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惜脸上的笑有些僵了,这都好几天了,就算她告诉自己别在意,她心里仍旧感到难过。哪怕杨若兰有一点点心疼她,也不会给她这么多天的脸色看。
她将碗放在床头柜上,轻声道:“妈妈,您若是看见我烦,从明天开始,我不出现在您面前就是,您喝点汤吧,不合您胃口您就倒掉吧,我先走了。”
雪惜拿起包包就往门外走,她知道逆来顺受有个限度,既然她都做到这份儿上了,她还不领情,那她也不必来自讨没趣了。
让池斯年去看宋衍生,她没有做错,让池宋两家联手,她也没有做错,那么她为什么还要像个罪人似的在这里赎罪?
她也累,身心皆疲,原以为爬过一座高山,就能触到她想要的幸福,却没想到前面又出现了一条河,她总是离她想要的幸福一步之遥。
她以为很委曲求全就能换得杨若兰的谅解,却没想到只是换来了她的变本加利。
雪惜走到门边,想了想,她又转过头来,看着病床上恢复得差不多杨若兰,她说:“妈妈,我向您道歉,只是因为我没有事先告诉您,斯年要带小吉他去看宋伯父。但是,我没做错。您原谅我也好,不原谅我也罢,我都没有做错。”
雪惜转身,门缓缓合上之际,里面传来碗砸落在地上摔得粉碎的声音,雪惜唇边扬起一抹苦笑,紧接着传来杨若兰的怒吼:“你懂什么?你什么也不懂,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
雪惜摇了摇头,刚走了两步,就看到迎面走来的池斯年,她站在原地没动,等着他靠近。
池斯年来到她身边,看着她小脸上满是失落与疲惫,他微弯下腰,与她平视,“怎么了?怎么苦着一张脸,妈妈又欺负你了?”
雪惜主动偎进他怀里,“斯年,我累了,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不想再这样委曲求全了,你会怪我吗?”
池斯年轻轻拥着她坐在外面的椅子上,他手指穿过她的头发,指间微痒,残留的余温告诉他,他握住的再也不是一把冰冷的空气,“不会,惜儿,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要委屈自己,知道吗?我希望你开开心心的,如果你待在我身边不开心,我又怎么会幸福?”
“那妈妈……”
“我会请保姆来照顾她,等她出了院,我就送她回英国,我们的日子不会因为妈妈的阻拦而有丝毫改变,知道吗?”池斯年低声道。
雪惜本来还觉得委屈,结果池斯年三言两语就把她收服,听他说要送杨若兰回英国,她抬起头来,认真的看着他,“其实妈妈很可怜,对了,未离的事情怎么样了?还没找到吗?”
“嗯,我派过去的人去她住过的地方问过,说她已经好久没有回去了,你给的手机号码打过去也没人接,影视公司她也没去,只在网上传过文件过去,但是追踪不到服务器。”
雪惜皱紧眉头,“怎么会这样?”
“现在我有两个推测,第一是她不想被我找到,故意躲起来了。第二,是有人将她软禁了,不让我们找到。惜儿,你仔细想一想,她跟你们在一起时有没有透露过什么?”
雪惜想了想,“她很少提她自己,不过我倒是听影视公司的小妹八卦过,当时也没用心听,好像说未离的后台很硬,曾经看到过南宫家族的人来找她,很神秘什么的。”
“南宫家族?”池斯年蹙眉,他们的线索就断在南宫家,南宫家在巴黎很有声望,但是家族里的人都很低调,从不张扬,也鲜少出席公众场所,所以显得很神秘。
他派去的人想要调查未离是不是在南宫家,但是那边的私家侦探没一个人敢接这个活,可见南宫家的威慑力。
如果未离真的跟南宫家有牵扯,而南宫家不肯放人的话,他们根本就找不到她。
“嗯,我没留神听,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记错了,斯年,会不会是未离知道你在找她,她刻意躲起来了,不让你们找到?”雪惜跟池未离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她特别喜欢兜兜,总会抽时间来看兜兜。她不爱说话,跟兜兜却有很多话说。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是她为什么要躲?如果她记得我们,她没道理躲,如果她不记得我们,更没道理躲,所以我觉得她可能是被人限制了人生自由。过几天,等妈妈的出院了,我打算去巴黎一趟,亲自拜访南宫家。”
“哦。”雪惜应了一声,“你带我一起去好不好?我想去把我的东西整理一下,然后退租。”
“好,我巴不得你陪着我,就当我们去度蜜月。”池斯年促狭道。
雪惜捶他,“去你的,我们这算度哪门子的蜜月?”
池斯年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认真的看着她,“惜儿,你什么时候再嫁给我?我一直没有提复婚的事,就是不想给你压力,你考虑一下,给我个答复,好吗?”
他那么认真,目光那么深情,雪惜几乎溺毙在他的目光里,她怔了怔,“我……我还没想好,等过一段时间再说吧,我们现在这样过着不是很好吗?”
“不好,惜儿,我想把离婚证换成结婚证,否则我总是不能心安,仿佛你下一秒就会彻底消失在我面前,答应我,好好考虑,我等你的答复。”
雪惜点了点头,“好。”
两人并肩坐了一会儿,池斯年起身进了病房,房里一地碎碗片,他愣了一下,绕过碎碗片来到病床边,杨若兰躺在床上生闷气,他无声叹息,妈妈的性子一直都是这样,这么多年过去了,从来没有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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