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晕过去的雪惜,那一刻,他心里有一个疯狂的念头,就是带她走,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他兴奋着,克制着,看着后照镜里那个颓然站在路边的身影,他心里有种变态的快感。
他说过,如果池斯年给不了雪惜幸福,那么他会带她走。
可是她决定要回去,即使醒来已经午夜,她仍坚持要回去。那一刻,他知道,除了尊重她的决定,他已经别无他法。
明知道送她回去,她会受伤会痛苦,但是他还是放手让她回去了。因为,那里有她选的,有她想要的,有她所坚持的。
他心里隐隐不安,也只当自己是多余担心,没有想象中的惊涛骇浪……而最让他不能够放心的是,他担心这些惊涛骇浪,是他一时幼稚带走她撩拔起来的,而承受后果的,仅仅是她……
他在沙发上坐了一整夜,天没亮就驱车来到公寓楼下,他离得远,尽可能的不让任何人发现他。他焦灼的等着,抽了一根又一根烟,终于等到了天亮,等到了她出来。
她上了车,距离太远了,远得他看不见她的神情,明明看不见,他依然有种感觉,那种感觉牢牢的控制着他,他无法一走了之,他必须确认她没事。
这是他惹出来的,要承受后果的也该是他。
他跟着车来到公司楼下,其实阿平好几次发现了他,他只是默默跟着,距离不近不远的,直到,她下车,不经意一抬眸,看见了他,他也看见了她。
憔悴苍白的脸色,那绝不是他预想的,他心中惴惴,他想象中的惊涛骇浪,真的发生了。
宋清波定了定神,他走到餐桌旁,桌上的纸巾扑了一层厚厚的灰,他抖了抖,抽出几张,然后走进卫生间,蹲在她面前,他拿纸巾轻轻擦拭她的脸,雪惜一怔,仰起小脸,看到来人是宋清波,她眼里的光亮迅速黯淡下去。
她接过纸巾,胡乱擦拭脸上的泪。宋清波看着她左手空落落的无名指,那一点闪耀,以前看了,总觉得刺目,可是现在没有了,他竟然觉得刺心。
“小晴,别待在潮湿的地方,对孩子不好。”他托着她的手,将她拉了起来。雪惜哭得眼睛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她不敢看宋清波,垂着眸,跟在他身后出了卫生间。
客厅里到处都是灰,雪惜站在客厅中央,默默地看着宋清波,看着看着,宋清波也变成透明的了,她眼前什么也看不见了。
宋清波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回音,“小晴,你去卧室里休息一会儿,我来收拾。”
她当真木木地向卧室里走去,脑袋像是卡了壳一样,空空的,左手无名指上的那一点点灼痛,慢慢扩散开来,沿着她的左臂,一寸寸的到了她的心脏……她的心跳慢慢平稳下来。
她走进卧室,除去鞋袜,乖乖的躺在床上,什么也没想,什么也不必想,她真的很累,很想好好睡一觉,睡醒了,再说,再说……
雪惜闭上眼睛,鼻间似乎还闻得到那股让人烦躁让人郁闷的烟味酒味,眼前似乎还看得见一地的衬衣,长裤,鞋子,耳边似乎还有那一声低低的喟叹……
第440章 就在门外
就在门外……就在门外,他们就克制不住…… 明明什么也不想的,可是那些东西在她的记忆里挥之不去,她知道,十年二十年,她都忘不掉,过不去,斯年,这一次,我无法原谅了……
宋清波看着她的背影缓缓消失在门后,他长长的吁了口气,看着满室的灰尘,他捡起她的包,将锁孔里的钥匙拔掉,然后拿报纸折了一个帽子,他开始打扫屋子。
屋里家具不多,宋清波打扫好了卫生,下楼去附近的菜市场买了只土鸡与新鲜蔬菜。回来他将土鸡清炖了,炒了个素菜,他抬腕看了看表,已经快十二点了。
他走进卧室,来到床边,雪惜还在睡,他在床边轻轻坐下,即使在梦里面,她紧皱的眉峰也没有舒展开来。
他心疼且担忧,想伸手抚平她紧皱的眉峰,又觉得的唐突,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他就这么看着她,看着她的睡容,在睡梦中,也没有轻松过。
他按着心口,疼,那么明显,最疼的,是看着她,有了无能为力的感觉。他伸手过去,替她掖着被角,默默地等着她醒来。
他不敢去揣度她跟池斯年之间发生了什么,即使这种结果曾是他期盼的。此刻,他也只是心疼而已。他想要的,只要的,是她幸福啊。
这次从省城回来,爸爸找他谈话,那是第一次,爸爸讲述起他跟妈妈与杨阿姨的曾经,他听着爸爸的回忆,那些惊涛骇浪的过去,最后,爸爸跟他说:“清波,你长大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爸爸不会干涉你,但是斯年,他骨子里其实比他妈妈还没有安全感,他爱得越深,占有欲就越强。曾经他不计较的东西,都会变本加利的计较。如果你真的想让雪惜幸福,那么就远离她。”
是这样吗?爱得越深,占有欲就越强,所以他可以肆无忌惮的伤害小晴,这是什么逻辑?
可是父亲的前车之鉴,当初爸爸跟妈妈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或许妈妈对爸爸有爱慕之意,但是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很单纯。
后来杨若兰怀疑爸爸,一再跟爸爸争吵,爸爸一再解释,杨若兰还是不相信。然后杨若兰一气之下,婚内出轨,爸爸彻底死心,然后跟杨若兰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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