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大老爷们都是带着看笑话的心里的,他们虽然不是澳门赌王那样的技术,但是牌技没的说,尤其是几个人摸爬滚打在一起久了,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什么意思,秦海瑶一个外人进来,相当于自主自动的做了一局,入套了。
秦海瑶冷笑,今天她的手上戴了一枚宝石红的戒指,乍一看无论是款式还是外形都跟秦沁那枚如出一辙,只是秦总的是绿色的。
刚子看了看鹰迪,鹰迪脸色也是有点变化,他使了个眼神,旁边的小弟笑了笑:来来来,下注。
这牌玩起来八成是要靠运气的。
秦海瑶从刚开始就惊艳了身边的人。
从坐下来之后。
她的眼睛就一直看着鹰迪,面无表情,修长的手指快速的翻动,就像是变魔术一样,那牌齐刷刷的一溜在她的左手倒到了右手,又从右手到左手。
这么一个大美人,红唇,长发,冷艳又养眼。
引诱着人想要走进,可自身的凌厉又让接触者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迟迟不敢靠近。
在场的人算上秦海瑶,一共七个人。
第一把,她就出了一个豹子。
这下子,大家脸上的笑容都没了,刚子怒气冲冲的看着秦海瑶,你一定是出老千了!
秦海瑶的眼睛盯着他,呵呵。
她连否认都懒得否认。
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受你们秦总的调拨,这一双手。除了出老千,还会很多东西呢。
这话说的几个人莫名其妙。
鹰迪拿起旁边的雪茄点燃,恶狠狠的抽了一口,他低着头:再来一把,刚子,你洗牌!
刚子把牌接了过去,他洗牌虽然没有秦海瑶那技术,但是很熟练,秦海瑶一双眼睛盯着他看,刚子被她看的浑身不自在,翻来覆去洗了三次才开局。
这一把,秦海瑶看都没看牌,直接弃了。
牌都不看就弃了?
刚子忍不住伸手要去翻看,秦海瑶瞥了他一眼,不该看的东西不看,不该碰的人别碰,这点规矩,秦总没教给过你?
袅袅的烟雾之下。
刚子憋闷的坐在那,鹰迪皱了皱眉,扔出去一沓钱:我买你的牌。
这样和规矩的看总可以了吧?
排看了,果然是最小的。
又是三把下去。
秦海瑶全赢。
鹰迪盯着秦海瑶,秦海瑶看着他的眼睛,从茶几上拿起雪茄,点燃,一手搭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还要玩么?
鹰迪把身边的人都遣走了,低下头:大小姐,你别为难我。
秦海瑶抽了一口烟,吐出烟圈,一手揪着自己的一缕长发把玩:鹰迪,你应该知道,我妈她老了。
鹰迪的心里发凉。
这个事实,也是他一而再,再而三隐忍秦海瑶很大的原因。
秦沁就是再厉害,她的年龄在那,体力在那,就是力挽狂澜还能支撑几年?
可是秦海瑶却不同,段哥说过,她比秦总年轻的时候还要狠辣,还要犀利。
昏暗的灯光下,秦海瑶的目光像是一条诱惑的毒蛇,随时能钻进人的心:二叔那边,最近频频向你抛橄榄枝,你有意也好,无意也罢,这事儿,以我妈的性格是不能容忍的。
鹰迪的鼻尖有汗往下滑。
他无意参与秦家的争斗,可最近秦二爷不知道怎么了,身边的人时有跟他联系的。
他已经明确拒绝过的。
可家门口总是会出现秦二爷那边的人,看着跟他熟悉的样子,甚至有的上来就勾肩搭背。
这些消息,秦沁都知道,她还随意问了一嘴,鹰迪为此彻夜难眠。段哥伤了,残了,再没有能护着他的人,跟在秦沁身边,就像是跟着死神一般,这条命,随时都会消失不见。
秦家的人,一个比一个手段狠,秦二爷那边,鹰迪也不能表现的太过激烈。
秦二爷虽然一直在幕后,但是在秦家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听段子说,他的性子沉稳,喜怒从不言语色,轻易不出手,但要是出手,肯定是雷霆之势。
他不过是一个刀口上讨生活的人从未想过落入这样的夹缝之中
如果非要做抉择。
鹰迪看着秦海瑶,又看着她手指上那枚具有象征意义的戒指,陷入了沉默。
秦沁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女儿和鹰迪在说着什么,她抽着烟,气场上明显的强势压制。
秦沁眯了眯眼,她抽身微笑的送走客人,缓缓的走了过去。
进来。
秦沁的声音很淡,她心底有火,她看秦海瑶是越来越胆子大了,居然招呼也不打就来这里。
关上门。
秦沁坐在沙发上,习惯性的转着手上的戒指:你来做什么?
