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基的额角冒出了冷汗,祁辛黎忽然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沉声道:静心。
【咚】三股力量融合的维度里仿佛响起了山顶寺庙的撞钟声,浑厚、震荡又肃穆,瞬间敲得拉基找回了理智。
祁辛黎要是认真起来,确实天克一切心魔,等他轻声念起清心咒,拉基满身暴戾的能量像是被顺了毛的雄狮一样沉静下来。
接着,司诺城忽然伸出一束金丝刺入了拉基的能量场,又抽出一束链接上祁辛黎的气场。待金丝构筑成稳定的三角形,拉基的力量却像是被激怒般喷薄而出。
它就是一头野兽!
被无害的能量场顺毛可以,被金丝入侵地盘不行。司诺城突然扎那么一下,跟在老虎头上挠痒有什么区别?
可遗憾的是,它再悍再凶,也只能像电流沿着电线运输似的,绕着金丝在三角形里横冲直撞地打转,一副困兽的模样。
见状,祁辛黎诧异了:这是怎么做到的?
司诺城答道:失控的野兽不会带脑子,我只要把丝线编织成传导力量的人体经络,它就不会起疑,只会绕着经络跑死。
果然,没多久拉基便喘着粗气睁开眼,跟跑完马拉松似的满头大汗:我我看见自己在奔跑有银色的鬃毛和羽翼,还有三条很长的、很锋利的尾巴
几分钟时间,拉基觉得犹如度过了冗长又压抑的千年。他的身体里像是装了一个盛满怒气的灵魂,它在咆哮在长啸,正极力地向他提醒着什么。
可惜,他不懂。
我四肢着地,饱含愤怒,在往一个方向冲杀。
拉基脸色苍白:地上全是血,死了很多说不出名字的野兽和造型奇怪的人,我从草原跃入苍穹你们能想象吗?我就那么呼啦一下,跳到天上去了!
然后拉基闭上眼,有一只手捏住了我的身体。
银灰色的力量陡然狂暴起来,拉基深呼吸、吐气,反复三次才平复了心情:我好像被那只手捏爆了。
死去的那一秒,特别愤怒,愤怒到极点。拉基稳住情绪,该怎么形容呢?就像是被欺骗暗算了才死的,怨气特别大。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银灰色的气场渐渐趋于稳定。它像只受尽委屈的大猫,正安静地趴在角落里舔舐伤口,散发着美强惨的气息。
它总算安静了。拉基松了口气,慢慢进入了状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三人的能量场渐渐融合,磁场的振动频率越来越高。它就像是人眼看不见的红外线、人耳听不见的声波,一层层往外传递,蓦地荡开飞雪降落的轨迹,忽地抖落树梢上的积雪,再振起几缕细碎的尘埃,扩展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不多时,刺骨的寒风消失了,魔窟的鬼哭没了声。纷扬的大雪化作细雪,就连温度也上升了几分。
能量共振,磁场契合。生机在复苏,死亡在撤离。
隔壁营帐的纪斯缓缓睁开眼,就在刚刚一刹那,他听见了种子破土而出的欢呼和喜悦
唇角轻勾,纪斯一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闭目养神,一边估算着提前离开的时间。能量共振之后,他们再不走,怕是要走不了了。
与此同时,军营的几个营帐里不禁飘出了细碎的私语声。
我是发烧了吗?怎么会觉得热?沈云霆摸上自己的额头,入手的温度却很正常。他从睡袋里起身,没忍住揉起了骨头的关节处,只觉痒得厉害。
另一处,江梓楹冷汗涔涔地惊醒,骤然听见玻璃杯噼啪落地的脆响。她一个激灵转过头,就对上了舒雨听黑亮的眼。
嗬!在半夜对上小女孩的眼,怪吓人的!
江梓楹压下情绪,肩膀垮了下来:婷婷怎么不睡觉?是口渴了吗?眼神投向碎掉的玻璃杯,以后想喝水就叫醒阿姨,不要自己动手倒水。摔了杯子不要紧,要是被玻璃扎伤手就不好了。
明白了吗?江梓楹揉了揉她的脑袋。
然而,一向听话的小姑娘却在这时摇了摇头。舒雨听指着杯子,歪歪头对江梓楹说:不是我,是阿姨
嗯?江梓楹笑了出来,阿姨在睡觉,怎么打碎杯子?难道她梦游了?
舒雨听抬起小手,再突兀落下:这样阿姨,让杯子飞,然后掉在地上。她重复了好几遍,啪!飞飞,掉地上了!
