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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侣他不懂爱(修真)——眉开挽(9)

    这话问得比刚才要微妙许多,玉罗仙君一张白面更加通红,隐隐透出青色,他一双眼睛瞪着凌危云,但凌危云面色平静,十分真诚,看起来一点也没有耀武扬威,想讽刺他的意思呢。
    玉罗仙君喉头一哽,宛如遭到重击,手颤抖着指向凌危云:你,你
    倜夜在旁边看着凌危云三言两语,兵不血刃,就将对方杀了个丢盔弃甲,颜面尽失,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玉罗仙君闻到这声嗤笑,脸色一变,恼羞成怒,手中直接出现了一对双剑,剑身三棱,每一棱的刃上都有倒刺,与主人一张白面不同,却是杀气很重的武器。
    玉罗仙君猛然提剑,向两人刺来。
    凌危云预料不及,但所幸反应很快,凌危云的冰绡在对方提剑刺来的时候就已经召唤出来,冰绡挽出剑花,阻挡对方来势的同时,他还记挂着倜夜身上有伤,对身后的人道:你不要动。
    我来就够了。
    玉罗仙君来势汹汹,提剑猛刺一番,却被凌危云轻而易举,一一格挡回去,已然是恼怒不已,听到凌危云这么一句,更觉受到轻蔑,登时怒不可遏,双剑重新起势,再度和凌危云战在一处。
    凌危云手挽冰绡,与他见招拆招,尚有余裕,一面有意识将人往远离床榻的方向带,一面困惑道:我与你素未相识,无仇无怨,就算是倜夜,从方才我听来,你们也并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你怎么这么纠缠不休的。
    玉罗冷哼一声,道:从前没有,现在也有了。倜夜行事本就浪荡,他品行不端也就罢了,你却还与他厮混一处,还在这里,在这里似你们这等不修规矩的修者,任谁见了也是要大声喊打的!
    凌危云仍是不紧不慢,试图晓之以理:我先前不是也说了,我们这是在治伤,并没有做那些你认为的,不要脸的事情。你可以换一个角度想,或许是因为你总想到这些,不免就认为别人也是这么想,这么做的,但实际上我们是没有的。
    总觉得自己被内涵了的玉罗仙君:
    他竖起眉毛,振振有词道:你二人又不是道侣,却双双窝缩在这山中,连治个伤都这么缠绵悱恻,引人遐思,谁又知道你们平时还干些什么,总之是不干不净,私德败坏!
    说罢,又是一剑刺来。
    凌危云轻松格挡回去,还抽空扭头,问了倜夜一句:这还要道侣才能做得?
    倜夜还没出声,玉罗仙君哼了一声,道:自然,你究竟是从哪处飞升上来的,怎么这点规矩也不懂。
    凌危云不由得大为惊讶,他蜗居孤山,年岁日久,记忆全失,诸事不通,万万没想到,原来这修仙界其实是有这样的规矩,连给人疗个伤,还非得是道侣之间不可。
    怎么倜夜也没同他说过呢?
    按理说倜夜做神仙的经验比他丰富,这个不应该不知道,但是凌危云随即又想到,倜夜之前受伤,山中又没有旁人,且他二人从前便是道侣,无可奈何之下,如此倒也不算是很坏规矩,倜夜不讲出来,也算是免了不必要的麻烦。
    凌危云想通这一点,便道:谁又说我二人不是道侣了?
    只是现在既然需要用到道侣这个身份,那用一用也无妨。
    何况从前的道侣,那也是道侣,凌危云说得理直气壮。
    玉罗君:!
    倜夜也挑起眉,看向他。
    凌危云向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拆穿自己。
    倜夜看来是领会到了他的眼神,嘴唇微微一翘,果然就没有反驳他。
    玉罗仙君一脸的震惊,他难以置信道:这怎么可能?!
    说完,也不待二人分辨,他又自己狂摇头道:我不相信!
    凌危云倜夜:
    凌危云看向倜夜,目光里写满了:你这到底招惹了什么人来啊?
    倜夜回他一个苦笑。
    倜夜道:本来你信与不信,同我倒没什么要紧,只是我的道侣既然受人质疑,少不得我要替他证明一下。
    玉罗君:!?
    凌危云:??
    证明?怎么证明?
    他俩不是早就解除侣契了吗?
    在场另外两人一个怀疑,一个心虚,倜夜坐在床上,右腿曲起,左腿自然放在床上,一副懒散悠闲,老神在在的模样。
    他凝神闭眼,口中不知道默念了什么,一匹黑鞭就这么出现在了他右手之中。
    凌危云不明所以,玉罗君却是一声惊呼:我执?你把它召出来做什么?
    倜夜睁开眼睛,看着凌危云,对他笑了下:你唤它一声。
    凌危云有些惊讶,但还是依言,口中试探地喊了一声:我执?
