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云宜对着账本,头也不抬地说道:“反正半月后,你要跟着南下,不如亲自去看看。”
玄子苓吓得摇摇头:“那算了,听说赛西施凶得很,上次有人偷偷看她,被她挖了眼睛呢。”
舒云宜闻言皱眉,一本正经地说着:“那是凶了点,不能娶回家呢。”
她打量着玄子苓,点点头:“你这身子板还不够人家一拳头的。”
“姐姐在说什么,如此高兴。”门口传来舒云柳娇滴滴的声音。
玄子苓脸上惊恐之色,瞬间被不耐所代替,不高兴地翻了个白眼。
哑叔站在她后面连连摆手,一脸苦色。
舒云宜继续对着草药涂涂写写,头也不抬地说道:“哑叔给四娘子上茶。”
“姐姐在弄什么?如此大的味道。”舒云柳手中的团扇摇了摇,颇为嫌弃。
玄子苓没好气地说道:“四娘子年纪轻轻,眼神倒是不好。”
舒云柳眉心蹙起,眼眶湿润,泫然欲泣:“是我不会说话,让玄大夫生气了。”
“姐姐,是我不好,我只是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而已。”
她对着舒云宜柔柔弱弱,分外无辜。
玄子苓气得直翻白眼。
“差不多就是这些东西了,你去找一下叶夜,帮忙一起去买些药箱回来,堂中的箱子不够。”
舒云宜干净利索地合上账本,递给玄子苓,把人打发出去。
“你怎么今日又来了?”她扭头问着舒云柳,平平静静,毫无波澜。
舒云柳坐在游廊扶手上,摇着团扇,眉眼弯弯,娇憨可爱。
“是来告诉姐姐一个好消息的。”
她打量着舒云宜,见她穿着古怪的白色衣服,领口收紧,头发盘起,毫无以前在舒家的精致贵女模样。
可即使这样,她依旧是腮凝新荔,鼻腻鹅脂,脸上不着粉脂依旧温婉动人,她生得极美,荣曜秋菊,华茂春松,即使都城遍地贵女美人,却没有其一半风采。
舒云柳摸了摸自己裙摆上的金丝,精致华丽,富贵宝气。
这可比舒云宜身上的破布金贵多了。
“昨日温夫人来找母亲,你猜她们说了什么?”她巧笑嫣兮地问着,露出一点贝齿,姿态拿捏地格外矜持贵气。
舒云宜冷淡说道:“与我何干。”
“姐姐莫气,自然是与你有关这次来的。”
她笑得天真,手中团扇遮住半边脸,只露出一双含笑的眼,似笑非笑地盯着舒云宜。
舒云宜沉默地听着。
“我听说……”她摇着扇子,嘴角笑意加深,“你和温家的婚事取消了。”
“是温夫人亲自上门说得呢,可把母亲吓坏了,说不定是姐姐一直不愿回家,惹恼了温夫人呢。”
她一唱三叹,惋惜道:“温家最重门楣名声,姐姐这样执迷不悟,也别怪温夫人生气了。”
舒云宜皱眉。
“这京都啊,最是藏不住秘密,姐姐在玄明堂一月之久,外面的风言风语到处都是,爹爹已经为此大发雷霆多次,便是我。”
她叹气:“出门赴宴也颇受指责。”
“不过,姐姐想来主意大,想必也是有了打算,就算没了温家也无碍,就凭姐姐这样的容貌才情,母亲定是能给姐姐安排一个好去处的。”
她笑。
“礼部侍郎家的嫡三子年纪相当,我昨日看母亲差人去打听他了,虽然生的矮小一些,但听说最会风花雪月之事,与姐姐最是合适……啊。”
一块木头落在她面前,只把她吓得连连尖叫。
舒云宜抬头看去,就见叶离情不知何时坐在屋顶上,逆着光,只留下一个半低着头的剪影。
舒云柳吓得双目含泪,委屈地看着舒云宜。
“姐姐就看别人这么作践妹妹的吗?姐姐好歹是明真先生高徒,难道对待姊妹好毫无爱护之心。”
舒云宜无奈,挥手让叶离情下来。
叶离情慢吞吞地看了她一眼,却是拎着帽子,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翻身下去,明显是朝外走去。
“叶娘子虽然行事有些出格,但性子最是温柔了,想必刚才是手滑。”舒云宜解释道。
“手滑?我看她明明是想扔我。”舒云柳气急。
“不可能。”舒云宜斩钉截铁地否定道,“叶娘子准头极好,真要扔你必定是扔中的。”
言下之意,没扔中必定是手滑,不然一定能砸到她。
“不过手滑也是不对地,等她回来我一定教训她,我等会让人熬碗凝气汤给你喝。”
舒云宜不好意思地说着。
舒云柳见她态度诚恳,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真是假,气得甩了甩手:“不必。”
“我今日来也是为了姐姐好,温家没了指望,姐姐也不必气馁,如此美貌,母亲一定会再给你找门亲事的。”
临走前,舒云柳嘴角一挑,充满恶意。
舒云宜不说话,只是目送她离开。
“叶娘子去哪了?”她招手唤来陈黄,细声问道。
陈黄提着妹妹的篮子,小声说道:“好像朝外面走去了。”
舒云宜接起木头,叹气:“等她回来,告知我一声。”
陈黄点点头。
“我让你打听的事情如何。”她转念问道。
陈黄摇摇头。
“隐约有些传言,但大都不精确,也有南边来的人说确是有祸事,但镇守那边的是温家人,都说不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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