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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和他的哭包小奶瓶——云乔子苏(35)

    火头军乐呵,松鼠却气得直跺脚。它要是有能耐,真恨不得当场掐死这个黑心肝的,大不了每天多吃一点,撑大肚子,骗二宝说恩人的活气被自己揣着了。
    当然,它掐不死黑心肝的,也骗不了二宝。它只能老生常谈再次警告火头军,不要企图打二宝的主意,在这个先决条件下,他在背地里做任何不相干的事自己都可当做不知道。
    火头军倒像是宽容大量似的,非但没有抬杠,还点头答应了,接着话头一转就变成了商量的语气,问道:你说刘郎私藏这二百两会干什么去?
    松鼠磨着两颗门牙,还能干什么,异想天开,拿去翻盘。或者吃了教训不敢了,老老实实等债主上门要债。
    还债可不算好,万一债主心地善良放他一马,也不打也不骂的拿钱就走,岂不是白叫姓刘的讨了一樽玉观音的便宜。
    藏弓于是笑吟吟道:要是还债的时候他这一袋银子变成了石块,你说他会有什么后果?
    松鼠说:被打一顿呗,赌场放贷的都是一个路数。不过哪有那么巧的事,刚拿到钱债主就上门,债主又闻不着银子的味儿。
    说到这里,它灵光闪过,不自觉瞄向了火头军。没想到火头军也在盯着它,眼神里写满了对没错我就是没怀好意想利用你去干点我本人不方便干的事。
    看什么?松鼠警惕。
    火头军说:巧不巧的还不都是事在人为。灰老大,看来今天该你主场,想不想再干一票?
    太阳落山之时,天气陡然阴沉下来。晚风刮过,松柏园里到处都是哗哗声,还有刘郎脚步踩在松针上的细微动静。
    他仔细听着周围,仿佛一只羊落进了群狼的包围圈,怕得发抖。但包围他的并不是群狼,而是暗中保护他的官兵。他其实大可不必这样恐慌。
    这个人,胆子不大,贪婪之心却是浩瀚如海。
    他在拿到王姑娘送来的二百两银子时就打定主意了,肾,要名正言顺地夺回来;抢他肾的人,要大张旗鼓地抓起来;至于钱,是他自己应得的精神损失补偿。
    因此他报了官,又跟王姑娘要了松柏园的钥匙,配合官兵演一场瓮中捉鳖的好戏。
    按照信上约定,他把一袋银子吊上松柏园里最大的一棵松树,然后拿出信封里的镇定剂,拔开瓶塞仰头灌下。没数到三个数他就摇头晃脑了,然后腿软脚软倒在了地上。
    他当然不会真的倒下。他把药水拿去医馆查过了,得知是镇定剂以后就把药水换成了清水,昏厥只是做个样子,誓要把全人杂货铺的勒索犯给钓出来。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周围没动静。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还是没动静。
    超过约定的时间半个时辰之后,他有些躺不住了。雨云飘过,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他脸上,砸得他一个激灵一个激灵。
    那帮勒索犯,果然是老手,真沉得住气。刘郎这么想着,微微睁开眼睛瞄了瞄树顶。
    啊!!!啊!!!
    一众官兵早就等得不耐烦,待这见了鬼似的叫喊声传出时便立即冲了出来,呜呜嚷嚷朝着刘郎所在的中心位置围剿。
    然而等他们深一脚浅一脚踩着烂泥冲到近处时才发现,哪有别人,只一个刘郎抱着大树号丧。
    怎么回事,人呢?官兵问道。
    刘郎指着树顶,惊恐地说:钱,钱没了,已经被拿走了!
    仰头看去,果然,绳子另一端被拴在了树杈上,原本吊着的钱袋消失不见了。
    匪徒可能有轻功,弟兄们多留心上头,给我搜!为首的官兵下令道。
    别,别,官爷先听我说!刘郎拉住了发号施令者,说道,官爷们其实不用这么麻烦,我都已经说过了,是全人杂货铺的老板和伙计干的,直接去捣他们铺子,一定没错!
    官兵迟疑一瞬,不大下得了决心。
    谁让全人杂货铺这段时间出了太多事,连衙门老爷都震怒了,对他们这帮手下人的判断力和执行力产生了怀疑。
    而且中央五军有便衣隐匿在昆仑大街上,时刻监督着他们呢。
    你可得说准了,这么一去势必对全人杂货铺的声誉有影响,要是没查出问题来,你要负责任的。
    责任雨势渐渐变大,淋得人头皮发麻,刘郎焦灼思索了须臾,终于重重一跺脚,行,负就负!
