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呢!老三!”
郑队长一声怒吼打破沉静,“你在这儿没!我刚才好像看到你了,你在的话就出来,别……”
“我在。”
回应的男声清朗游哉,“老郑,你不用那么大声的喊,小爷耳朵好使。”
村民们统一朝人声看去,只见一抹倾长的人影不急不缓的走到郑队长身前,不等问,就直接回道,“火不是我放的。”
“那你怎么会在田埂这?”
郑队长问道,“着火的时候天都黑了,你大晚上跑这边干嘛?谁找你来的吗?老三,你不许撒谎,必须跟姑父说实话,这可不是小事儿啊!”
“你就只当我恰巧想来这边散散心。”
乔凛毫无公信力的回了一句,态度依旧是欠扁,“反正火不是我放的,爱信不信。”
“老三,你……”
郑队长太阳穴都突突了,“你好好说话,姑父也相信不是你,但你来这儿总得有个理由吧,黑灯瞎火的,你往庄稼地这边跑啥啊!!”
又不是城里的公园,没事儿去遛个弯的!
“郑队长,俺说句公道话,你这侄子好像就是故意和冯大姨家过不去!”
秦桂花开口了,“来村第一天,他就把人家马胜武揍了,哎呦我天,那天我看到个紫了嚎青的人还纳闷儿是谁家的呢,后来一问才知道,原来是马老二!那咋给人打的面目全非的,还有昨天,那广播,说什么三宝把咱村修路的事儿给搞砸了,要我们一起消灭她,那声我一听就是你侄子的,咋的,三宝是害虫啊,今天这火啊,要不是他放的,必须解释清楚……”
“对,不能因为是城里来的就欺负人,也太狂了,刚来第一天就让我儿子喊他爷,给我爹气的那天晚上都没吃下饭,就算是开玩笑,也不能这么过分!”
“可不,我孙子也喊他爷了!我还在呢,我孙子就认上爷了,他是爷,那我是啥啊!”
看看!
群众的记性都是很好滴!
“郑队长,过去的事儿先不说,今天这个,也太巧合了!”
“他还说散心?城里孩子真有闲心!”
碎嘴妇女们纷纷出口,“郑队长,大家伙都在这儿,你可不能护短啊!”
“是啊郑队长,你……”
“闭嘴。”
乔凛阴着脸直接看过去,音不大,震得一圈老娘们儿愣是没啥声了。
“吓唬谁呢,哎,这年月真是变了,放火的还有理了……”
“你再说一遍?”
乔凛混不吝的眸底放出红光,直盯着那个说出‘放火’的妇女,“信不信小爷一会儿就把你家玉米地给点了。”
“哎,郑队长你听到没!”
那妇女跳起脚,“他承认了!他还要……”
“承认什么!!”
郑队长喊了声,“都什么年代了!没有证据就敢胡说八道!老三傻啊,他放完火不跑等着让穆老七看着?!这孩子平常脾气是不好,有的时候喜欢胡闹!但也不至于黑白不分!你们一个个的,唯恐天下不乱!再乱说话那嘴丫子全给你们缝上!都待着!看我查!!”
人群再次安静。
郑队长在上河村的威信力度一向足够,主要他说的也在理,很多事,不能因为话赶话赶上了,就往人身上扣屎盆子,老郑虽也闹心乔凛掺和进来了,但依照他对乔中华家庭教育的了解,这孩子打架归打架,应该不至于浑到这程度……
唉!
愁的他!
缓解了下情绪,郑队长看向乔凛,“老三啊,你跟姑父好好说,你怎么……”
嘶嘶~嘶嘶嘶~
细细的抽泣声在空气中抑制不住的响起—
郑队长随声看去,不禁哑然,“老,老冯大姐……您怎么还上哭了?”
“作孽啊~”
冯玉珍伏在地上,手上拿着根烧的黑突突的玉米,“真是作孽啊,这是粮食啊,怎么能烧了呢……”
“奶。”
宁七扶着她,眼睛酸的,“明年咱再种,您千万别难受,身体最重要……”
“三宝啊。”
冯玉珍浑浊的眼里控制不住的涌出眼泪,“奶没用啊,奶想着,收完粮食领你进城看病,回头,好送你去上学,这下没了,全没了……”
“奶,我病好了,不用看了……”
宁七摇头,“上学赶趟,不念都行,奶,不急,咱不急。”
“奶不对起你。”
冯玉珍流着泪,干瘪着嘴颤抖着,“但凡奶能攒下一点点钱,也不至于让你的病拖到现在,老天爷开眼让宝不傻了,可奶还害怕你不长个……三宝啊,奶对不起你们兄妹几个啊……”
“奶,你很好了!”
马兴文扶住她的肩膀,“您别这样,您这样我们都担心。”
“奶,你别哭了!”
马胜武急着开口,“别哭!”
“奶奶……”
小柱子战战的,“你一哭我害怕~”
“别怕,别怕,奶也不想哭,可是,奶忍不住啊。”
冯玉珍说着说着眼泪却流的更凶,“奶想着,收了地,卖了粮,多出一些钱,能进城给你们的病都瞧一瞧,老大最近几个月老念叨说腿疼,我真怕他那腿再出啥问题以后耽误走路,能治的话就赶紧治一治,孩子学业已经让我耽误了,以后要走不了了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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