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邙朝的丧葬习俗信奉的是君子之泽五世而斩。
也就是说五代之后就托不到祖先的福了,要另择福地安葬。
但是如果五代之内出了大富大贵之人,能够庇佑后代,也是会另择地而葬,同样,若五代之后的人无作为,只能依托祖先余茵,也还是会葬在老墓地。
宁弯弯这一脉自然是前者,而宁家村里的族人自然是后者,祖辈都葬在一起。
说起这个倒也奇怪,宁怀运这样迂腐的一个人,宁弯弯这些年却也没见他去坟上给她那死去的爷爷烧柱香。
就算是分家了吧,也不至于如此啊。
族里倒是每年清明都要在供奉着先祖排位,族谱的祠堂里祭祖。
整个宁氏族人都要参加,宁怀运自然也不例外。
何况宁弯弯爷爷的牌位祠堂里自然是也又供奉的,族谱里也有宁怀运父子的名字。
祭祖按规矩当然是女人和孩子是不能参加的,就更不要说嫁出去的闺女了。
往年宁二姑自是不会来的,但今年白氏不是来了吗,说不准她就拾起了那份孝心,买上一沓黄纸烧给她爹呢。
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这天过了晌午来了个骑马的小厮打扮的男人。
下圣旨似得的留下一句:“二爷清明要回来祭祖,还请四老爷好生准备!”
就调转了马头骑马又走了。
宁弯弯瞧着马屁股消失在黄土里一脸的无语。
要不要他们清水洒扫跪地相迎啊!
“二爷?”常氏惊疑不定:“不就是你大伯家的二哥吗?”
她忙忙的就打发了绿青去叫了帮着里正收香椿的宁怀运回来。
宁怀运一听也是眉头都皱了起来。
“清廉?往年府里也不来这边祭祖,今年这是怎么了?”
宁弯弯心里猜了个八九成,但这事她能说吗?
他哥哥的清誉那是很重要滴!
宁弯弯趁机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爹,咋也不见你去我爷爷坟上烧过纸呢!”
宁怀运就一阵的没落。
“这个啊,说来话就长了,怕是就咱姓里都没几个知道的了……”
不听不知道,宁弯弯这一听才知道原来绿青老嚷嚷着他们家是名门之后还真没有太过于夸张!
这话还得从本朝开国说起,宁弯弯那个祖宗生逢乱世,难以过活,就从了军。
倒也真是位枭雄,从一个小卒子一点点爬了上去,跟着那位开国皇帝南征北战,立下战功赫赫。
开国后更是受封了忠勇侯,还是可以世袭的那种。
从此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把兄弟姐妹全都接到了京都安排了差事。
至于村里这个庄子却是在开国前,那位祖宗带兵打下了清平县,荣归了一次故里的时候建的。
后来把近亲都接走后就交给了宁长生这一支不算太近,又不大远的亲戚打理着。
这穷山沟沟里也没几个有学问的,只知道他做了大官,至于是个啥也整不明白。
到现在就更是没人知道了。
只知道宁怀运这一支的祖上出过一个大人物,那真是福泽深厚,到了他这一辈不都还受着祖上的益。
老侯爷死后自是另择宝地安葬,就选在了京郊外不远的一座山上。
子孙自是要跟着葬于此受其庇护,宁怀运的爹还在老侯爷的五代之内,死后办完丧事也就由他大儿子扶灵进京安葬了。
路途遥远,自然是就不方便祭拜,到现在这么些年了宁怀运都没去过自己爹坟上,只能是祠堂里烧点纸钱尽尽孝心。
宁怀运捋的倒是清。
“你爷爷那可是老侯爷的亲曾孙呢,那可是老侯爷第五个庶子的第六个孙子呢!到你这辈得管那位老侯爷叫一声曾曾曾祖父!”
宁弯弯:“……”
她还是黄帝的不知道第多少代孙,炎帝的不知道第多少代孙女,女娲的不知道第多少辈的后代呢!
真是够远的了!
不过宁弯弯倒也不惊讶。
大家族都是这,什么叫根深蒂固,什么叫盘根错节,这就是了!
他们这是落魄到这穷山沟沟里了,留在京城的都不知道还有多少人。
一个族里的见了面怕是都互相不认识,捋辈分都得捋半天。
官场上那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宁怀运还在犹自感叹着。
“你爷爷也是当初分家被分回了清平县,那时候也就一间铺子,还有咱现在这个庄子,现在这些家业那都是他自己个挣出来的!”
宁弯弯再次无语。
合着她爹这命是随了自己老爹啊!
“所以说咱家还是得跟府里的拉扯着,别的不说,就侯府的势力,等将来匪月有了出息,就光是忠勇侯宁家这个名头这路就能好走几分!”
宁怀运继续感慨。
宁弯弯无奈的摇头:“爹呀,我哥他要有出息不用你去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人家自是会找上门来,越是大家族越是会笼络人才,同样,我哥要是没出息,你死命的贴人家也不会认你!”
“……”
宁怀运的老脸都红了。
常氏见父女俩的话题跑远了,就又给拉了回来。
“这清廉要来,咱准备点啥呀?”
宁怀运当真还思索起来了。
宁弯弯道:“准备啥呀?他一个小辈,该是他准备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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