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沉月把伪装成头绳吊坠的定位仪递向楚羡:“事已了解,此物还你。”
她把线划的这么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楚羡微微抿唇,看她素白的手掌心里躺着的小月亮头绳,色彩明亮的弯月坠饰显得尤其精致小巧,他不禁冷笑起来:“这么点东西,也值得你巴巴地还回来?既然你觉得没用了,扔了不就行了?”
江沉月道:“我不习惯被探测行踪,若你要将它送我,也该处理一下。”
楚羡唇角往下的弧度上扬了起来,他又“哦”了一声,这才接过她掌心的发绳,懒洋洋道:“早说嘛,处理好再给你。”
江沉月沉默了一下,看了眼少年脸上掩饰不住的表情,在心里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亲自现身报平安,楚羡嘴上不说,紧提着的心还是放了下来,他握紧了发绳,上头似乎还有少女掌心的余温,一时半会儿又开始恨自己嘴拙,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楚正旭哪怕再不愿意,但事情既出,他就剩了楚羡这么一个继承人,再是厌恶这个儿子,也不得不捏着鼻子用他,又自恃楚羡身上流着楚家的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眼下便也不像之前那般,诸多监视了。
趁此机会,楚羡离楚家核心又深入了几分。
房中一时静谧,江沉月开口道:“我知道你一心想要对付楚正旭,无人能阻,只是……”
她话到这里,微微顿住,楚羡掀起眼帘,见到江沉月略微强硬的表情:“你最好答应我,不要把你自己搭了进去。”
与少女执着的目光一触,楚羡扬了扬嘴角,没有避开,好半晌,才收回视线,把眼神落到眼前的电脑屏幕上,状似漫不经心地回:“知道了。”
江邵身为男主角,本就戏份重,得知他家中事已了结,高导催了好几次,让他尽快赶回去。
见妹妹安然无恙,江邵这虽说放下了一颗心来,安稳之余,却不免对江沉月耳提面命,先是要求她跟自己一起去剧组,被拒绝以后又强烈要求她每个小时给自己报一次平安。
薛湄在一边听得嘴角抽搐:“堂堂明心阁首席,谁动得了她?她不主动招惹别人算好的了。”
然后得到江邵一个微妙的凝视。
薛湄炸毛:“你这什么眼神!”
她不说还好,一说江邵第一个不放心的就是薛湄,他还记得前两天看见这两不省心的小丫头回来时,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一看就是打架了。
毕竟当了这么多年对手,哪怕江沉月一再让他放心,江邵也不可能这么冷静。
江沉月无奈道:“兄长不必替我担忧,我心中有数。”
薛湄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风凉话:“可不是嘛,这金钟罩连子弹都打不穿的,还怕有人害得了她?”
紧接着就对上兄妹二人的死亡凝视。
薛湄只好举双手投降,对江邵道:“成了成了,我惜命的很,我帮你盯着她不就行了?”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江邵更是提心吊胆,一直到上飞机前还忍不住再三回头,就把薛湄和江沉月半路打起来,被郑煜一路撵上了飞机。
就这样,还在进去前死命回头,冲江沉月挤眉弄眼:“要是她那啥……小霜你千万别心软啊!”
江沉月:“……”
薛湄翻了个白眼,心道要是江邵知道,江沉月留下来非但没有如他所愿,还打算替自己化解灵虚草的药力,解开内力封印,只怕不是要急得从飞机上跳下来。
但江沉月既已答应,便不会反悔,在江邵离开后,便备齐药浴,为薛湄解封。
其实这对薛湄来说也是有风险的,尽管她经脉经受了多年叱魔心经所带来的混乱内力折磨,已无所谓旁人灌注内力在她体内,但小衍心经毕竟是纯粹的正道心法,谁也不知二者同处于一人体内,会带来何种效果。
——江沉月以内力查探薛湄经脉丹田时,惊觉她这些年魔功折磨,经脉非但没有千疮百孔,反而被薛湄有意识利用,成为拓宽她经脉的一道洪流。
如此看来,当真不得不称道薛湄一声武学奇才!
江沉月微微叹了一口气,正色道:“你当真愿意弃叱魔心经而重修?”
薛湄“啧”了一声:“费什么话?反正一株灵虚草药力可抵百年药力,虽说我这只有半株,也够用了。”
说着她又想起江沉月不知藏在哪里的另外半株,忍不住撇了撇嘴。
就知道这家伙没这么容易放心,她找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找出来。
江沉月不知她在心中所想,只道恐怕薛湄当时寻灵虚草,就已经做好了废掉叱魔心经所修内力的打算了,她心中宽慰,便不再言,骈指一点,抵上了薛湄眉心。
废功力重修并不是一桩简单的事,好在有江沉月相助,十日须臾而过,薛湄也接到通知,回剧组拍戏。
她心结已解,原本总不顺遂的地方便也能轻易演出。
“谁给人分的高低贵贱?”
“谁说的主人家的儿女命便要比奴仆家的儿女高贵?”少女倚在栏杆上,笑容娇俏而无辜:“推进熔炉里,还不是一样,咻的一下,便化成了飞灰。”
明明是那样无辜纯洁的容颜,那样天真甜美的语气,却说着这么冷酷无情的话语,甚至不带一丝恶意,好像是在研究一项旁人难以理解的难题。
“唉,我还以为,这上等人,要烧上个几天几夜……”少女叹了一口气,做个总结:“死的还不是那么容易嘛,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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