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笨蛋。
季礼在心底偷偷说。
另一个声音说:清醒一点,你还记得是来做什么的吗?
季礼微微皱起眉:做什么的来着?
可自从雪球被他关进蛋里一次,就不像以前一样黏着他了,虽然几句夸奖叫它开心了起来,也没有转圜回来,反倒嗜好抱着黏皮糖飞来飞去,胖乎乎的龙尾巴扫来扫去,勾得忍不住想偷偷捏一捏。
这一个走神儿的功夫,一只机器人近在眼前,被戎玉切瓜砍菜似的削成了零件儿,然后白色骑士一样的机甲,流氓似的拄着剑。他听到通讯礼,戎玉懒洋洋地冲他笑:怎么走神了?累了?
季礼目光闪了闪:没什么。
雪球扑棱棱地落在白骑士的肩膀上,黏皮糖原本在龙的头顶,抱着龙尾巴滑滑梯似溜了下来,趴在戎玉的机甲上,被小胖龙拍了拍头。
他也想揉揉。
季礼越明明已经意识到不对劲儿了,可神经还是不自觉松弛了下来。
他像是到了一个极安全、极放松的地方。
他应该在这儿跟戎玉谈天、嬉闹、或许可以切磋武艺,而不是在这里战斗。
他在计算什么?
戎玉的隔着通讯笑:喜欢雪球吗?
季礼抿了抿嘴唇:普通而已。
喜欢就抱回驾驶舱摸摸嘛,戎玉伸了个懒腰,流氓似的摸了一把季礼的触手,我的精神体就是你的。
季礼岂止想摸一摸,他都想把这只龙给揉秃了才好,前一天被戎玉塞到手里一次,他一时害羞忘了下手,至今都在后悔。
没错,公主当然也说过要诚实,
但是
可他前几天还因为戎玉喜欢自己的小触手吃醋过,现在又喜欢上戎玉的精神体,实在抹不开面子,只能嘴硬:你以为我是你么?
季礼听到戎玉在机甲里偷偷地笑。
季礼听见他笑,就越发地窘迫,把一腔羞恼都发泄在了机器人身上,触手闪电般的穿刺了一架机器人的身躯,撕了一地的机械碎片,摧枯拉朽一般冲到了长廊的尽头。
耳机里是戎玉懒洋洋的笑声:不是很喜欢么?喜欢就拿回去抱一抱,你不一向是这个样子吗
说着,戎玉的机甲已经到了他的身后。
被冲天而起的触手,捆了一个结结实实。
季礼的声音冷淡:你到底是谁?
他还不至于,愚蠢到连自己的心上人都会记错。
没有人回答他。
白色的机甲褪去了外壳。
露出了灰扑扑的机器人外表。
季礼艰难地、在高度混乱和放松的大脑里,寻找所有情报。
角斗场目前漂流在罹幻星附近,可能存在大量的致幻物质。
他的精神力超乎常人,对致幻物质向来有抵抗力。
除非这些致幻物质混合了别的什么。
混合了极为强大的、某个人的精神力,就会形成一个幻觉漩涡。
他捡起一块机器人的碎片。
20年前的型号,而且还是联邦间谍机器人,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型号。
这里是另一个人的幻觉漩涡。
季礼抬起头。
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安装着栅栏的铁门。
里头有绵软的、熟悉的。
轻轻的抽噎声。
+
他的通讯断联了。
戎玉从机甲跳了下来。
他似乎一直在战斗、一直在向前,一扭头,却发现季礼已经不见了,方向变得模糊不清,通讯也无法连接到季礼。
他身边的小胖龙,抱着黏皮糖,已然变成了蚊香眼,晕晕乎乎地在半空中转圈。
而他的面前,是一个有些熟悉的,幽邃的甬道。
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深海的甬道。
幻觉?戎玉揪了揪自己小胖龙的尾巴。
被黏皮糖啪嗒抽了一下手腕。
还是疼的。
可这隧道不可能出现在这儿。
那难道是高级的幻觉?
