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几天没吃什么东西,倒也省去了排吐环节,直接开始内窥。只是软管一探进胃囊里就有一股酸腐味儿传上来,二宝没防备,竟然觉得辣眼睛。
呀,太黑了呢,看不清楚。二宝说道。
其实之前也给别人切过胃,但那是个青壮年,直接半管镇定剂麻翻,打开胸口切切缝缝,愈合之后连疤都不会有。
乔老太爷不一样,年龄大了,就算是手术中的失血也有可能叫他躺下去就醒不过来,因而必须先观察清楚。
郞驭说:用后眼吧,乔林后眼的夜视能力比正常人的眼睛强很多。
乔林已经在解自己的发束,却还不忘撅嘴,阿驭,我也是正常人,你不能把我排除在外。
郞驭:
上次给乔怡取发,二宝出于礼貌并没有观察她的后眼,现在有机会看乔林的后眼,还真挺激动的。
只见乔林长发流泻,雪一样的发缕被他轻轻拢到肩内,真是宛如谪仙一般优美。
然后咵嚓,在后脑勺偏上一点的位置,藏于发间的一双眼睛睁开了。
就,为什么,跟想象中的不一样呢?
冰蓝色眼珠转动,感觉既诡异又怪诞,完全打破了乔林的谪仙形象。
二宝手拿窥视镜,缓慢调整角度,再盯着乔林的后脑勺。那双眼睛有时会转过来冲他眨,他虽牵着嘴角笑,但手臂上浮着鸡皮疙瘩。
无怪乎种族成见难消,极目族人看别族人没有后眼,可能也跟他此时的感受一样可设想一下,一个人的正脸上缺了眼睛的模样。
乔林把自己所见一一描述。一个胃囊若是划分为十个小区域,那乔老太爷的胃已经损坏了三个半。可以切,但无疑又要二宝割自己的血来给他续命。
事不宜迟,二宝把别人都撵了出去,单留郞驭在旁边帮忙。郞驭端着半杯血,眼睛盯着旁边的小沙漏,每漏完一次大约一柱香的时间,她就要给乔老太爷补一口血。
等到二宝做完了手术,缝合胃囊,才又重新割破手腕接了半杯血,叫郞驭一次性喂下。之后他头晕目眩,接连两天的失血总算吃不消了,歪在椅子上迷糊了一会儿。
郞驭按照他的指示,等胃囊的创口完全愈合之后才取下老太爷胸口上的扩张器,轻轻拍醒他,小老板,胃囊已经长合了。
二宝迷瞪着醒来,踉跄走到床边,检查之后舒了一口气,好了,现在虽然缺了一部分胃囊,但已经没有病灶了,那什么诅咒应该能消停一阵子。后期的调养要多留意,刺激性食物都不要吃了。
说着,二宝开始缝合胸口,听见郞驭不断道谢也没精力去回应,缝完重新倒回椅子上,眼睛一闭就昏睡过去。
醒来已是次日。
郞驭守在床边,一见二宝醒了当即喜形于色,扶着二宝坐起,老天,你可算醒了,睡了一天一夜。参汤都熬了好几锅,还有吃食,全都等着给你送来呢。我本打算汇报给主君的,又怕他剥我的皮,只能先隐瞒不报。小老板,害你变成这样,是我对不住你。
二宝说:我恢复很快的,郞驭姐姐不要自责,而且一杯血也不算什么,比起那天晚上给别人贡献的,哼,少得多。
郞驭立即传唤仆人送来参汤和吃食。二宝坐在桌边,便瞧着她们一趟一趟往屋里运货。
参汤果然是参汤,萝卜粗的老山参惨死锅中,感觉要是能逃掉这遭,得道飞升是没问题的。
吃食都是什么呢?小烧吉品鲍,金钱鳌鱼胶,乌鸡炖鹿茸,灵芝配阿胶就连小米粥都是用海参虫草一起熬的。
要不是二宝读过医书,这些旁门左道还真叫不出名字来。不是,山珍海味,山珍海味。
二宝说:谢谢郞驭姐姐,但是我从来不吃荤的。
这便又想起了破戒的事,气不打一处来。
看他气鼓鼓的,郞驭隐约猜出点什么来了。毕竟前日的早餐满满当当都是肉味儿,一准是自家主君欺负小老板没吃过肉,成心给他破戒呢。
郞驭捏了一把汗,跟着劝了几句,但二宝还是放不开,只挑选了几样素的吃下。
乔老太爷比二宝更早醒来,现下精神不错,也能吃些流食了。乔林陪在老太爷身边,郞驭便得了空,要陪二宝去街市逛逛,领略一下极目族的风土人情。
郞驭点了几个近卫随从,二宝发现其中一个身材高大挺拔,体型和藏弓很像,但面目就差了许多。
差许多也不行,身量相似的也不想看到,于是二宝点他,叫他不要跟着。那近卫愣怔一瞬,望向郞驭,郞驭无奈,便笑着答应了。
极目族的建筑风格和昆仑大有不同,清一水的白墙圆顶,叫人一看就能想到乔林家的祖传银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在满目雪白之中,只有六族统一之后修建的高大城墙,乃是由青色巨石垒成,还有钟鼓楼,是各地统一的红墙绿瓦和四角飞檐,属于慧人族风格。
现下已经快到黄昏时分,雪白披上了温柔的霞光,高耸的钟鼓楼也被赋予了几分神圣。秋老虎的热劲儿消退了不少,小摊贩们接连出摊,街道上喧闹起来。
二宝的心情转好,买了一个缤纷璀璨的碧珠流翠鎏金铁马鞍送给郞驭,买了双纯手工的牛皮靴,打算回去送给东哥儿,又买了开果器、玉石烟杆儿和七条新狗绳,最后还买了一件女式的珠光粉长汗衫,非常宽大,以及一个团簇樱花的扎头绳,小丫头用的。
郞驭看着属于自己的马鞍,笑道:小老板,这东西要是拿来用,别说我受不了,马也受不了啊。
二宝哈哈笑:那就摆来看吧。
倒也行,的确光彩夺目,品味不凡。郞驭说:但是小老板,别的礼物我大致能猜出来是送给谁的,女式汗衫和扎头绳?
