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连忙否认:“不是故意的我是说,我不是故意想让你难受的。事实上我就这一首歌能弹好。练了很久。”
夏至为他的慌乱而好笑,她其实也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她说:“有一个人弹过给我听。”
“嗯。懂了。我也弹过给一个人听。”彼此的笑容里多了一丝默契。
“但有一点要更正,”夏至笑意不减,“我现在已经不难受了。”起码在和他聊天的这会儿,她忘记了难受。
“但我还是有一点难受。”苏晓说着,将剩下的那罐啤酒打开,两人的啤酒罐都不知不觉地空了,“你还要吗?”
夏至扬了一下眉毛:“我觉得你给我好一点,我怕你等下醉倒了。”
“开什么玩笑呢?两罐啤酒能喝醉吗?我们一人一半。”苏晓拿起自己的那只空酒罐,小心翼翼地倾侧刚打开的那一罐正要往里倒,冷不丁被夏至一手抢了过去。
“几口酒唧唧歪歪的。”夏至说着仰头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估摸着有一半了,又一手递给了苏晓,另一手抬起袖子擦了擦嘴巴。
见苏晓愣愣地不接,她说道:“我没病。要嫌弃的话我全喝了。”她心里又嘀咕了句,我刚刚也莫名其妙喝过你口水呢。
苏晓在她收回酒罐前抢了过去:“没有,我是被你的豪气吓着了。”
他马上喝了一口以示不嫌弃,一口下去似乎觉得表示得不够,又续了更大的一口,结果被呛着了咳嗽个不停。
夏至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看着他站了起来咳弯了腰,又于心不忍地起身替他拍了拍后背。
苏晓抱怨道:“太苦了,怎么会有人喜欢喝酒呢?”
夏至淡然一笑:“生活那么苦都熬下来了,酒算什么苦。”
苏晓又愣了下神:“好像有点道理。我觉得你看得挺透的。文章里也挺多大道理的。”
“没有。似是而非的话谁不会说两句?你觉得有道理是因为你年轻,我比你多走了六年路,占了点便宜而已。你要把我当人生导师你就惨了,我爸老说我把自己的生活过得乱七八糟。”夏健锋的话虽然让夏至很反感,但是实际上他没有说错。
“我不把你当人生导师,那我可以把你当姐么?”苏晓说完了迅速低下头。
夏至听了也是愕了一阵子,可是很快又舒心起来了。
按说苏晓这样的男生谁不动心呢,然而夏至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又加上两人的年龄差距,她可不敢觊觎这种大众情人体质的男生。那倒不如大大方方认了这个弟弟,这种定性的关系让她在相处时更感到安心。
于是她一双大爪子不客气地搭到了他肩膀上既然是姐弟了这不叫吃豆腐,嘻嘻笑着:“那你得先叫我姐啊!”
“这不能叫。”苏晓在她搭上他肩膀时已抬起了头。
“为什么?”她不解道。
“我当你是姐。但我还是叫你夏至。”
“可我比你大啊!你这样直呼我名字没礼貌。”
“我叫着不习惯。”他有种奇怪的执拗。
夏至只好耸耸肩说:“那随便你。但当我弟得给我干活。”
“干什么活?”
夏至指了指地上的啤酒罐:“捡垃圾。”
说完就抬脚往营区走去。苏晓捡起几只空酒罐追上了她:“那,开学后,你会来我学校看我吗?”
“可以啊!”夏至爽快地说。
以前搞校际文学社联谊的时候去过美院,毕业那年在楠洲,也去过美院看学生展览。不知不觉好几年了,真可以去玩玩。而且苏晓还有学生证,可以借了出入图书馆,听一些只面向学生的讲座,她想想觉得这个弟认得不亏。
“那我能给你打电话不?”
“可以。但是联系不是更方便?又不花钱。”
“呃我就想打电话,聊聊天什么的。”
“你喜欢。电话晚上打好一点,我白天上班。你响我电话,我挂掉再给你打回来。”对学生党来说,电话费也是一笔不少的支出呢,夏至特体贴地说。
两人在礁石边聊了将近一个钟头的天,回到营区依然热热闹闹。说是露营,其实也没多少人睡,在海边玩累了,就回来坐着吃喝,吃喝够了,又接着玩。
夏至和苏晓坐进人群中,聊了没多久夏至就困了,她回到帐篷中刚一躺下,就听到了苏晓在外面叫她。
他给她送了驱蚊水过来,她随口说了句忘带,他就记上了。
“这晓阳心地是真好啊!”林姨比夏至更早回来睡,此刻正缩在睡袋里。她睁眼说了句,又几乎马上睡着了。
夏至觉得眼皮沉沉的,但真的躺下来又睡不着了。帐篷外人们的说话声、偶然的嬉闹声、海浪的涌动声交织成一首欢快的歌谣。
夏至只是合眼躺着。即将天亮的时候,她听到外头人声愈加热烈了,大概是太阳快要升起来了。她爬出睡袋,裹上外套钻出了帐篷。她还没试过在海边看日出呢。
一夜没有睡着,她感到自己的脑袋两侧像坠着两个秤砣,一会儿往左倾,一会儿往右摆。她往前走了一段,就坐在了沙滩上不动了。
涌上来的海水刚好可以淹没她的脚背,然后带着一簇细沙和她身上的疲倦往大海深处退去。
“早上好。”苏晓从她身后走了上来,与她并排坐着。
“早。”她应道,头不知怎的一歪就靠在了他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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