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次这样出来又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等过年前小幸放假的时候, 我们可以一家人再出来玩一趟。”
宁妈妈惊讶地侧头看向丈夫, 要不是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根本什么都没说,她都要相信这是她一不小心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宁爸爸伸手摸了摸鼻子, 他之所以能猜到妻子在想什么是因为这样的想法同样填满了他的心。
这段旅行看似是为了女儿, 可实际上到了最后反而就像是为了他们夫妻量身定制的反思之旅。
他们并没有选择跟团, 是选择的自由行,可由于正好赶上暑期旅游高峰期, 便也因此在旅行的过程中不可避免的有了很多机缘巧合同性或者是短暂相遇又分开的过客般的旅伴。
明明是并不长久的相处,他们却像是看见了一面又一面的镜子, 能够通过这些人看到自己。
宁爸爸和宁妈妈事后想来, 觉得这样的视角其实是受了女儿的影响, 遭受了这么一场糟心婚姻的女儿,好像看世界的角度豁然变宽, 他们也不自觉地跟着有了改变。
之所以说是遇见镜子,也是有原因的,暑假是一个特殊的时间,这个时间段全家出游才是最经常发生的场景,他们遇到的家庭一个接一个,也在这些家庭上或多或少的看到了他们家,或者是高家的影子。
说起来无论是宁爸爸、宁妈妈还是宁初夏可都不信奉什么“人之初,性本善”,不可否认的是,这世上确实有天生的“恶魔小孩”,就在他们旅行期间,那还看到新闻上有好些残忍的案件呢!
可是除却极恶这样的极端情况外,绝大多数的孩子都是可以被后天“影响”,进而塑造成不同模样的。
他们遇见有隔壁旅行团的熊孩子不顾场合,明明已经壮实得像是看着都要有六七岁了,还得要家里的大人追着喂饭,而这样的小孩往往还会配上看似无可奈何,但百依百顺,跟在他/她后面跑追着喂饭的父母。
同样带着两个孩子出门的,大多会根据孩子年纪大小或身体健康程度甚至是性别有个重视的区分,他们冷眼看着,这被区别对待的孩子却也因为父母和自己兄弟姐妹性格的不同呈现出不同的模样。
有的被偏爱的懂得心生愧疚,任性不太过头;有的呢则像是小皇帝一样,对待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姐妹颐指气使。
被冷落的那一方呢?有的变得偏激,偶尔不经意间一回头都能瞧见那眼底的带着凶狠的愤怒,有的则变得畏缩,乖巧懂事到吓人,仔细地接替着父母的工作,照顾着他人。
看着这些形形色色的家庭,他们不由得回首看了下宁瑾幸。
即使是经历了宁妈妈和宁爸爸的宠溺还有宁初夏的包围,曾经家庭环境对于他还是有所影响。
看似他已经开始能随意地“任性”向外公外婆和妈妈索要东西,可骨子里的他还是会下意识地用乖巧作为回报。
因为在他的概念里,没有无条件的爱,只有乖巧才能换得奖励的概念已经深入人心。
更明显的则是宁瑾幸对于冲突的潜意识回避,在旅途中他曾和两个同龄的小孩玩耍,和大多数小孩一样,在玩耍的过程中几个孩子为了玩具的归属权有了冲突,二桃杀三士这典故用不落实,把两个能征服孩子心的玩具丢给三个小孩,那十有八九就会引来一场风波。
在预知到风波要开始的时候,宁瑾幸非常迅速地试图挽回,在对他人情绪的感知上他确实无可匹敌,他将两个玩具都让了出去终止争端,哪怕这两个玩具明明是他的心头好,类似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
再看看女儿的眉眼的松快和陡然年轻起来的模样以及和过去女儿姿态的对比,宁爸爸和宁妈妈的心就像被人一起缠了巨大的石头丢到海洋深处,往看不到底的深海下沉。
其实在女儿刚回家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但这就像是考试,开始是老师简单粗暴的给题目打了个叉,告诉他们过往做得不对,现在则是通过分析和学习终于融会贯通,举一反三,他们不只是知道自己在为人父母上亏待了女儿,也能越来越深刻地明白高家母子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宁妈妈应了句好,想到回去后女儿可能要面对的事情,她刚刚的那些怀念就不见了,犹豫着看向丈夫:“要不我们带着初夏换一个城市?”
她和丈夫一早就预料到了起诉的事件会引起轩然大波――他们在A城那么多年,认识的人也都是A城当地人,就是家里不算太近的亲戚都有配偶在A城大学任职的。
不说高知卓,就说这些“认识”的人里会找到他们让他们“得饶人处且饶人”的都不在少数。
宁爸爸二话不说,先是用女儿的手机把高知卓拉黑,而后自己舌战群儒,把那些不管是受人所托还是发自内心来劝他们放下的人全都给说走了。
他这里死不松口,学校那头便也只能让高知卓自己解决,毕竟这种教授疑似“吃软饭”结婚,女学生网上造谣师母的新闻实在是桃色氛围太浓,他们也怕影响学校的声誉。
可谁让高知卓找不到人呢?他拼了命的打电话,那是听便了这世上的恐怖歌曲和鬼叫声音,另一边上门直接被保安拒之门外,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官司开始。
丈夫请的律师是专业人士,证据提供得齐全流程也走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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