二宝说:你瞧这纱衣多好看,拿去送给花花,黄老三一定开心死了。至于扎头绳,是送给垂耳的。
郞驭说:如果我没记错,垂耳是只公兔子。
啊,垂耳是公的?那它为什么天天粘着邱冷峻啊而且看邱冷峻舔兔头的模样,怎么着都没法想象垂耳也长了小唧唧。
二宝甩甩头,算了不去想了。但是好像还忘了承铭,于是又挨个摊位扫描起来。
郞驭却说:真要给承铭买?小老板有所不知,那晚的褥子就是承铭抱出去淋雨的。
二宝一愣,不是藏弓吗?
郞驭说:不是,是承铭。对不起了承铭,为了主君的幸福,你牺牲一下。所以,别给他买了,算是罚他的。省下这笔钱不如给主君买,我打赌,他必定开心得一蹦三尺高,保不齐还得掉眼泪。
二宝陷入沉默,郞驭便叹气:哎,主君不叫我把这事告诉你,但看你们闹得这样僵,我忍不了了。小老板啊,其实把你从神机里救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我家主君。
什么?二宝没心思翻拣礼物了,不不,怎么可能呢?我恩人已经被大火烧死了,是我亲眼看见的。
郞驭说:你看见的是真实的,但未必就是事情的原貌。那天的状况我记得清清楚楚,是大年夜,阖家团圆的时候。我和主君一样,有家也似无家,所以那晚是我陪着主君铺设的火油线路,也是我亲手放置的霹雳弹
我做完之后就去放风了,主君留下负责引燃火线。他炼化傀儡所用的那具尸身也是我找来的,是第七军中的一名阵亡将士,一个真正的火头军。没人给他收尸,最后葬在大火中,也算圆满吧。
等等,什么傀儡术?二宝的呼吸渐渐急促。
郞驭说:你别急,容我慢慢说。傀儡术是苗疆巫蛊之术中的一种,主君从先王妃那里学来的。用一滴心头血叫傀儡认主,再调动真气驱使傀儡做事。但傀儡不是活人,能做的事不多,行为举止也不会像活人那么灵敏。小老板回忆一下,当时救你的那个恩人,是否有让你感到怪异的时候?
二宝:我,我想不起来了。
郞驭说:想不起来便不想了,那时候你刚破壳,只怕自己也是糊里糊涂的。小老板,你是神机的能量核心,但也是个人,这一点主君一直都知道。你被送来时主君刚满六岁,还摸过你的壳。所以他驱使傀儡上去救你,可惜傀儡没有回去复命,他便以为你也葬身火海了。顶着各方压力,他没再分出精力来琢磨这事,才叫你流落到了昆仑大街。
不可能的!二宝急道,要真是他救的我,为什么一直不说?还因为我总念叨恩人跟我生气。
郞驭说:我骗你做什么呢,这种谎言一戳就破。小老板自己想想,为什么百姓只能在神机脚下参拜祈愿,却不能攀上顶端?因为要保护你,神机脚下设有禁制。那也是一种苗疆巫术,只有身怀王族之血的人才能进入。也即是说,当今世上除了主君和圣主两兄弟,已经没人有资格进入中枢了。否则凭我的本事,轻易就能把你救出来,何必还要驱使傀儡?
可是,可是我二宝几乎无法思考。他记忆中的那个透过流光溢彩的蛋壳与他轻轻一触的小男孩,原来就是藏弓吗?怎么会啊,这也太匪夷所思了,世间哪会有这样的巧合?
郞驭说:小老板再想想,主君喜欢你,喜欢得要命,他是希望你也同样喜欢他,还是希望你因为他是你的恩人而心怀感激,只为报恩才以身相许?他跟你生气,是在吃醋呢,这都看不出来么?