    此声一出,那匹鞭子便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整个鞭身突然激动地抖了起来,却是与凌危云之前唤出冰绡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凌危云不由得看向倜夜,倜夜嘴唇含笑,眼中隐隐有温柔之色流露出来,他道:你也是它的主人。
    凌危云更为惊讶,玉罗君更是大声惊呼出来:你还让这鞭子认了他做主人?
    鞭子尾部触地,自发地钻到凌危云脚边,轻轻地用尾端缠住了凌危云的脚腕,像是因为终于见到了久违的另一位主人,而十分地激动,却又不像冰绡那么直白,带了一点不知缘由的小心翼翼。
    好一副一家团聚喜认亲的场面。
    直把旁边的玉罗君刺激够呛,他猛地看向倜夜,一副自己深受欺骗的样子,怒道:你不是放话说自己不结道侣的吗?!
    倜夜语气闲闲,道:我记得我的原话应该是现在不想。
    那就是说当时在玉罗君那里不想结道侣了,换个直白的说法,也就是不想和玉罗君结道侣的意思了。玉罗仙君闻言更是大怒,道:你既然不想,何以从别处看到我的画像之后,千里迢迢跑到瑶山来见我一面,见完一面,又有一面,那会儿我不过刚刚飞升,你得知我修炼丹药,需得瑶山天池中生长的开花雪莲,便为我赴天池,采雪莲如此种种,你突然跟我说你不想了?!
    他说着说着,眼睛周围隐隐浮出一圈红色:那何以你现在就要和他结道侣了,他又有什么了不得的地方,值得你这样
    他突然扭过头来,眼睛通红地瞪着凌危云,瞪着瞪着,他眼中突然出现一点怔忪之色,随即瞳孔一缩,玉罗仙君死死盯着凌危云的脸,半晌,他突然哈了一声,道:原来如此,居然如此
    凌危云有些莫名,微微蹙眉看他。
    玉罗仙君纵声狂笑,那眼中似苦似恨,似嘲似笑,然后那笑声又突然止住了,他盯着凌危云,两只手下运力,提起那两把三棱剑,朝凌危云刺来。
    这一招杀气四溢,与方才的小打小闹完全不同,凌危云心下一凛,提剑欲挡,却有人先拦在了他的前头。
    一条黑色长鞭从斜侧里穿出来,直卷上玉罗仙君的两柄长剑,倜夜握住长鞭的一端,手腕下沉,用力往回一收,玉罗仙君竟是承受不住这样强横力度,三棱剑直接从手中脱了出来。
    咣当两声,两把剑先后落在了地面上。
    倜夜收回鞭子,鞭尾在地面发出紧绷的响声,凌危云扭头看去,倜夜不知何时已经从床上下来了,立在床前,他右手还攥着长鞭一头,那长鞭活物一般,放出微微电光,还在扭动着,倜夜抬起眼睛,冷冷地看向玉罗君:你既然知道原因了,便也应该知道我倜夜禀性恶劣,一生负人良多,却无羞愧之心,实在不是个好人。
    至于我和他的关系,别说我与他本身便是道侣,即便不是,任凭什么关系,也是我关起门来做自己的事,既不伤天害理,也不干涉到旁人,委实与你是没什么干系的,你来这么义正严辞一通,却是管得太多了一些。这回我放你一马,你若还不识好歹,再有下次,就别怪我心黑手狠,不留情面了。
    玉罗君武器都被打落在地,自然输得一败涂地,他看着倜夜,惨然一笑,又咬牙道:倜夜你自恃甚高,胡作妄为,自私自我,全不将别人放在眼里,你待我如此,自然有人如此待你,迟早你会遭报应的。
    倜夜冷漠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玉罗君眼圈又红一圈,他咬紧牙齿,一挥长袖,三棱剑回到他手中,又掐来朵云,跳上云头,头也不回地乘云而去。
    一场闹剧就此罢休,倜夜回过头,便看见凌危云目光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左腿。
    倜夜两只脚都落在地面上,稳稳当当,丝毫没有平时行动不便,连站也站不住的模样。
    倜夜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那条方才还什么事也没有的左腿,突然又很迅速地瘸了下去。
    他楚楚可怜地看向凌危云:脚好痛。
    凌危云:
    第14章 失忆道侣真的很好骗
    凌危云看着倜夜可怜巴巴的模样,半晌,叹了口气,问他:你装多久了?