戎玉一步一步走进甬道,果然一路都如同季礼当初带他进入的海底宫殿相同,连左右的深海景象都如出一辙。
他听到滴答滴答,液体滴落的声音。
他走在华美冰冷的长廊里,独自穿过礼堂、图书馆,那液体滴落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像是在召唤着他似的。
他的脚步越来越快,直到那间卧室的门口,他推开沉重的金属门,终于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是那张床上挂着的、具有延展性的金属铁环,锁着几只蓝色的触手,断痕处不断淌出黏稠的、透明色的液体。
戎玉的瞳孔猛然皱缩,下意识的明白这场景是什么,胸口一皱一皱地疼。
而床上正坐着一个孩子。
漆黑的发丝,玻璃外变换的、深海的蓝,在他的眼底做衬布,倒影出一个戎玉的身影来。
戎玉知道这是谁。
唯一不同的,是带着稚气的冷漠面孔。
男孩深蓝色的眼瞳注视着他:你是来接我的?还是他们派来杀掉我的?
戎玉尚且愣在原地,找不出话来回答他。
男孩站起身来,手里还拿着刀,透明的液体,顺着刀锋滴落,那滴答的水声终于只剩下最后一响。
他的影子,已经消失成了可怜的一团,只停留在他脚下一点。
你没有动手,应当不是来杀我的。男孩自顾自地看着他,眼眸比刀锋还冷,却带着不易觉察的希冀。
现在我已经没有触手了。
你可以带我出去了吗?
戎玉哑巴似的扭过头。
发现来时的门已经消失了。
这房间里,只有幼年的季礼,和他。
可小季礼像是看不到那扇消失的门一样,静静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我戎玉左右为难,他明知道这是幻觉,却又没有办法把这个年幼的季礼扔在着里不管不顾,终于想起自己微小到几乎算是没有的治愈力,小声说,我是来帮您治疗的。
为了证明这一点,他的指尖儿燃起了一小撮治愈的精神力。
小季礼的目光黯淡了下来,扭过头厌恶地看着地上被他切下来的、几条软趴趴、毫无生命力的触手,用脚踢到床底下,藏了起来:我不需要治疗。
他擦干净手里的刀,放在书桌边,坐在高背冰冷的椅子上,傲慢地审视着他,目光在他身上转了好几圈,最后却停留在他的小胖龙身上:你也是季家的人吗?我为什么从没有见过你?
戎玉思考了一会儿,小声说:我是您旁系的远方亲戚?
小季礼毫不留情地鄙夷:你在说谎。
戎玉:
这么小的一只季礼,怎么比大号的都聪明。
我有很多时间,小季礼面无表情地说,你可以重新编一个谎言。
戎玉犹豫了一下,打算尝试着说一说实话:我是你未来的朋友?
季礼看着他的眼神儿,已经毫不留情,像是在看一个傻瓜了。
戎玉哭笑不得。
可他又有一种微妙的直觉,季礼小时候,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的。
不如他们相识时内敛寡言,聪慧骄傲得锋芒毕露,还有一点儿小孩子才会有的幼稚霸道。
编好了吗?小季礼问他。
在编了在编了。戎玉嘀咕。
过来,小季礼坐起身来,傲慢地向他伸出手,慢慢扬起了下巴,笨蛋,我要摸摸你的龙。
雪球不等戎玉的指令,就扑腾着小翅膀飞了过去,在小季礼脸颊上亲了亲了一口。
黏皮糖却偷偷藏进了戎玉的衣服口袋。
刚才还很傲慢的小季礼,被雪球扑在怀里,一下就像是眼睛里有了星星,却别扭地抓住尾巴,一下一下地揉捏着,撇过头去。
你的精神体很好。小季礼声音平淡地赞美,只是不大检点。
戎玉:
季礼原来这么喜欢这只笨蛋龙吗?
还有,捏尾巴和被捏尾巴的,到底谁不检点啊?
怎么小季礼也喜欢这一套啊?
第134章
小季礼哪怕只有一个人在海底,也穿得优雅得体,灰色的西装马甲和短裤,到小腿的袜子,纤尘不染的皮鞋,坐在高高的椅子上,腿悬在半空。
他的打扮和姿态、都与这华美的房间相得益彰,唯独脖子上却用绳子,挂着一枚陈旧的钥匙。
戎玉的视力极好,甚至能看到上头有着角斗场特有的标记,是绝不应该出现在小季礼身上的东西。
他心底便隐隐约约明白,这个幻境到底应该从何处突破了。
钥匙,他指了指小季礼脖颈上的钥匙,是去哪里的?
小季礼的表情明显变得谨慎起来:你要做什么?
戎玉沉默了一会儿,小声问:能借给我吗?
是关于长公主的钥匙吗?
