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汉子忽然翻身压过去,弄醒了睡梦中的小老板。
啊,你吓我一跳,干嘛呀!
宝,给我咬一口行不行?
咱们不是说好了,在我恢复之前你不会动我的嘛!
这不是动,我,我渴了。
前几天才喝过!
真的,不信你感受一下,都快干死了
粗粗喘着气,隔靴搔痒硬是搔到了半夜。身体都有诚实的反应,但有人心理上的那道坎儿还没过去,因此也不肯把自己完全交给对方。
月明星稀,胖杜鹃又啼了两声,看样子也是难以入眠。
松鼠窜上树顶,在人家巢里献殷勤,把那些扎□□儿的粗糙枝叶和石子全都拣出去,丢在树下,落进牛棚里。
黄牛被砸醒,叫嚣唾骂成双成对的东西,惊动了偏屋的一双人,其中一个胆小的竟然因为紧张就
嗐,就给钉上耻辱柱了。
第二天,黄牛瞧见了二宝脖子上的红痕,问那是什么。二宝说蚊子叮的包,藏弓就笑,郞驭也笑,笑完三人都莫名脸红。
去了铺子里,东哥儿把一切都准备妥当了,这伙计手脚麻利,从来不用老板提点什么,样样做得叫人顺心。
二宝进入手术室,露蓝依已经等在里面了。
二宝跟她确认:想好了吗?确定要栽小胡子,还要很厚的腋毛?小公主这到底是什么嗜好?
露蓝依说:要不是怕我父王当众打断我的腿,中秋宫宴之前我就来做了,非常确定。
二宝:那你确定承铭大哥喜欢这款?
露蓝依:确定,他亲口跟我说的。
二宝叹息,行吧。
83、83. 完结(下)
移栽毛发的手术很简单, 就是耗时费力,二宝吃过苦头,有点惧怕这种手术,但顾客坚持要做, 他也只好硬着头皮上。
他喊藏弓进来, 要让露蓝依亲自筛选腿毛。
藏弓应答, 却被及时赶来的承铭给拉住。他问:怎么的,后悔了?
承铭满脸的难为情, 主子,您帮我说说去, 劝她别胡来。
藏弓说:不是你诓人家说喜欢毛厚的么?
承铭说:是, 我那时候不是为了让她知难而退么,此一时彼一时。哎, 反正您帮我劝劝她, 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弄小胡子呢。
藏弓说:要劝就自己去劝,解铃还需系铃人。
承铭说:我哪好意思, 这不自打嘴巴么。
藏弓说:男人过了十岁就得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 你多大了?
承铭腆着脸, 属下还没开始长毛。
藏弓不搭理这厮, 撸起自己的裤管,展示精壮笔直的小腿和旺盛的腿毛, 故意刺激他,看看怎么样?
承铭:您这腿毛, 绝了, 漂亮!
藏弓:嗯,几个时辰之后它们会有一部分移民出去,再想见的话直接去求小公主开恩吧。
承铭:
别啊, 不行,主子!
然而藏弓大跨步进入了手术室,还把承铭关在了外面。他也学二宝确认:真的要这么做?
露蓝依说:别再动摇我了,我做事不喜欢婆婆妈妈。另外,仁兄,你能不能再多留两天胡茬子?我想要
你想得美,藏弓不等她说完就打断,知不知道胡茬对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就跟女人的胸部差不多。虽然你没有。
喂!!
好啦好啦,不要吵闹,二宝取出了勾埋针,小公主只需要青胡茬,用头发根是一样的,经常刮刮就好了。现在可以挑腿毛了,这是朱砂笔,喜欢哪根就在哪根下面标记一下。
露蓝依腹诽藏弓小器,接了朱砂笔。这景象十分滑稽,她弯着腰低着头在藏弓腿上这戳一下那戳一下,就像母猴子在给小猴子捉虱子。
藏弓没憋住,唰地放下了自己的裤管,对露蓝依道:其实依我所见,小公主已经美得惨绝人寰了,没必要为了一个男人改变自己。
露蓝依怔怔,你反悔了?
藏弓摇头,我是劝你别在一棵歪脖树上吊死。咱们在王宫里是不是聊过,说等事情结束以后互相了解一下的?
露蓝依放下了朱砂笔,是这样不假,但我那时候不知道你身份啊,现在知道了,感觉配不上你。而且你和小老板
藏弓说:我跟小老板就是老板跟伙计的单纯关系,你别误会。
露蓝依望向二宝,啊,啊??