江梓楹愣在睡袋里。
之后,她的眼睛越睁越大,神色越来越慌。猛地,她飞快穿起衣服收拾玻璃,哄睡了舒雨听后就静坐在黑暗里,再也睡不着了。
她想到了一个可能,但实在是不敢相信!
又一端,姜启宁挣扎着从噩梦中惊醒,陡然见到俞铭洋同样惨白的脸,顿时像见到亲人一样扑了上去:老洋芋,卧槽!吓死我了老洋芋!啊啊啊!
俞铭洋:谁特么是老洋芋?
太可怕了!姜启宁白着一张脸,倾诉梦中的经历,我梦见了一个富婆哦不,公主!三百斤的那种!妈呀,梦里的我只有十五岁啊,特么还是个孩子,她居然硬逼我当她的第72房面首,吓得我决定跳河以死明志,结果她一脚踩空先下去了
三百斤实打实的膘啊,掉水里根本拉不起来,可见减肥有多么重要!姜启宁道,我那后半生简直是天天被追杀,日日在躲藏,非得一批!
松松手,别勒我!我太疼了!俞铭洋真觉得浑身酸痛,我梦见自己是个西洋医生,因为揭穿了教廷捐钱就能治愈疾病的骗局而被钉在了十字架上尼玛,疼!那种钉子,长钉,穿骨啊日!
两人瑟瑟发抖了好一阵,回忆起梦中恐怖的细节,真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同一时间段内,感觉异常的人其实不少。但在司诺城三人结束能量共振的修行后,营地总算恢复了平静,而白雪也再一次落了下来。
祁辛黎伸出手指轻触铜钟,再比对了一番各自的气场,眯起眼:你们发现没有,能量显化的形状总是与我们习惯的东西相一致。
比如我,我念经撞钟,它就成了铜钟。比如你祁辛黎看向拉基,你的体内住了一只野兽,你的气场也炸得像野兽的鬃毛一样。
说着,祁辛黎转向司诺城:但你的就不一样,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你的能量会化作丝线出现?
司诺城沉默片刻,说道:我听纪斯说过,头发可以作为储存力量的容器。他摊开手,放出千丝万缕的金线,你们不觉得这么多丝线像极了金色的长发吗?
我觉醒之后,能量显化的最初形态就是金色的丝线。使用它,操作它,将力量交给它,几乎是出于本能。
尤其是在他梦见了光精灵艾德安之后,司诺城总会不自觉地想起对方那一头璀璨的金色长发,又会不经意地联想到纪斯的及地黑发。
我真的怀疑,我是不是也有那么一世喜欢蓄养长发,再把力量储存在头发里?
闻言,祁辛黎决定把天聊死:所以,全队除了我都不愁秃是吧?
众人:
凌晨五点左右,纪斯喊他们起床收拾行李。又半小时,他们辞别早起的金老,坐上越野离开了宁原山脉。
冬季的黎明来得很晚,五点半的天依旧很黑。在觉醒者离开营地时,谁也没在黑暗中发现异常。直到太阳升起,白光取代了黑暗,他们才见证了一个奇迹。
在觉醒者营帐落脚的位置,本该堆积的厚雪消失无踪,本该坚硬的土层湿润柔软。遍地青葱的翠绿色以营帐为中心往外延伸,残存的温暖不散,像是春天终于降临了似的。
而营帐之内,有一株新出的树苗窜到了半臂的高度,嫩绿色的芽叶生机盎然
无声的震撼,在营地里蔓延。
而远行的公路上,司诺城问道:帐篷里怎么突然长出了树苗?
纪斯笑道:三角形是神圣图案的一种,意为金字塔的力量。它能将力量集中于一点,最容易聚焦精力,激发行动力。你们三个选择这个图案进行力量共振,自然会引起一些变化,催动种子破土而出是最寻常的事了。
祁辛黎:那是不是选择的图案不同,释放的力量也不一样呢?
当然。纪斯继续道,同一种力量经过不同的图案去释放,这就是符箓、阵法和手印的雏形。
他偏过头眨眨眼,揶揄一番:这三样本都是你们老祖宗玩剩下的东西,结果几百年下来被你们玩得什么也不剩了。反倒是瑜伽国还推出了瑜伽手印和瑜伽修炼,而你们却崇尚转发锦鲤和氪金改命。
众人:
重新捡起来吧,为时不晚。纪斯恶劣一笑,变强以后你们会发现
你祖宗还是你祖宗,你远远不及也。
众人:
※※※※※※※※※※※※※※※※※※※※
PS:拉基:严格来讲,动物到了夏季要脱毛,也是会秃的。
祁辛黎:
第53章 第五十三缕光
纪斯没有指明要去哪里, 只高深莫测地说了句随缘。
闻言,在后座咸鱼瘫的俞铭洋立刻披上复活甲,扣着军用通讯器疯狂安利:燕京!必须燕京!他准备了充分的理由, 我的手脚需要复检, 还得见一见爸妈。而司老大也快俩月没着家了, 总得回去看看吧!