二宝说:那如果我的恩人就是他,他岂不是在吃自己的醋,自己的醋有什么好吃的?这更说不通了。
郞驭失笑:主君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啊,他就是要独一份的感情,分出一毫一厘给别的都不行。那傀儡虽然是他驱使的,身体却是别人的,你心心念念的也是一个和他完全不同的人,他能高兴吗?再者,你因为知道了他的身份大闹别扭,他还怎么说出这个真相,说出来岂不是叫你更难过,把他推得更远?
二宝想起藏弓问的,如果你的恩人跟我一个德行,你还愿意复活他吗?自己是怎么回答的,不会不会不会!好吧
他是差点杀死我的人,也是救我的人,他也没有害死我的恩人。那么,原来,我跟他无冤无仇么?我这一年多,都白叨叨了?二宝的眼眶红了,心里憋屈得要命。
为什么不早说?被瞒在鼓里的滋味太难受了,因为自己说了伤人的话而内疚的滋味也太难受了。
明明说出来就可以避免的!大家坦诚相待不好吗?
你对别人掏心掏肺,无所保留,别人却对你各种隐瞒,谎话连篇,想想就气死了!
二宝气得跺脚,最后却还是心软,担忧自己说的那些话伤了藏弓,便道:不行,我得回昆仑山了,我得去跟他道个歉。不管怎么样,在这件事上他没有对不住我,我却说了很重的话。
看二宝快要掉眼泪的模样,郞驭觉得时机到了,拦住他说:不急在这一时,放心好了,主君承诺会等你就一定会等你。何况要道歉也得有诚意不是,咱们现在不如去挑个礼物?
二宝扁着嘴,万一回去晚了,他气跑了怎么办?
郞驭憋着笑,不会的,他自己也有错。
二宝想了想,倒也是,便不大情愿地点了点头。
解决了这么一桩事,郞驭只觉得比打了胜仗还畅快,心中一片明朗,仿佛拨云见月,箭破长空,就很想马上冲回乔家去把那个大高个近卫喊出来一起玩,顺便帮忙拎东西。
两人走向一个卖泥人的摊位。老板笑盈盈地招呼,二宝便拿起了一个身穿银甲,头戴银盔,手执一把宝刀,刀锋指向天际作放声高呼状的小泥人。
这塑的是谁?二宝问道。
老板答道:是渊武帝啊客官,是他还没登基的时候,作为一军主帅平定四方呢。客官别看我摊位小,手艺可不比那些开店铺的差,这些都是我亲手捏塑的。除了渊武帝,还有他老爹,他弟弟,他全家福。您看,摆在一起多壮观,来一套?
二宝看着那小人,倒是挺神气的,还算符合人物性格。扭头问郞驭:他也会用刀么?
郞驭自豪地说:当然了,他什么武器都能用,而且用得比谁都好。这是他的天赋,连师父都自愧不如。
二宝说:可他不会用流星锤啊。那天在鲁阎王家的兵器铺里,他就把流星锤给锤到了墙上。
郞驭:这个好像十八般兵器里有流星锤么?话说什么是流星锤?
二宝:就是锤子下面带铁锁链,锁链上镶嵌铁星星的那种。
郞驭:
摊主哈哈笑道:客官想要渊武帝耍流星锤的吗?没问题,我马上给您捏一个,不过晒干还要等两天,两天之后您再过来拿。
二宝于是掏了钱,好的,我再多付您一百个铜钱,麻烦把十八般兵器全捏出来,都插在他□□里。
郞驭:
摊主:
二宝又拿起一个龇牙咧嘴凶神恶煞,浑身覆被绿色毛发的怪物小人,这又是什么东西?
摊主说:那是异妖。
二宝却摇头,异妖不是这样的。
摊主再次哈哈笑:小客官,看您年龄不过十七八吧,那可没见过异妖喔,异妖就是这样的。
二宝不跟他争辩,只问道:那每个异妖都是这样吗?不发狂的时候也这样吗?
摊主说:您可问对人了。我平时捏泥人,最喜欢搜罗这些奇闻异事,来买我泥人的也都喜欢问一问跟泥人有关的故事。这异妖不发狂的时候还真和正常人没差别,比咱极目人少了一双后眼,也就是跟慧人一个模样。
据说他们小时候不会发狂,一旦过完成人礼,血脉里的躁性就会慢慢显现出来。就跟鬼领的似的,疯啊,想要破坏东西,疯急了连自己人都杀。而且没有痛感,比正在吃肉的野兽还难对付。
二宝一滞,没有痛感?
摊主说:对啊,不怕痛的。据说异妖王本人不会那样,什么原因就不大清楚了,那是异妖族的秘密。但他没办法解决族人的问题,都是直接把发疯的圈禁起来,不叫他们伤害老弱妇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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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和他的哭包小奶瓶——云乔子苏(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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