    作者有话要说:亲吻我的小兔兔们!感谢收藏和评论,感谢订阅,感谢雷和液,也欢迎收藏专栏哦,坑品极好极好哒!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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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2、42. 渣渣
    接诊室里, 二宝正把王姑娘的事娓娓道来,没有添油加醋,但已经把王老板气得好几次抚胸顺气了。藏弓听见了后院的轻微声响,便暂先放二宝自由发挥, 迈步去了后院。
    松鼠拖着沉重的银袋子, 累得哈赤哈赤粗喘。它费了半天力气弄回来的战利品, 被火头军一把拎了过去,黑心肝的火头军不但没有半句体恤的话, 还叨叨说用了太久的时间。
    松鼠啐道:有本事你自己去啊!
    藏弓说:不过翻墙上树而已,我去可比你强多了。但王老板在这儿我不好离开, 怕他拿二宝撒气。
    假惺惺。松鼠心知肚明, 就算王老板没来他也不打算亲自去。反正我都照你的安排做了,偷了树上的假银子, 引刘郎来铺子里闹。接下来呢?
    藏弓说:接下来你再去一趟三叉巷, 刘郎家里,用这袋假银子换他的真银子。
    松鼠:
    淦!为什么不早说!!
    松鼠气炸了。从松柏园到这儿虽然只有二里地, 但银袋子很重, 早点说的话就可以直接背去三叉巷了啊!他娘的狗将领!
    松鼠窜上屋顶, 刚走就是一阵风急雨骤, 全人杂货铺的铺门被人推开了。
    刘郎带着官兵堵在门口,二宝一下竟不知道该问他们要干什么, 还是邀请进来躲风躲雨。
    倒是王老板先问出声:这是怎么了?
    刘郎认得王老板,不由心虚, 最后想到自己是来抓勒索犯的, 又有了几分底气,答道:官爷们要找二宝老板。
    他带头钻进了铺子,其余官兵也都跟着进来, 最后一名成员还熟门熟路地替二宝关上了铺门,防止雨水扫进。
    为首的一个开口道:这是三叉巷的刘郎,状告二宝老板盗抢器官,还敲诈勒索。二宝老板今天都去了哪些地方,做了哪些事,麻烦逐一报上来。
    二宝:
    我都没有去松柏园了,怎么还是被找上了门?
    王老板一听是三叉巷的刘郎,顿时明白了,这就是那个坑骗自己亲妹妹的人渣。
    他怒上心头,一把揪住了刘郎的领襟,骂道:王八蛋,你还敢来?我问你,你是不是逼我妹妹卖肾给你还赌债了?还想骗她把肝也割了,连我王家祖宗祠堂的玉观音都敢沾手,你他娘的找死!
    一拳挥来,刘郎被打得嘴角冒血。他想还手,但官兵们已经插了进来,勒令双方都不许再有动作。
    官兵对王老板说:你妹妹的事他提了一点,因为是双方情愿的,不存在诈骗行为,所以这个只能押后再计议。今天我们过来是为了勒索的事,二宝老板出来说话。
    二宝于是答应了一声,答道:官爷,又见面了,不好意思啊,老是麻烦你们奔走呢。不过刘郎是在诬陷我,我今天哪里也没去,不清楚他是什么意思。
    刘郎吼道:你胡说!是你把我打昏了头,然后割了我的肾,留信说十二时辰之后去松柏园的大松树下等着,还要把二百两银子吊上树。现在银子不见了,你还不承认?
    二宝说:我看你头上也没伤啊。
    刘郎说:这不就是你最擅长的把戏么!本来有血的,雨太大,把血冲干净了,要不然也由不得你狡辩!
    二宝说:那现在就是什么证据也没有咯?
    刘郎和官兵大眼瞪小眼,官兵便替他说了一句:血倒是有,来衙门的时候脑壳上还沾着不少,但伤口
    刘郎小声说:官爷,真有伤,就是莫名其妙没了我才敢笃定是这家子干的好事。
    二宝问道:那银子不见的时候你没在场吗?
    刘郎说:我当然在场!
    二宝说:在场就该看到拿银子的人了呀,你确定是我吗?
    刘郎滞了一瞬,考虑如果说不是你就是你家伙计,那只能证明自己没看清楚,于是笃定道:就是你,就穿这身衣服!
    呵,可笑啊可笑,满口胡言。刘郎刚一闭嘴,王老板就接了这么一句。
    二宝说:官爷明察,我今天下午一直都在铺子里,王老板可以作证的。
    王老板不假思索就为二宝作了证。别说他本人在这儿,就算不在这儿,不知道二宝下午干了些什么,冲着刘郎这种人品他也会站在二宝一方。
    官兵跟王老板再三确认,得到的都是同样的答案。刘郎心急,四下匆匆扫了几眼就说道:是他家伙计,是那个大高个儿!
    二宝颇觉无奈,火头军在不在他还是知道的,便十分不想理会刘郎。王老板于是又接话道:刚刚谁在叨叨说是二宝兄弟干的,还穿这身衣裳什么的,这么快就反口了?待会儿是不是要说我也是勒索犯的一员,把我也抓起来?
