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纯连忙整理情绪,用平静的语气说:“没、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你说我胆子小。”
的确很胆小,他轻轻撬开她心里的小贝壳,她就紧张得要死。
傅闻声说:“如果她的行为让你不舒服,就去解决。知道怎么解决吗?”
夏纯点点头:“我知道,我其实只要私下质问她,让她把我名字划掉就好。但是,我担心她不肯划掉我的名字,反而……”
傅闻声接上她说不出口的话:“反而把是否写上葛龙涛迟到的难题,踢给你?”
夏纯重重点头:“对。我,我不敢……”
傅闻声问道:“为什么不敢?他只是一个学生,能对你怎么样?他的家庭背景再厉害,也不可能无故让学校开除你,你们校长也不会做这么没脑子的事情。”
夏纯声音几乎要低到地底:“你说的没错,但是你不知道……得罪他之后,我这样的人,会在班级里受到排挤,会被针对。”
傅闻声自幼一直在傅氏集团投资建立的优秀私立学校读书,里面的同学非富即贵,加之傅氏集团是学校的大股东,受排挤和遭冷眼这种事,他从未经历过。
这种肮脏的事情,并不只有成年人的世界才有。
原来在未成年的世界里,也有。
“她们平常非常针对你?”
“有一点点。”
“都是怎么针对你?”
“让我多做一下班级卫生,抢走我的作业抄答案,还假装是自己做的。有一次我特别不高兴,月考的时候,她们把我卷子抢过去抄,监考老师就在我身边走来走去,我不敢说,我怕她们反过来诬告我是自愿给她们抄的。她们的成绩是假的,我的不是,我不想辛辛苦苦做出来的答案,最后作废。这件事,我也记了好久。”
傅闻声压制着怒意问道:“小朋友,你究竟在什么学校读书?”
夏纯听多了指责的语气,误以为傅闻声在质问她怎么会在这种垃圾学校读书,慌慌张张回答:“我们学校是比较差劲,其实,其实我初三的时候成绩很好,每次考试都是市里前一百名,后来爸爸妈妈车祸去世了,我我我没办法控制自己……才没考好……我……”
她不知道为什么眼泪直直往下掉。
她也想在好学校念书。
如果可以,她好想回到那个时候,好好考试,读好的高中,成为爸爸妈妈心目中优秀的学生,成为和傅闻声一样的优秀学生。
傅闻声轻叹一声,不由放缓了语气:“哭什么,我是问你在哪一所学校念书?”
他倒是想见识见识,到底什么学校,能容得学生在学校里横成这样。
夏纯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她还以为傅闻声觉得烦了。
“我在平西区,你听说过吗?”
他们俩人口音相同,彼此都知道同在一个城市。
“平西区我知道,你在平西区哪个高中?”
绿森小筑就在平西区。
“三中。”
“……”
傅闻声更熟悉了,三中建校之初,地皮还是傅家捐的,到现在三中一进门摆放的巨大景观石上,还刻着感激傅氏集团的话。
傅氏集团向教育机构捐赠不是什么新鲜事儿,这点小事儿傅闻声原也记不住,只是去年三中校长,好像因为支助贫困学生计划的基金问题,去过临江公馆送谢礼,傅闻声正好在那边,隐约听了对方几句话,留下了点模糊的印象。
这下省心了。
傅闻声漫不经心说:“这件事你想怎么解决这件事就怎么解决,你要乐意,拿水泼她一脸都行。出了事我给你兜着。”
夏纯:“啊、啊?泼她?”
傅闻声催促道:“还不去?”
夏纯下意识站起来,腿却不敢挪,结结巴巴说:“那,那我去了……”
傅闻声满意地“嗯”了一声,催促说:“快去啊。”
夏纯忍不住犯嘀咕,怎么感觉,好像跟着傅闻声学坏了。
但是这样的坏,总是让她感到开心是怎么回事。
第7章
夏纯揭下用磁铁吸在黑板上的考勤名单,拿到樊东珠面前。
樊东珠正在座位上和人玩闹,夏纯的到来,让她和其他同学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夏纯拿着考勤名单问:“班长,请问为什么比我后来的人,都没有记迟到?”
樊东珠忽然不笑了,她抱着手臂抬头看着夏纯,轻蔑地问:“找茬是吧?”
夏纯不由自主抓紧了洋娃娃。
傅闻声漫不经心地说:“找她茬又怎么样?”
他的声音笃定又自信,就和之前站在领奖台上光芒四射的样子一样,是千万人之中,最闪耀的星星。
夏纯羡慕过,向往过,现在这一颗星星就在她怀里,鼓舞着她。
她和人争吵而产生的恐惧,渐渐消散。
傅闻声:“逼她给出个让你满意的结果,不管结果如何,保持当前不产生任何肢体冲突,别让自己受伤,后面的事就不用你管了。”
他会保护她。
夏纯完全不怕了,她直视樊东珠说:“我不是找茬,就是要个解释。班有班规,我想弄明白关于考勤,班级里到底怎么规定。如果我踩铃声算迟到,后面的人怎么算?”
樊东珠冷笑一声,不爽地站起来,她没有夏纯个子高,略抬头瞪着夏纯问:“你傻|逼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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