    倜夜脸上神情一滞,但看凌危云不为所动,看破一切的眼神,明白自己这穿帮,是再补救不回来了,也就索性不装了,他重新站直了,咳一声,道:也并未多久。
    凌危云面无表情,显然是并不相信。
    倜夜斟酌着,又改了口:也就是前些日子,你说原来草药好像没什么效,去采了新药的时候。
    倜夜从受伤到现在也就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而在一个月左右之前,凌危云就开始去采新药了。
    凌危云:
    难怪了,他就说,分明一开始倜夜的伤还恢复得很快,怎么突然就停滞不前了。
    装了这么久,也真是挺难为他了。
    倜夜巴巴地望着他,一副可怜样。
    凌危云难得感到了一阵脑仁疼,他捏了捏眉心:你既然恢复得好好的,为什么?
    凌危云好歹没把装瘸两个字说出来,算是给倜夜留了点面子,但是看向倜夜的目光里,明明白白是在看一個傻子的眼神
    凌危云不明白他装瘸图什么,图可以不洗澡,图可以走不动道,要被人扶着尿尿吗?
    倜夜像是被他的目光看得羞恼了,耳根都似微微泛起了红,无言半晌,他红着脸,有些粗声地道:你难道会不晓得吗,这点伤口怎么可能奈何得了我,我一开始就服了丹药,又以灵力修补,为的就是伤口愈合能够快些,不想让你过分担心和自责。而我瞒着你,后面又假装没有痊愈,则是为了让你一直挂怀于我。
    凌危云闻言,却是微微蹙眉,道:所以你连说没有丹药,也是在骗我?
    倜夜:
    万万没想到,他一番表白,满腔深情,说这么多,对方的重点居然在他有没有丹药上面!
    倜夜喉头一哽,一瞬间明白了刚才玉罗君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的感觉,一时不知道该好气还是好笑,却也只能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凌危云一时也无言,默默看着眼前的人,半晌,他叹了口气,道:我明白了。
    倜夜:?
    你又明白什么了?
    凌危云道:其实你不必担心,既然事出在我,即便你受伤只是轻微,完全不必有人日夜服侍在侧,我也不会因此觉得你小题大作,弃你于不顾的。
    倜夜:
    那会儿的倜夜还远远没有预料到,以后他会被这样七窍不通的凌危云气死多少回,这会儿的倜夜还很年轻,没有在情路上受到过什么正儿八经的挫折,对于自己趁虚而入,想要趁凌危云失忆的时候,一举拿下凌危云的阴险行为,充满了一种盲目的自信。
    因此他虽然隐隐感觉出来,到目前为止,凌危云的种种行为念头,都和他想象中有些出入,但也并未十分放在心上,如今首要的事,是先将这个失了忆,一片空白的人拐过来,至于别的,以后再说。
    而且凌危云既已说了不会弃他不顾,那也算是和倜夜心里所想,殊途同归了。
    于是倜夜暂且放下了那一点点不适应,捉住凌危云丢出来的话尾,点了点头,顺势道:说得也是,毕竟我是你的道侣,自然都不会弃对方于不顾的。
    这回轮到了凌危云:
    ???
    你说什么?
    倜夜漆黑的眼珠盯着凌危云,里面是一片纯然的无辜,他道:不是大师兄你自己,当着别人的面,说我们是道侣的吗?
    凌危云猝不及防地被自己呛了一下,他一言难尽地点了点头,又立刻摇了摇,道:这,这的确是我说的,可是这不是因为情况特殊,他拿来应急,做挡箭牌用的吗?
    倜夜定定地看着他,眼睫毛微微地颤动一下,然后他垂下了眼睛,低声地道:所以大师兄用完我之后,就要扔了吗?
    凌危云:
    啊,他真的好像一个负心汉,薄幸男啊。
    倜夜又道:你方才该也听到了,我名声其实是不大好的,那玉罗仙君来这一趟,只怕我有了道侣的事情,很快便要在仙界里传了个遍,若最后被他们晓得,是我硬编出个道侣来诓他,不知道又要引起什么风波来。
    凌危云:
    倜夜声音更低下去,有些失落地:自然,大师兄你既不记得从前,从前的道侣情谊又已经不作数,你也不愿再和我有牵扯,惹来麻烦,这些我都明白。
    凌危云:
    他简直不能够直视倜夜湿漉漉的,可怜的小狗一样的眼神了。
    凌危云逃避地垂下眼,却又看到那条黑鞭,有如黑蛇一般,分明一头还被倜夜攥在手里,另一头已经蹭到他脚边,亲昵地盘旋蠕动,十分亲近他的样子。
    物似主人型,而且让自己的武器认另一人为主,饶是凌危云再没常识,也知道这必然是因为极信任对方,所以才能放心把自己的铠甲作为软肋,交付到对方的手上,这样的性质 ,只怕比结为道侣,还要更情深意重。
    凌危云蓦然又想起来什么,问道:既然你的武器认了我为主,作为交换,我的武器也该认你为主才是,怎么冰绡对你却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亲近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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