鹰迪站在她身后低着头。
秦海瑶笑着看着秦沁:妈,默默出事儿了,你知道么?
秦沁看着秦海瑶的眼睛,目光随即掠过她手上的戒指,她的眉心一跳,两手放在一边:她不是一直在愈阳么?出事了,你不去找阮漪涵,找我做什么?
秦海瑶把雪茄扔在地上,踩灭,这么丧尽天良的事儿,阮总做不出呢,这不第一时间我就想到妈你了。
这要笑里藏刀的话夹着浓浓的危险。
秦沁盯着秦海瑶看,小海,这是你该对妈妈说话的态度么?
女儿不会真以为,她把那一家人送出国就安全了,她再没有什么能够制约她的了吧?
秦海瑶笑了,她看着秦沁:不然呢?我该怎么跟你说话?她偏了偏头,似乎很费解:妈,我求你?求你告诉我,默默是不是你派人伤的?
说着,秦海瑶上前一步,贴近秦沁,鹰迪立即用身子挡在了秦沁的面前。
秦沁皱眉,让开。
怎么?反了么?她倒要看看小海敢做什么?
秦海瑶虽然没有被她从小养在身边,但是她隔三差五就会去看小海,一向对她要求很严格,在秦沁看来,女儿对她的畏惧经过反复加重,早就印在了灵魂里。
她即使发怒,也不敢真的反抗。
秦海瑶凑近她,两手一左一右的把在秦沁的椅子上:妈,默默真的是你派人伤的么?你告诉我实情,我是你女儿,就算知道了一切又怎么会在真的生你的气呢?
秦海瑶的眼睛里满是诚恳,甚至氤氲着水光,秦沁盯着秦海瑶看,她的眼眸沉沉的,小海,我是你妈,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秦家,为了你。你这样咄咄逼人的质问妈妈有用吗?你们不是已经报警了么?查到了什么吗?
秦沁看着一动不动的女儿,想着她一定是被说服了,好了,小海,就是真的是妈妈做的又如何?她就是跟你再亲也是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外人罢了。你刚才也说了不会生妈妈的气,难道不是真的么?
秦海瑶笑了,笑的弯下腰去,就在秦沁翕动着唇要开口说话之际,她迅速的从长靴里掏出匕首,右手凌空霹过,像是钉钉子一样,直接插在了秦沁的手背上。
唔
秦沁猝不及防,她甚至来不及反应,鲜血一下子喷薄而出,溅到了秦海瑶的脸上,她眼睛眨也没有眨鬼魅一样的脸盯着秦沁:假的。
旁边的鹰迪大吃一惊,身子一扑就要去夺刀,可秦海瑶就像是料到了一样,她拿起旁边的茶壶,手一扬挥着跟那个口罩男伤害默默时一样的弧度,那滚烫的茶水顺着鹰迪的头洒了一身,腾腾一片。
屋里乱成一团。
屋外的人一拥而进。
在这之前,秦沁也看过很多次女儿愤怒的场景,可都没有这一次可怕。
明明已经被人按在地上了,秦沁痛苦的捂着被戳穿还在汩汩淌血的手,看着脸蹭在地上对着她笑似疯似癫的女儿,心里第一次升起了一股冰凉的惧意。
鹰迪的脖颈处大片烫伤,灼热灼热的痛,他感觉自己已经被烫熟了,衣服都黏在了肉里。
秦海瑶的脸上都是灰尘和血渍,她仰头看着秦沁,眼神幽幽的像是地狱恶鬼。
报警啊。
她的唇翕动,无声的发出了一个妈妈的音节。
这是从小到大,她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叫秦沁妈妈,虽然没有声音,但唇间的符号却那么的清晰。
妈妈本该是人间最为温情最为依赖的本能呢喃呢。
秦海瑶对着秦沁在笑。
她笑的那么开心,笑的那么可怕,笑的眼泪都流了下来。
她已坠落地狱,与魔共舞。
第30章
鲜血弥漫的那一刻, 秦沁知道,她再也没有办法掌控小海了。
她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幼稚的孩童。
秦海瑶算准了秦沁不敢报警,算准了她不敢在所有人面前承认她是自己的女儿。
所以, 她才会这么堂而皇之的下手。
她还戴着秦家的戒指过来让秦沁亲眼去看。看一看她到底是什么?她不仅仅是她手里任意宰割的羔羊,随便利用的棋子,她还是南阳的继承人, 秦家唯一的后人。
她本该拥有什么样的人生?
这一切是最早的秦海瑶之前从不去想的, 因为有默默, 有视她如亲生女儿的爸妈, 生活可以清贫一些, 但是她是快乐的。
可唯一的家人, 秦沁都要剥夺。
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让秦海瑶忍不住去恨,而失去阮漪涵,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她再也无法忍受。
如果如果不是妈妈的恨, 秦海瑶想, 她过的该是什么样的生活?