藏弓不去看二宝的反应,接着道:承蒙小公主赏识,不才一介武夫,除了打打杀杀也没什么别的能耐,配不上小公主才是。但若小公主不嫌弃,先前说过的话还是可以作数的。
露蓝依笑起来,这还没别的能耐哪,你就差一个绣花的活计就能称得上全能了,也太谦虚了。不过吧
这是要拒绝的意思。
藏弓立即向她使了个眼色,叫她往门外看。门缝里,一个人影忽闪过去,不是承铭还能是谁。
小公主意会,拍板道:成,再谈谈。
二宝看着他们在自己的手术室里说谈就开始谈了,拿着勾埋针站在一旁无措,感觉自己很多余。
兀自咀嚼那句老板跟伙计的单纯关系,胸口腾地泛起一股酸劲儿,莫名生起气来。
好个臭伙计,还叫别人不要误会,昨夜是谁压着自家老板发疯的?
哪家伙计这么胆大妄为,说亲就要亲,说抱就要抱,不满足他就折腾个没完没了?
而且不是说好了,等把感觉找回来就在一起的么,这就等不及了?
我去给你们倒水。二宝挂着脸,推门走出了手术室。
露蓝依杵杵藏弓,示意小老板吃醋了。藏弓但笑不语,摇摇头,示意火候还不够。
这两人是存心的,二宝一走他们就不谈了,二宝端着水回来,他们又心照不宣地接上刚才的话题。
藏弓说:迎娶公主,彩礼的规格不能低了。我出黄金一万两,绫罗绸缎一万匹,黑火油五千桶,霹雳弹五十车,外加背山临水豪宅一栋,田地商铺和珠玉宝石另计。你看怎么样?
露蓝依说:你在跟我开玩笑么?彩礼这么丰厚,是瞧不起我水栖族的经济实力?既然如此,我的嫁妆也不能少,按照你这个标准再加一成。
藏弓说:嫁妆多过彩礼,天下人可怎么看我?再不济我也是当今圣主钦封的圣武共主。这样,按我刚才说的,彩礼再翻一倍。
露蓝依几乎要拍桌子,一倍?你这就有点过分了吧!
藏弓:你不过分吗?嫁妆多过彩礼,是想叫别人说你水栖族的公主倒贴?你这么美,又不是嫁不出去。
说我倒贴当然不好,可让别人说你圣武共主下台之后不行了,娶个媳妇还要倾家荡产的又好在哪里?
我无所谓,别人就算说我入赘也无妨,这点委屈尚且受得。
你受得,我却不能眼睁睁叫你受。感情是两个人的事,谁也不是天生喜欢自轻自贱,你单方面默默付出,叫我于心何安?
我乐意啊,谁叫我瞧上这个人了,他要我吃糖我就吃糖,他要我吃药我就吃药,我心甘情愿自轻自贱。
哎呀呀,你这个人,活该苦一辈子。
二宝在旁听着,越听越糊涂。
这两人搞什么?说的真是彼此吗?
别人家商谈婚事也是这样谦让吗?
谈了半天都没谈拢,露蓝依泛起愁容,这样也不好,那样也不好,到底该怎么办?我可不想让你等太久。
藏弓也犯愁似的,我更不想让你等太久。要么咱们出去逛逛,今天天气不错,樱花开得正烈,边赏边聊。
露蓝依:成,那小老板要去吗?
藏弓说:不带他,就我们俩。
这一对奸夫不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走在一起还真是相当惹眼。
瞧着他们同步离开的背影,二宝把那两杯水咕嘟咕嘟全灌进了自己的肚子里,追到门口骂,不喝拉倒,我自己喝!
承铭则满脸菜绿,嘴里发狠似地瞎嘀咕,也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人走了,素净了,二宝却空落落的。
柜台里还摆放着银盔银甲渊武帝的小泥人像,二宝把它拿出来看,没派得上用场的勾埋针扎到屁股上,扎一下就念一句,臭混蛋臭混蛋。
忽然有一下扎重了,在那小泥人的屁股上留下一个小窟窿眼儿,二宝却又没出息地慌了神,赶紧吹吹,仿佛吹了就能不疼。
哎。
算了,二宝憋屈地想,是自己没有许给人家未来。良禽尚且择木而栖,何况他是圣武共主,怎么看都是迎娶公主比较合适。
泛红的指尖掐着那小泥人,掐着银盔,掐着长刀,掐着那只有指甲盖大小的拳头,撒气似的。
可又不敢用力,怕掐断,掐到最后忘了时辰,自己都不知道何时改换成了细细的摩挲,因为心里想起了从前的点点滴滴。
王记的事是他帮着解决的,鲁家兄弟的事是他帮着解决的,放羊大姐、王家姑娘、松柏园桩桩件件有他的功劳。
他总说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救了好多人。六翼族的辛力瓦,鳞甲族的太子,百肢王邱冷遇,还有那个混血的九宫
不管对方有多厉害,他都能打败。
二宝笑着,微微失神。恍然间又明白过来,原来他救过最多的人,是最不懂得珍惜他的那个人。
门开了,又关上了。二宝窥见了一丝光亮,但暮色已经降临,终究是明白得太晚了些。
垂耳从后院蹦跶过来,二宝抱起这柔软的小东西,才发现就连这小东西都是藏弓送的。
老板,你是不是心情不好?东哥儿体贴地问。
我没有,二宝压下心头酸楚,冲他笑笑,只是有些感慨,不要紧。
东哥儿叹气,老板,你去找将军吧。
我被看穿了,二宝有些难为情,现在还可以吗?
