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蒋金山还犹豫过,要不要把宁家三个孩子一并认到自家,他和宁芍药商量过这个问题,但听宁芍药说,这宁家的两个孩子承嗣,怕是很难认来。
宁芍药这是难得得到全家人的关注,她自然是得意洋洋,眉飞色舞:“我出马,哪有拿不到的?”
她将包袱放在桌上,蒋富贵已经耐不住性子去拆,动作越快越是小心,他不忘夸妻子两句:“芍药,这回你可是大功臣。”
包袱打开,里面的画卷便徐徐露出。
蒋金山的懂行,仅仅是知道这东西值钱又很贵,之前听儿媳妇说了什么山啊、水啊的,他便反应过来,那十有□□是明华最知名的《送别山水画》,要知道这画据说失传已久,之前有富商高价让人寻找都没找到。
“爹,这画怎么样?”蒋富贵煞有介事地看了看,然后便看向父亲等他评价。
蒋富贵出生时家便富贵,又是家中单传,虽然原先蒋家比不得真的大户人家,但镇上已经算是富贵,从小到大,蒋富贵别的没学会,倒是纨绔子弟的技能基本都点亮,比如说不学无术这个,他更是直接点满。
这画蒋富贵反正是品了品没有觉出什么滋味,不过是黑漆漆一片,有浓有淡,倒是落款那实在潦草,蒋富贵眯着看瞅了好一会,才勉强认出山水两个字。
他实在不懂这画有什么好看,还不如他之前买的春宫图看着有趣,起码那看上去人是人、衣服是衣服、桌椅摆设也一应俱全,这说是送别图,都瞧不清人在哪儿。
蒋金山砸吧了下嘴,在儿子面前他着实不太好意思承认,其实他也没看太懂。
比起儿子,蒋金山所学的还要少些,如果要说起看账、做账,那他对答如流,可要说鉴赏这么一幅名画嘛……
蒋金山心说:“这画看上去挺简单,不就是用笔抹来抹去,照样子我也能画一幅。”
什么,你说这画是明华的《送别山水画》?
那没事了,这画一看就金光闪闪,之前得很!
“阿爹。”宁芍药见蒋金山不说话,也挺踌躇,她识字不多,当年宁知中在她未出阁的时候曾经教过她一些,只是当时宁知中常年在外求学,宁芍药学的断断续续,便也只能勉强识个半半字,认不太全。
蒋金山沉吟一会:“这画应当没错,确实是明华的《送别山水画》。”
他心中寻思,这还是得拿到镇上去问问他的那个朋友,不过这时候总是要露出确认神情的。
宁芍药松了口气,她没出嫁前被父母哥哥捧着,出嫁之后,在蒋家说不好听,那是完全不得重视。
也不知为何,蒋家人越是这么对她,她就越是迫切地想得到认可,这回《送别山水画》就是证明自己的时候。
可别说她心狠手辣,她现在已经是蒋家的媳妇了,蒋家发财她不也跟着沾光吗?她的儿子可是姓蒋,不是姓宁。
蒋富贵一听也乐了,眼神中似有精光闪过,忙抓着妻子的手夸了起来,他这张嘴骂人的时候,能要人心中难受,可夸起人来的时候,倒是别提有多好听。
宁芍药忍不住笑,她憋不住事,忙把侄女说的话给说了:“我那侄女说,她家里还有几幅画,要不我们去订下?”她很为蒋家操心,“我就怕这事传出去,恐怕不太好。”
这话一说,蒋富贵和蒋金山互相对视一眼,均是瞧见了彼此眼中的亮光。
“芍药你等等,我这就到镇上去问问。”蒋金山坐不住,他立刻把那画又包在了包裹中,想了想又喊上了儿子,“芍药你先看一会摊子。”
他这包裹,现在可是值实打实的上百两银子的!可不敢被别人给抢了!
蒋金山带着蒋富贵当即就出发,赶往镇上去访“友”,他们这可马上要发财了!
……
天色渐暗,村长坐在宁家堂屋,看着宁初夏眼神都是飘着的。
他今天实在是三观受到了冲击,现在拿着茶杯的手都还在哆嗦。
宁初夏看着村长,便知道他今天有些被刺激到,忙又添了杯茶,爹娘走得急,就连家里之前抓的药都没吃完,她当年粗学过几个方子,正好瞧见了几件熟悉的药物,便配平配了剂安神汤,和茶水混在一起,好要这村长心神宁定。
“阿姐,村长没事吧?”宁居乐胆子要大些,他刚刚被姐姐要求护着弟弟躲在里面,现在见人都走了便出来了。
他垫着脚伸出手轻轻擦了擦阿姐的额头:“阿姐不怕,姑姑他们都走了。”
宁居耀站在旁边同样看着长姐,他本是爱哭的性子,但爹娘走了之后,看着阿姐每天在外替他们遮风挡雨,他不知为何,便再也不愿意哭了。
“没事,他们都走了,不会再来了。”宁初夏安抚地拍着两个弟弟的脑袋。
她从原身的记忆里感受到最深的除却了对宁芍药的恨意之外,便是和两个弟弟浓浓的相依为命之情。
这两个弟弟和狼心狗肺地亲人不同,对于她这个阿姐是处处关心,只是有些“傻”,历经那么多事,还是用一副单纯心肠看人,这不就被骗得团团转了吗?
被这声音吸引了注意力,村长也反应了过来,他看向宁家这三个孩子,一时心中倒是有些复杂。
“初夏,你这钱得收好。”村长想了想才说,却也给不出其他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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