秦海坤是秦家的独子,她又是秦海坤唯一的女儿。
她该是跟阿涵一样,是一家的掌上明珠, 被呵护在心尖上的千金大小姐吧。
她不是贪图权势, 贪图地位, 贪图权财。
她贪图的是和阮漪涵光明正大清清白白的相遇。
每一个痛苦的午夜,秦海瑶都会忍不住去想。
阿涵
如果, 她们是这样的开始。
是世家的两位千金相见, 或许, 她也不用这么不堪, 不用用这样下贱的手段勾引着她爱上自己。
不用惶恐的在她身边每一天,不用纠缠在爱和恨的旋涡之中,越陷越深。
也许,她也可以像文莲那样,光明正大的看着她笑,看她弹琴时优雅的样子,一点点的接近她。
秦海瑶有信心让阮漪涵爱上她。
那样的爱,纯白真挚,没有任何杂质,是可以携手白头相濡以沫的啊。
可如今,她恨她,恨之入骨。
只是想一想就痛彻心扉不能呼吸呢。
秦沁知道秦海瑶早就跟秦海龙那边有了联系,可在她眼里女儿一向是羸弱温顺的,如果不是她安排了接近阮漪涵,她过的应该是纸墨飘香的校园教学生活,就是再生气能使出个什么花样。
可如今,秦海瑶不仅仅到了让秦沁刮目相看的程度,简直是让她发指惶恐。
秦沁的人生中满是算计,算计着算计着走过了大半辈子,不要说阮漪涵就是老太太那样的精明睿智也被她瞒过了。
可这一次,她居然栽在自己女儿的手上。
秦海瑶被按在地上,按着她的人不知道她和秦沁的关系,手下用了全力。
她脸上的肌肤贴在地面上摩擦,该是很疼的,她的脸上满是血分不清是秦沁的还是自己的,可秦海瑶居然还在对她笑,笑的眼泪横流。
秦沁的手按在喷血的手,哪怕是割裂的刺痛已经让她浑身绷紧,可她的脸上还是一点表情都没有。
那一刻,她看着女儿,突然就想到了丈夫。
她们越来越像了。
同样的眉眼同样的笑容
那一刻的恍惚,心里有什么东西在呼啸。
放开吧,放开她。
不能!
深吸一口气,秦沁转过身,她的手受了重伤,一般人早就崩溃了,可她却只是按在上面,语气平淡:松开她。
她让手下的人松开秦海瑶,眼睁睁的看她离开。
人生,第一次尝到了失控的感觉。
是女儿给她的。
秦海瑶踉跄着起身,她脱下外套,随便擦了擦脸上的血,她刚一站起来,跟在秦沁身边的人立马都警觉的上前挡住秦沁,呈防御状态。
秦海瑶的匕首已经被鹰迪的手下夺走,可这样手无寸铁的女人,还是让人畏惧恐慌。
她盯着秦沁看,死死的盯着她。
秦沁抿了抿唇,手稍一动,她嘶了一声,那血又窜了出来,秦海瑶还是看着她,死死的盯着她,即使手里没了匕首,即使被人控制,她得到不到答案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一直到秦沁重重的叹了口气,我不会再动秦默默。
小海这才笑了笑,她缓缓的往外走,所有人都看着她,自觉自动的往旁边让路,没有一个人敢再出来阻拦。
月色凄凉。
树影沙沙。
秦海瑶感觉自己像是行尸走肉一样,游荡在街头,她没有直接回家,爸妈和妹妹都在医院,即将离开,她早就没有家了。
幽魂一样飘荡了许久,小海去了绿洲家园。
那里,明明是阮漪涵让她留下圈着她的地方,可这一刻,她竟无比渴望。
她怀念那个拥抱,怀念阮漪涵的笑容,怀念她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气。
可是她早就不属于她了。
脱光衣服,进了浴室,秦海瑶站在蓬头下,感受着温热的水划过身体,带走她和妈妈交缠在一起的血。
她的面前,摆着那连最后一点蓝色也被乌黑侵袭的千纸鹤。
本该是至亲的人呢。
很久很久之前,秦沁曾经抱着秦海瑶,轻轻的吻着她的额头:我们的小海十八了,从今以后就是个大姑娘了,妈妈希望你开心。
秦沁也曾在她生病的时候,彻夜未眠的守着她,等她昏昏沉沉的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妈妈手里捏着那蓝色的千纸鹤,秦海瑶偷偷的拿过来,打开一看,看到上面的字,她偷偷的笑了。
小海,妈妈的小宝贝。
后来一切都毁了,那累积的仇恨早已毁了秦沁仅存的爱。
她永远忘不了那最后的画面。
恋耽美
人生若只如初见/金丝雀(GL)——叶涩(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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