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隔壁那位的恭桶,无任何遮蔽之物。
她舔了舔干得起皮的唇瓣,尽管条件稍佳,水还是少喝吧。
也不知外头是昼是夜……
梁辛浑浑噩噩地合上沉重的眼皮,觉得腹痛有些加剧,身子也更冷了。
该不会被冻死在这地牢吧。
但愿小毛能哄得住闹腾的小猴子,不要哭坏了嗓子。
“浩儿!浩儿快救救母亲——”
一声哭喊将迷糊的梁辛惊醒,懒得睁眼,只听女子声嘶力竭道:“你去寻你二叔三叔,或是父亲,你去哭去求去跪,母亲在这鬼地方挨冻挨饿又病着,你怎能忍心?你不是常说要孝顺母亲吗?你快去啊浩儿,你是母亲的命根子,如何能见死不救啊……”
真佩服哭着还不耽误说话的,声音虽哑,语气虽急,口齿却仍清楚。
梁辛听明白后,狐疑地睁眼,起身走向前侧的栏门。赵氏病糊涂了吧,这种地方哪是秦浩能来的。
但那孩子却真来了。
“二叔三叔都病着……父亲……不知在何处……”秦浩像是被母亲伸出栏门的手吓到,退后一步进入梁辛的视线,颤悠悠地答道。
他稚嫩的小脸满是惶恐、惧怕、担忧与无助,没料到自己偷见母亲会是此种境况。
“病着?怎会都病了?他们唬你呢!母亲关在这地方才是真病了,你快去求二叔来救母亲呀!”赵氏恨不得能伸手拖到儿子,瞪着双目死死锁住眼前唯一的希望。
儿子是秦家长孙,素来受宠,秦家那些人注重血脉,定能看在儿子哭求的份上放她出来的。
她还年轻,又得宠,能为秦家开枝散叶……她还有利用价值,不会死在牢中的!
“祖母不让我见的……”
秦浩被疯魔状态的母亲吓到,豆大的泪珠滚落,却是连连后退。
“大少爷莫怕,咱们快回去吧,别叫太太知道您来了这肮脏之地。”乳母拥着小主子也是一脸惧色,心中无比悔恨不该心软冒险。
赵氏一听这话,便是对乳母一阵厉声斥骂,对儿子软弱无能的表现也相当不满。
“浩儿……”
梁辛见那孩子被骂得直哭,又不肯听乳母劝说离开,便轻声开了口。
她这一声是插在缝隙中,倒未被忽略。
秦浩小脑袋一转,这才发现她,立即小跑上来,如同寻求庇护的幼崽。
“姨娘,姨娘……”
他哀哀地叫了两声,虽急,却不知该说什么。
“好孩子别怕,是不是又偷偷出来的?这地牢阴冷肮脏,小孩子受不住来不得,快听乳母的话回去吧。”梁辛抚了抚孩子的脑袋,又怕手过于冰冷冻着他,及时缩回了手。
这地牢又冷又臭,若换了是小猴子,她是一秒都不愿孩子待的。
赵氏在旁见状,更是变本加厉地言语攻击,可毕竟出身不错颇有教养,翻来覆去的也就是那些难听话。
“大少爷快听姨娘的,咱们回吧,明日再来瞧夫人与姨娘。”乳母急得团团转,见小主子倒愿与大爷的妾室亲密,便抓住机会劝说。
明日可得守好咯!
赵氏已在骂梁辛狐媚黑心夺子,那男仆也上前帮忙劝离秦家大少爷。
三人齐心,倒真把孩子哄出去了。
“夫人何必浪费力气?现如今有祖上的秘药治着二爷三爷,待他们病情稳定,不用您折腾哭闹,太太也自会提您问责,毕竟搭进去了两位爷,老爷太爷们都震怒呢。倘若哪位的病情……”
话到此处,结束于一声冷哼,涵盖多种意思让赵氏自行体会。
“他们的病……与我何干……”
赵氏看似恍惚,却是心如明镜,她岂会真想不通自己的处境?
可真是那种病么?
这段时日,三爷身上是有可疑,若当真染上什么——
“不,这不可能!不会的……”
梁辛透过窗子望去,只见平日盛气凌人的秦夫人瘫坐在地,微垂着脸:“这不公平!凭什么?凭什么要害我……凭什么害了我还要赖在我头上……我只是伤风,我没病!我没染病——你们凭什么关我?给我药……给我请大夫……来人啊……”
她绝望地哭出声,音量比任何一次谩骂都轻,听着却令人觉得无比悲戚。
是巧合么?
秦家两兄弟齐齐病了?那这赵氏的病与他们又有什么联系?
梁辛寻思着,身体已先一步行动,远远地避开两监隔墙。
妈呀!不会是什么可怕的传染病吧?
作者有话要说: 给大家拜个年!恭祝新年万事顺意!
这个假期在坐月子中度过,心情杂乱没有码字。刚出关,为了孩子的游记作业,今天在上海游玩,上来更新一章。
☆、060
梁辛越发浑噩迷糊。
不知是发热还是低血糖,状态越来越差,已不能估算时间。
待她得知秦太太亲自前来时,那对婆媳已过招几回。
但她缩在角落半睡半醒错过了。
“你可想清楚了?”
被叫醒后,梁辛只见栏门外秦太太趾高气扬地朝她丢了句话。
眼神语气满是不屑。
这是来提审了?
她脑中咯噔一声,一时摸不着头脑。好歹说说让她想清楚什么吧。
自她被“请”来后,似乎只一个小厮模样的少年给她送了壶清水,并无他人与她搭过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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