小季礼的神色一下就戒备了起来,变得无比冷酷:她已经死了。
戎玉反驳说:她并没有
已经死了!小季礼冷冷地打断了他,你要抢走这把钥匙吗?
戎玉摇了摇头。
小季礼沉默了一会儿,见他并没有冲上来的意思,又转过头,开始玩雪球的小翅膀,低声说:她已经不在了,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不会让别人见她的。小季礼垂眸低语,拿过了一本书,你如果是为了这个来的,就走吧。
话虽然这样说。
却并没有打算放开雪球的意思,甚至霸占他的小恶龙,旁若无人地读起书来了。
他捧着书的手很小,戎玉想,他也许一只手可以裹住季礼的两只小手。
他抱着雪球读书的时候,目光专注又柔和,读到高兴时,小腿还会在高高的椅子上一晃一晃的。
戎玉偷偷看他,忽然觉得自己男友小时候可爱的过分。
还是跑去搬了一个凳子,给他垫在脚底下。
小季礼淡淡地看着他。
椅子太高会不舒服,容易驼背。戎玉小声说。
小季礼傲慢地看他一眼:你讨好我也是没有用的。
穿着皮鞋的脚却踏在了柔软的绒布凳子上。
连脚都好小。
季礼小时候怎么能这么可爱。
戎玉心都要化掉了,连带着就是那只白皮金瞳的小恶龙努力用两只小短手抱着季礼,就像是抱着心爱的大娃娃,乖巧地蹭来蹭去。
小季礼一手按住了这只躁动的精神体,微红着脸颊,慢慢瞥了他一眼:你是个变态吗?
戎玉:!!!
他真的不是啊!!!
只是太可爱了。
可爱到戎玉控制不住自己被蠢蠢欲动,想要抱到怀里滚一滚的心情。
季礼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小时候脾气很差?
好想带季礼出去玩啊,这种可爱的小朋友杀伤力堪比毛茸茸,他可以偷十个回家。
不是说了么,我是你未来的朋友。戎玉笑眯眯地说,没敢当着小朋友的面提男朋友。
小季礼抬眸看了他一眼:花言巧语。
说着,又揉了胖龙一把。
在海底的戎玉分不清时间的流逝,只知道粼粼的水光在季礼的面颊上不断变幻着不一样的光彩。
他其实很清楚自己应该尽快说服小季礼,让小季礼把钥匙给他。
甚至更简单一点,他对付这个年纪的季礼,不过是一只手的事情,就算抢走了钥匙,小季礼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可他就是不愿意这样做。
怎么能让小季礼信任他,愿意把这枚钥匙借给他呢?戎玉一边想,一边又忍不住对童年的季礼感到好奇,他甚至找了一本关于动物的儿童图鉴书来读。
还要傻乎乎地指给他看各种奇怪的动物。
从不读儿童丛书的季礼:
他开始相信这个家伙不是别人派来的。
毕竟那些人不会派一个笨蛋来。
幻境中的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傍晚时,小季礼看着时钟,轻轻合上了书:你该走了。
戎玉就撑着下巴耍无赖:我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
小季礼沉默了一会儿,有些傲慢地看着他:那你要跟我一起睡吗?
戎玉大吃一惊。
却听见小季礼冷静地安排:我可以允许你跟我睡在一张床上。
我要保证你不会乱跑,也不会乱动任何东西。
戎玉眯着眼睛看他:你不怕我偷了你的钥匙跑掉吗?
你不会的。
而且,说着,小季礼又微微红了脸颊: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些喜欢你。
戎玉简直是大吃一惊。
小时候的季礼,可比他长大之后直白多了。
刚刚被关进海底的小季礼,依旧是那个傲慢的小少爷,甚至还带着一丝天真,他确信自己很快能从这里出去,毕竟他已经割掉了自己的触手,也在学着收敛自己的脾气。
在被漫长的时光磨去希望之前,小季礼可爱直白得让戎玉难以招架。
大约是小孩子的心性原本就坦荡荡,根本不会想到其他的地方,倒让戎玉这个已经成年的家伙脸红心跳地缩到床上,心里暗自重复了好几次,这是他恋人的儿时记忆,而不是那个成年的公主,小朋友跟他还不熟悉,他不能贸然亲亲抱抱吓到了这个小朋友。
却听到小季礼不满地质问:你为什么离我那么远?
戎玉咳嗽了一声:我不敢离你太近。
小季礼却误解了,沉默了一会儿,问:你也是讨厌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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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对头每天都在黏我——刑上香(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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