那有什么不可以的,将军对你那么好,一定随时为你转身。
东哥儿的话像一剂强心针,二宝当即放下了垂耳,要冲出去寻那个人。可用不着他寻了,外头的灯芒里出现了两个并肩而行的身影。
他们回来了,都带着甜蜜喜色,看样子谈得不错。二宝想说话,藏弓却打断他,说成亲的日子已经选好了,往后也就不能再做他的伙计了。
二宝怔了一怔,吞下那些话,保全了最后的颜面。他点点头:你娶的是公主,当然不能以伙计的身份。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藏弓说:就明天吧,今晚算算账,该我多少工钱都给结了。你要是来贺喜的话还得提前准备好礼金,别空手来,叫人笑话我有穷酸朋友。
酸楚变成了怒意。
礼金?穷酸朋友?
二宝眼眶红了,瞧不起谁!
这边哐里哐当地拨弄算盘,哗啦哗啦翻看账本,那边的承铭也恼了,拉着露蓝依就出了门去,颇有种你曾经喜欢过我我就有理的架势。
藏弓看着他们出去,还不忘提醒一句:这回就算了,下回得避嫌。把承铭气得够呛。
孤男寡女属他们俩厉害,等到全人杂货铺打烊了都没回来。
东哥儿被低气压压得窒息,收拾好东西就准备跑路,跑到门口还是不放心,折回来多嘴一问:将军真打算离开昆仑大街了?以后还回来吗?
藏弓说:都成亲了还回来干什么。何况我在铺子里也帮不上什么忙,老板有你就够了。
东哥儿说:但咱们还有器官库要管啊,最近新招来的那些大夫也得培训,老板忙,需要你呢。
二宝凶巴巴插来:谁需要他了!
藏弓扬眉,瞧见没有,老板不需要我。而且现在有钱了,总归是要多招几个伙计来帮忙的,你给把把关,招些有经验的就行。
东哥儿看着自家小老板,又叹气,将军走了,我们这里可就冷清了,想想就有点难过。
藏弓拍拍他的肩,人总要经历这些的,成家立业,成家在前,我也得为后半辈子考虑不是。
是,是!为你的后半辈子考虑去吧,生儿育女颐养天年去吧!以后需要饮血也别来找我,爱找谁找谁去吧!小老板偷偷抹掉眼泪,把东哥儿推出门外,不叫他再费心管这件事。
圣武共主给全人杂货铺打了整整一年的工,没支取过什么工钱,还给小老板赚过好几笔偏财。小老板不愿意占人便宜,十二个月的薪水连同奖金和节礼,满打满算付给他六百两银子。
六百两银子,寻常人家能花半辈子,但对圣武共主来说可能就是一顿饭而已。不过他还挺高兴,回南溪村的路上把票据甩得唰唰响,铆足了劲儿要刺激舍出这笔钱的人。
郞驭一早就回婆家去了,堂屋没人睡,二宝抱着被子搬回去,把门摔得像是存心要拉拔木匠的生意。
藏弓去敲门,说钱不对,请小老板再过去算算。小老板气咻咻地去了偏屋,算完叉着腰问哪里不对。
藏弓说,不还有礼金没给么。
二宝掐自己的人中,受不了了。
我,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还没办喜酒呢就跟我要礼金,下回成亲是不是还打算要二回头?呸,真不要脸!
藏弓说:那不至于,我这辈子只成一回亲,只爱一个人。当着满天神佛的面也不怕发誓,要是以后反悔了,老天降雷劈死我。
好,好。只成一回亲,只爱一个人。好个一诺千金一言九鼎的男子汉。那昨夜是谁抱着我说喜欢我想要我的?老天要是有眼的确该把你给劈了,臭王八蛋!
二宝酸到家了,索性把茶盅茶壶推给他,把腰牌和哨子摔给他,最后把自己的外衫也扯下来塞给他,掏家底儿凑礼金,给你!都给你!拿我的钱去娶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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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和他的哭包小奶瓶——云乔子苏(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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