正被马车摇晃的有些困,闻言并未多想,直接道:“阿娘父母早逝,早早就被送到了富户家里做童养媳。”
赵弘惊讶:“这么说,你爹娘是自小定亲?”
“不是的。”阮瑶又打了个哈欠,“阿爹是偶然遇到去河边洗衣裳的娘的,一见倾心,花费了家中所有银钱给了那家富户,将阿娘赎出来成了亲。”
大殿下轻声道:“想来不会这么轻松。”
阮瑶笑道:“是了,阿娘貌美,那家不乐意放人,后来还是阿娘拿着簪子说要划破脸,跟他们鱼死网破,又找了个屠夫假扮官差,连骗带唬才得以脱身的。”
赵弘:……???
这,这也实在是胆大了。
大殿下不由得回忆了一下岳母杨氏的模样,看上去温婉柔弱,弱柳扶风的模样,怎么也没办法和这等彪悍女子联系到一起。
不过很快他就想到,也是寻常,毕竟有瑶瑶这样胆大主意正的女儿,想必是像了娘亲。
还想说什么,结果一转头,就看到阮瑶呼吸平顺,显然已经睡熟了。
赵弘便没有再开口,只管轻轻的帮她整理了一下耳边碎发,在她眼角落了个亲吻。
结果就被阮女官一挥手拍在下巴上,她模模糊糊说了句:“热得很……”
大殿下挨了一巴掌也不生气,立刻拿起扇子,轻轻的给她扇风,驱散暑气。
待阮瑶彻底睡熟,赵弘才放下扇子,依然揽着她,免得磕碰,另一只手却去掀开了车窗上的帘子,语气淡淡:“来人。”
季大上前两步:“属下在。”
大殿下想到杨氏让他无比眼熟的眉眼,便道:“去探听一下阮夫人娘家还有何人,隐蔽些,莫要张扬。”
“是,属下明白。”
而接下去的日子是难得的平静。
赵昆的叛逃让许妃彻底沉寂,董皇后也是一蹶不振,直接导致太子殿下一枝独秀,东明宫更是炙手可热。
这让阮瑶陡然忙了起来,鲜少有机会可以出宫看家人。
一直到入秋,她才得了空闲。
虽说秋日该是渐凉的,但是今年的暑气好像格外持久,天气依然燥热得很。
这天,阮瑶穿着轻薄的纱缎宫装,舀了一碗冰酥酪递给赵弘,而后拿起羽毛扇给他扇风,嘴里道:“下午我想出去瞧瞧兄长,许久未见,哥哥就快会试了。”
今儿轮到了小太子,本就是贪嘴的人,看到冰酥酪就不撒手。
直接给自己送了一勺,又舀了一勺有果脯的喂给阮瑶,小太子笑眯眯道:“好,都听你的。”
阮瑶露出一抹笑。
小太子:“不过我要跟你一起去。”
阮瑶:“……行吧。”
正说着话,结果就看到来喜在外面张望。
阮瑶见状,便走过去问道:“来喜公公可是有事要找殿下?”
来喜犹豫片刻,轻声道:“我是找姐姐的。”
阮瑶笑道:“那便进来吧,公公但说无妨,我与殿下本就没有什么好忌讳的。”
来喜闻言赶忙道:“这事儿还不做准,不好让殿下知道的……”
“我能知道的,殿下都能知道。”
在阮女官看来,他们互相都不是傻子,瞒着也没用,倒不如说清楚来的爽快。
小太子则是把这句话当成了自家瑶瑶对他特殊,格外开心的又吃了两口酥酪。
来喜犹豫片刻,还是跟着阮瑶进来了。
他先对着小太子行了一礼,然后又对着阮瑶躬了躬身,嘴唇抿起,想说,又不敢说。
阮瑶好奇:“何事如此难以启齿?”
小太子在外人面前向来端得住,很正经的道:“但讲无妨。”
来喜也就不再犹豫,又行了一礼,这才道:“奴才刚刚听人说,陛下让贵妃娘娘设了赏花宴,遍请京中名门贵女,奴才,奴才猜测,是想要选妃的。”
阮瑶微愣:“选美人?”
来喜一咬牙,闭着眼道:“怕是要选太子妃。”
阮瑶:……
小太子:……???
就在此时,夏儿在门外道:“殿下,陈贵妃娘娘身边的嬷嬷来了,想要阮女官说话。”
若说刚刚只是猜测,那现在,贵妃娘娘的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专门找着阮瑶说话,就足以证明,来喜猜测八||九不离十。
赵弘吓得没捏住瓷勺,“啪嗒”一下掉到了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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