    刘郎说:大舅哥,你可别胳膊肘往外拐,我跟你妹妹虽然还没成亲,但早已经私定终身了,你
    你他娘的给老子闭嘴!王老板唯二两次的爆粗口,全挨姓刘的领去了。
    不过刘郎现在也不怯他了,矢口咬定就是二宝家的伙计干的,要求官兵把人给挖出来。
    没等二宝答应,王老板先向后院招呼了:藏弓兄弟,你快出来看看吧,有人上门诬赖你来了!
    哟,刮风又下雨的,诬赖人也不选个好天气?藏弓说着打开了后院的门,闲庭信步翩翩而来,神情举止是一贯的洒脱不羁。
    这怎么可能?
    刘郎一下乱了阵脚。
    官兵这时也不高兴了,纷纷看向刘郎,要他解释的意思很明显。
    我,我没撒谎,没诬赖他们,刘郎眼珠乱转,霎时又想出一个关键点,急忙道,对了,他们在信封里夹了镇定剂!整条街上只他这个杂货铺能给人换器官,除了他们,谁还敢承诺喝了药水之后就把肾给我装回来?
    藏弓说:你可真够无理取闹的。行,既然说是镇定剂,在哪儿呢,拿出来瞧瞧。
    刘郎上上下下就是一番摸索,摸出一个空的琉璃小瓶子,怕被抢似的,呈给官兵看时还握得铁紧,官爷,就是这个,我去医馆找大夫查过的,是镇定剂无疑。
    藏弓只随意瞥了一眼,说道:怎么是个空瓶子,药水呢?
    刘郎说:当然是给倒了,你真以为我那么傻,会喝下它?
    藏弓笑了起来,好吧,你说是镇定剂就是镇定剂,你说是除草剂也行,反正瓶子已经空了。
    这是什么意思,傻子也听得出来。官兵们自然不买刘郎的账,问他为什么私自倒掉药水,是不是在撒谎。刘郎想从瓶子上找蛛丝马迹,结果瓶子也不是全人杂货铺专用,药铺和医馆都有售卖。
    他像热锅蚂蚁似地原地打转,舌头也打结,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明证。
    王老板见状,心中闷气总算纾解了一些,嘲讽地道:编不出来了?得亏我今天在这儿,要不然你还指不定怎么诬陷别人。是不是瞧二宝兄弟最近多灾多难,你也想浑水摸鱼捞几个好处?
    刘郎变得暴躁起来,驳斥道:我没撒谎就是没撒谎!不然怎么会那么巧,你妹妹刚卖了自己的肾,就有人来割我的肾,你妹妹卖了二百两银子,勒索我的数额就也是二百两。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就是你妹妹跟全人杂货铺合起伙来坑我,她自己吃了亏就看不得别人好过!
    刘郎说着就要解裤带,却被一拳放倒。放倒他的又是王老板。这位气急败坏的兄长第三次爆粗口,并再次被官兵阻拦了下来。气氛焦灼,剑拔弩张。
    藏弓挡在二宝面前,伸出一臂护住二宝,下巴微抬,问刘郎:这是要做什么,当众耍流氓?
    刘郎捂着被打痛的脸,勉强定住视线,答道:我肚子上有伤疤,可以证明我没说谎。这条街上谁不知道,只有全人杂货铺的老板有这种手艺,我缺了一颗肾还能行动自如,这就是证据!
    此时他已经把裤带解开了,一手把着裤子,一手掀开衣摆,又长又宽的一块纱布便同他肚皮一起露了出来。
    藏弓捂住了二宝的眼睛,说道:要证明可以,但先说好,今天你闹也闹了,骂也骂了,我全人杂货铺的名誉被你损了个七七八八,待会儿要是能证明你的肾确实被摘了,那我们认罪,要是不能,你得给出个说法。
    刘郎脑筋活络,拍着胸脯道:要是误会了二宝老板,我甘愿鞠躬认错,给你们磕头也行。
    王老板却说:你还真是块做生意的好料,当人渣可惜了。之前铁匠诬告案才过去多久?刚半拉月吧。衙门老爷特地张榜告诫大家要诚实诚信,不能信口诬告别人。今天官爷们在这儿,可由不得你重抬轻放。
    刘郎道:你要我怎的?
    王老板说:道歉就该做出实际行动来,不值钱的玩意儿少拿出来显摆,什么鞠躬磕头,直接赔偿二宝兄弟的名誉损失!
    官兵之前也提醒过这一点,见刘郎有意投机取巧便有些不快,催促刘郎表态。
    刘郎心知钓大鱼须得用香饵,权衡之后,满口答应了。
    可等他准备揭纱布时又被拦住,大高个儿的伙计居然要求先规定好赔偿的数额,简直不撞南墙不死心。
    王老板提议按照他诬告的二百两来,刘郎觉得数额太大,但官兵们不管这个,令他们双方快速协定。
    他一咬牙,又答应了,还把自家宅子押上,说那四间大起屋加上宽敞院落怎么也值个五十两,另外他还有朋友可以借几个,不必担心赔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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