不谈别的,如果以后我们得到处跑着救苦救难,那么总得准备点东西吧?而燕京作为中洲的首都, 想要什么资源没有?俞铭洋循循善诱,跟在咱们车后的警方隶属燕京,这经过居望城和宁原山脉的两顿折腾, 我们可算有了过命的交情,妥妥的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了。
等他们回归燕京的怀抱,念及交情应该会提供点官方的渠道。就算热武器不行, 咱们整点儿开刃的冷兵器总成吧?
俞铭洋继续道:说句大实话,就算是你们觉醒者,也不是每一个都能像司老大那样徒手整兵器。虽然赤手空拳打起来灵活, 但架不住抄武器打怪手不疼啊!
而我跟老姜更不用说了, 要是不整点武器傍身, 我俩真的是麻溜送人头的主。俞铭洋苦口婆心,讲真, 我一大男的也不想拖团队后腿, 太丢人了。就算武器不一定有用, 可万一用了能撑到救援呢?
给点活路和希望吧各位爷!咱们去燕京行不行?
姜启宁听了直点头:我想搞两把纯银的匕首。之前在居望城时, 我亲眼看见银制子弹打穿了僵尸的头颅, 可见银制武器最适合防身。
有一就有二, 祁辛黎也认真道:我需要定制一个钵。
佛学者习惯用击钵来沉淀身心, 据说钵的声音有净化的功效。我以前没有感受过钵的神异之处,但现在觉得可以试试。祁辛黎道,要是它能放大或扩张我的声音,或许能增加我在战场上的优势。
嗯,我也有想定制的武器。拉基说道,最好是重金属,太轻的不适合我。
你想定什么?姜启宁好奇道。
战斧。拉基直接点名,可见是思量许久了,有双面刃的重型战斧,重量无所谓。宁原山脉的科学家说,我觉醒后的臂力可以拎起一只6吨以上的硕鼠,如果能搭配重武器施展力量,那么我就是人形兵器。
话落,车内鸦雀无声。他们忽然发现,拉基无论是身高、性格、力量还是武器,没有一样不是硬汉标配!跟硬汉同处一个队,真感觉连空气都A爆了!
需要什么材料?司诺城平静的声音传来,司氏在越河省有矿和精钢市场,就算你要黄金铸斧,我也能提供资源。
只要你能在战场上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拉基嘴角一抽:谢谢司老板,精钢就行了。我只想过朴素的生活。
恰在这时,纪斯忽然道:普通武器承受不起觉醒者的力量,除非在铸造时加入一些特殊的东西。
是什么?
陨铁和陨石,以及高阶怪物的骨骼血液。纪斯罗列道,或者是深埋地底的水晶和矿石,年份越老越好。
最佳的锻造方式是以活火山为鼎,以岩浆为火,以灵魂力量为器皿。借天地之气,引五行熔铸,待成型时取无根水冲刷,则成品威力最强。
司诺城深吸一口气:你能不能给点阳间人能锻的方式?
纪斯委婉道:这是你们祖宗还在阳间时留下的锻器方式。
众人:
他们真心觉得,自己要重新认识祖宗两个字了。
确定前往燕京后,车队的行驶速度快了不少。只是冬日昼短夜长,为安全起见不方便夜间行车,他们在开了四小时后,选择了一个客流最大小县城歇脚。
纪斯看向窗外,忽而一笑:开了这么久,就为了挑个好地方?
嗯,宁原山脉边界的县城之一,属这个大樊的人流最大了。司诺城道,基础设施比较好,还安全。
人流量大是真,安全性可不见得。毕竟人多的地方,披着人皮的妖魔总是层出不穷。
纪斯笑而不语。
又半小时,他们在县城中找到了落脚的酒店,许是饿得狠了,一窝人拿到餐票就进了酒店的就餐区大快朵颐。
姜启宁雷打不动地爱吃炒面,俞铭洋忠于断腿喝着骨汤。司诺城第一次端了盘蔬菜沙拉,祁辛黎头一回舀了碗小葱豆腐,而拉基压根不看绿色食品,直接挑了七份三分熟的牛排,一整根烤羊腿和一大盘生鱼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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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祭司——老肝妈(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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