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九黎则纯粹是为了化解她的危险,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打算再一次把她送回府。
沈宴秋也顾忌回去途中会遭遇不测,是以没拒绝姜九黎的相送,好在今日有马车,两人倒不必再徒步在临安城的街头遛上一圈。
车轱辘慢慢前行,姜九黎想到什么,递了只火信子给沈宴秋:“遇到危险就放这个,本殿看到后会尽快赶来救你。”
沈宴秋挑挑眉,拿到手心观赏了下,不客气地收下塞到袖子里,嘴上却是道:“能再多给两个么?防患于未然,我担心弄丢、打湿什么的。”
她虽不愿进宫,但这种人道主义的救助却是不嫌多。
姜九黎无言,打开桌案下的一个暗格,直接拿了一木盒递去:“这样够了?”
沈宴秋咋舌,忙不迭点头:“够了够了。”这分量都够她办个小型烟花晚会了吧。
姜九黎把木盒移到她手边,自顾扯开话题,问道:“你方才进祠堂后,和司徒芊芊说了什么。”
虽说让沈宴秋进去劝解是他应允的,但他还是有些好奇,她到底说了什么,能在那么短时间让司徒芊芊恢复正常,并向他请命出战。
沈宴秋不甚在意地耸了耸肩:“没什么,就给她讲了个故事,念了首诗。”
姜九黎没反应过来:“嗯?”
沈宴秋望了眼窗外,淡淡道:“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作者有话要说: 注:最后那首诗是卓文君的《白头吟》,典故是她和司马相如的故事。
第100章
到头来, 虞优的生辰宴反而成了司徒芊芊与郝光远的饯行礼。
因前往洪化的大军出发在即,姜九黎案边堆了数不尽的政务,原打算直接让宫人送去一份厚礼, 便推开不去了,但转念想到沈宴秋一定会出席, 烦了烦,念着她在外的安危,索性叫傅朝帮他把公文搬到马车里,便一边批着折子, 一边去沈府接人去了。
沈宴秋一直惦记着虞优的生日,毕竟两人相识以来她就颇受他照拂,是以礼物也准备的异常丰厚。除了两套绥喜镇金川家的瓷器, 还亲攥了一本用于风满楼菜品更新的现代厨艺食谱, 因为之前给大家做得红豆沙冰备受好评,所以在大启现有工艺的基础条件下,又想了好些甜品样式,虽说古代没有烤箱,但吊炉可以替代个七七八八, 是以不愁风满楼的大厨做不出这些点心。
鉴于东西太多,沈宴秋特意让莲巧找了几个府里的侍卫一同帮忙把东西往外搬。
出了沈府大门, 这才发现自己原本约的朴素马车旁,多停了辆金碧辉煌的房车级马车。
因为前两天刚坐着它回过府,所以一眼就认出了里头坐着的主人是谁。
像是为了印证她心中的想法,金丝边车帘往边上掀了掀, 露出姜九黎的半边侧脸,只听他声线清冷地道了句“上来”,车帘便重新垂了下去, ——完美契合他一贯的高冷寡言风格。
沈宴秋默默为他事无巨细的“敬业”精神啧叹了一下,边上莲巧小声问道:“姑娘,我们坐哪辆。”
沈宴秋以前总觉得麻烦人不好,但马车都接到门口了,再把人赶走也怪矫情的,用下巴点点方向,道:“跟他一道儿吧。”
莲巧颔首,让后边的侍卫帮忙把木盒往姜九黎的马车上搬,自己则跑去跟约来的马车夫说明缘由,塞了两枚碎银,以示道歉。
沈宴秋上马车时,给她递矮凳的是个陌生小哥。平日里看清风跟在姜九黎身边看惯了,突然换了个人,还觉得有些不适应,所以钻进马车时,随口朝姜九黎问了句:“清风呢?今日怎么没瞧见他?”
姜九黎正斜倚在软榻上批奏折,闻言抬眸看她一眼:“告假出城去了。”
沈宴秋“噢”了一声,在旁边的榻上寻了个位置,这才注意到他手上看的是公文,此外桌上还堆了一大摞,俨然一副百忙之中抽空护送她的样子。
呆视两秒,莫名觉得有些愧对于人,连话都不敢说了,生怕打搅到他。
姜九黎却是不知道她那些心理活动,视线复落回折子上,边批字边道:“架子上有书,无聊了可以自己拿去看。”
沈宴秋应了声“好”,想着坐着也是无事,便凑到架子前翻了翻,谁知上头摆放的均是些晦涩难懂的地理经注、史学典籍,光对着书名就让她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消化不良。
默了默,果断将书阖上,她宁愿干坐着,也不想看这些东西,要不然人还没到虞优家,就先一步睡着了。
姜九黎半途换奏折的时候,有朝沈宴秋瞥去一眼,看她捧着杯茶,对着桌上的棋盘乱摆乱放拼图案,不由缄默一瞬——
那是他破解一半的古棋谱,还没来得及记到册上,如今已经完全看不到原样。
头疼地捏了捏眉心,终是没说什么,算来还是怪他没有提前知会。
马车辘辘驶进华宁街,停在虞宅前。
傅朝在外头叩叩马车门,示意道:“殿下,到了。”
姜九黎将奏折扔到一边,起身时正好看到沈宴秋在棋盘上拼出的成品,黑白色的小花小草大太阳……当真是幼稚得紧。
两人下了马车,虞宅前已经有小厮跑上来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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