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见姜玫依旧没吭声扫了两眼她那干净的面孔反唇相讥。
“沈行,你有完没完?”
姜玫的语调里明显夹了两分不耐烦。
沈行张了张嘴倒是没再说什么。
也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
他哄过这姑娘,难哄。
如今要跟人姑娘重归于好,他总该主动一点。
该哄哄、该让让。
“来这儿拍多久?”
“……”
“姜玫,你能给我点好脸色?”
沈行已经回到当初追她的时候,那会儿什么手段都能用,什么话都能说出口。
嘴上说得比什么都好听,可一旦牵扯到他的根本他保准立马脱身。
姜玫现在都记得当年的难堪。
当初姜玫跟沈行住一块儿,沈行母亲在他生日前一天来了个突然袭击,那时她还躺在他床上,这人没辙了直接连着铺盖卷一起卷着将她塞进了衣柜里。
在里面待了将近两个小时他才记起她,等他来她差点在里面憋死。
那时候的她多爱沈行,为了他她甘愿当个默默无闻的背景板。
他喜欢喝城东的豆汁说那边儿的豆汁正宗、有老北京的味儿,她一大早爬起来从城西赶到城东给他排队买。
这人娇贵吃不了辣,她一个无辣不欢的人在那以后吃火锅从来不点辣锅,甚至到后面都不当着他面吃火锅。
……
明明是他先招惹的他,可到头来她倒是义无反顾地一头栽了进去。
到最后旁人都劝她,“姜玫你完了,你再这么下去要毁在沈行身上,你要能脱身就快点脱身。”
她想放弃的时候这人又突然想起了她,拉着她出去溜溜,偶尔给她准备一两个小惊喜就简单收买了她。
细想下来,她从他身上拿到的东西也不过就脖子上戴的那条子弹项链有点纪念意义。
项链是沈行第一次射击留下来的,那一枪十环,他拿了射击第一名。
沈行后来干脆把那弹壳收好弄成了一条项链,在她19岁生日那天送给她做了生日礼物。
那是她成年后第一次有人给她过生日,也是除了母亲以外第一个勉强记得她生日的人。
你看。
她替那人做了那么多事,可到头来她也只记得他敷衍时给她的那些小甜头。
做的人或许都没想起来,她倒是贱,一点一滴都记得。
十八九岁的年纪别人说一两句甜言蜜语、带着出去吃两顿好吃的就拐跑了。
怪不了别人,只怪自己贪。
沈行这人向来理智,他俩的关系他一直看得明明白白,一开始就跟她说明白了,他这辈子不可能娶她,他俩哪天要是走不下去了就各走各的。
谁也不欠谁。
谁也不碰瓷。
这名利场门槛说高也不高说低也不低,可大家都清楚进去费不了多少功夫,可要从里面逃出来可就难了。
脱胎换骨算轻的。
怕的是蜕几层皮也不见得能安然出来。
姜玫一时间思绪复杂。
跟沈行比,她也不见得有多高尚,不敢放开爱也没本事直接了断地结束,任由它耗着,耗到拖不下去了才处理。
“各位旅客你们好,前方到站吐鲁番站,有要下车的旅客,请您提前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包裹,做好下车准备……”
火车渐渐减速,姜玫在广播声中回神。
车厢里的旅客疲倦的脸上都多了几分兴奋,火车还没完全停下来那些人就已经站起来不停地找行李。
车内一片慌乱,全都毫无秩序地挤在门口等着下车。
各种声音混合在一起嘈杂不堪。
唯有姜玫岿然不动地坐在位置上翻手机。
夏竹的消息刷个不停。
“到了没???”
“我去接你!?”
“我就在外面。你到了给我打个电话。”
“吃不吃马奶提?这儿的贼甜,我还带了很多葡萄。”
“我昨儿出去逛了逛,我跟你说我这会儿已经不想回北京了。这水果也太甜了。就是太热了,今天温度都45度了。空气好干燥,我昨天还流鼻血了……”
姜玫哭笑不得,最后回了个好。
15:21分,火车抵达吐鲁番。
随着火车的停靠姜玫的心脏也跟着缩了两下。
沈行率先站起来,抬手轻而易举地取下姜玫的黑色行李箱,大手直接拎着往车厢尾走。
下车时他两手提着两个大号箱子。
姜玫准备拿自己的箱子,手还没碰到箱子就被沈行避开,只丢了一句,“人多,跟着我,别丢了。”
语气理所当然,好像认定了姜玫会听。
姜玫停在原地看着那道宽阔的背影默默地抬了抬眼皮,最后还是选择跟在他身后。
车站里人群拥挤,姜玫刚开始还能跟沈行保持距离,到最后已经是手臂挨着手臂了。
一下火车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热流,脸上滚烫,没走几步身上就冒汗了。
热空气太多,姜玫呼吸有些困难,鼻子很干,还没出站就感觉鼻子里有什么东西流出来。
姜玫下意识地抬手碰了碰,手指间瞬间沾满血。
出站口检查严格,出入必须检查身份证,姜玫取身份证时鼻血还在流。
“流鼻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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