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探监的女人都要过审!都过来乖乖接受问话。”其中一个文官打扮的男人说道,语气实在是大不敬,立刻引起了几个探监女人的反感。这年头女人都被捧到云端了,敢这么说话的男人可不多啊。
我心里一惊,清琅抓着我的手,轻轻摇了摇头。我立刻低头,乖乖站到一边去。几个女人懒懒散散的站在一处,丝毫不怕所谓的问询,我却有些紧张,只怕这领头的两个男人是京中贵族,若是曾经去柳屋见过我的样子,我就完蛋了。
那个文官来提各牢房的人,一个个排队进入里面的问询室,他只负责问讯犯人,而与他同行的另一个男人只是远远地站着,仿佛漠不关心。旁边的女人都显得很大胆,我也不好装作害怕的样子,跟他们一起抬头四处观望,才看清了那个与文官同行的男人的相貌。
他个子在男子之中绝对算矮,也就跟我差不多高,戴着黑色梁冠,长发一丝不苟束进头冠中,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阴沉着脸,眼窝在狭长眼睛上投下阴影,显示出不耐烦与阴郁来,看样子不过是二十出头,却压着嘴角,一脸冷漠严肃。双手环胸倚在墙边,斜着眼看那文官问话。
似乎感受到我的目光,他瞥眼看来,我惊了一下正想低头,却看他眯了眯眼睛。
喂喂,这是在威胁我吧!
“沈督军,大人让小的传话说,您先审问那些女人吧,问完了就放出去。”里面的文官派人来说。姓沈?沈铁然的弟弟?
那沈家的小矮个哼了一声,算是应答,然后朝我们走过来。我莫名的缩了缩,那阴郁男人竟径直朝我走来,我看他站在我面前,眯着眼睛看了我半天,仿佛才看清我,一声冷笑,低声道:“你倒是有本事。”
我被认出来了?!我惊得连忙就想去挡脸,突然腹上巨痛,一个趔趄就摔倒在地,捂着肚子痛的都要说不出话来,模模糊糊的看着他刚刚收回的拳头。
他还打我?!
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啊小哥!
痛的我都快抽搐了,他却蹲□来,低声问我:“姓名。”
“刘召……”
“你来探望谁?”他极其恶劣的垂着眼睛看我,一脚踩上我的小腿,狠狠的压着问道。
“我家小相公……”我痛得都要说不出话来,这家伙还真下得了手!
“你竟敢打女人!”旁边一个女人尖叫着说道,她明显是怕自己也惨遭毒手。这沈家矮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闭嘴。”
“你你你……”这盛京女人何时见过男人打女人的,她还要再说,却被同伴捂住了嘴,对方可是沈家人,她再闹腾下去也绝无好处。
我痛得都想破口大骂,却又怂逼的怕他再抽我。
“你的小相公?呵——你挺有本事啊。”他又一脚踩过来,痛得我一声惨叫,反手抱住他的腿,一口狠狠咬下去。
……“我的裤子好吃么?”他垂着眼看我。
我竟然没有咬到肉!
一脸痛苦憋屈,我松了口准备再咬下去,他就跟踹包裹似的一脚踹开我:“给我指指你的小相公是哪个啊?”
我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清琅来,清琅却看见了被打的我,连忙喊道:“沈七爷,是小的!”
这沈七郎回头看到了清琅,似乎愣了一下,那狭长的眼睛阴沉沉看着我:“滚,别掺和到这破事儿里来。你那……小相公,要是没有关联今天就会放出。”
我听了这话还不连滚带爬的就要往外跑,连那装鸡蛋的筐都来不及捡,就往外跑。
蹲在外面的大石头狮子旁边,我极其憋屈的揉着自己的小腿,这沈七郎不止姓甚名甚,我迟早要报仇!咬着怀里的饼,我一脸灰尘狼狈不堪的想着。不过他应当就是沈铁然那个跟随他带兵打仗的弟弟了,这沈家人都跟我有仇么?
我吃了两三个饼,在门口呆了好几个时辰,实在是不等到清琅出来我就放不下心。蹲在门口我想了好多事,暗自把林家的事儿和叶子安的事情分析了个遍。
如今我也并非是什么势力都没有,温召失忆前不论是在朝中还是在江湖,都有不少引线,这些都不是几个月会被发现清除的。比如说那些因为被我留宿柳屋而贬官的年轻官员。不过我觉得那些人看似是我分散到全国各地的毫不张扬的棋子,只是障眼法,为了吸引温溟的目光与监视罢了。
我查阅了这几年非世家弟子而入朝做官的新晋官员,特别是那些并不怎么被重用,默默无闻甚至可能从来未升职的。约有十几人,科举成绩一般,而且他们大多绝不出入柳屋,仿佛是清高而鄙夷世家作风。按照我的思路来,如果朝中要安插棋子,这些人再合适不过。
于是几日前我大胆的直接修书一封,署名召字,让清琅派人送去,果不其然,那些人正是我的势力。
而就在几日前我送锦囊给林晴的夜里,林晴当机立断将家中几位看似最不重要的兄弟乔装成下人,光明正大出城。而接应林家这几位漏网之鱼的,正是我手下朝中之人。
林晴颇有壮士断腕的勇气与决然,或许说她太了解温溟的专横与狠绝。用自己,父母几位丈夫以及孩子的性命来换取林家权势的转移与血脉的延续。她若是稍有心软,想要把自己的孩子也送出城,那么死的不仅是她和那个必定会被抓回来的孩子,还有身系林家真正权利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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