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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礼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浑身都在发烫,气恼地抓起摆件要摔,又被平日里的习惯克制下来。
他性情内敛,又事事苛求完美,把节制优雅刻在了骨子里,事到临头,竟然连一个发泄渠道都没有。分明已经快到了爆发的临界点,却又只能隐忍下来,像是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岩浆分明已经汩汩地溢出,却又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季演那个混蛋是骗他的。
戎玉根本没有喜欢过他。
可戎玉也从来没有喜欢过自己。
季礼羞愤欲死、又忍不住克制不住自己的委屈。
他恨不能把自己埋进火山里,销毁得连渣都不剩,也好过这样丢人又失败的独角戏。
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脑子里像是住了一万个人,乱轰轰一片,这个说了那个叫,最大的声音在反复地念叨:太丢脸了太丢脸了太丢脸了
简直是和尚念经似的。
要是戎玉知道
他自作多情了那么多小剧场,一会儿想他告白,一会儿又要结婚。
就在两个小时以前,他甚至还拿狐狸的消息,威胁戎玉亲亲他!
戎玉该怎么看他?!
季礼登时心如死灰,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只觉得自己不如进了火山干净。
至少不必面对眼前的一切了。
门外又响起戎玉有些犹豫的敲门声。
季礼,你在吗?戎玉轻声问他,声音似乎有些担忧。
别进来!季礼这时候怎么敢见他,窘迫到了极点,只道,不准进来!
季礼戎玉还想再劝。
我没事,你走。季礼羞耻到神思恍惚,声音也提高了。
过了一会儿,门外安静了。
真走了吗?
季礼心里又生出了一丝沮丧,偷偷去看门外的监控。
真的走了。
季礼抿住了嘴唇。
砰砰砰。
这回响起来的是窗玻璃。
季礼一抬头,正巧见戎玉坐在窗外的边缘,轻轻扣他的窗,冲他慵懒地笑。
他的宿舍在三楼,戎玉似乎是从隔壁宿舍爬露台上来的。
这个人,从来都这样无法无天。
季礼只能开了窗子,分不清是尴尬还是羞窘,整张脸红的火烧一样,低声道:说了,让你别管我。
戎玉拉了拉他的衣袖,有些担忧地摸了摸他的脸颊:你怎么了?生病了么?
脸怎么会这样烫?
季礼气得咬牙:他还摸他。
就是这些举动,才叫他误会了的。
没有生病。季礼只想他快走。
那是怎么了?戎玉和缓了声音,笑着问,刚才不还凶巴巴呢么?
不说还好。
这样一说,季礼简直又要被气死了。
就是这个混蛋。
让他误会了一切,还说出那样丢脸幼稚的威胁来。
想知道季演的消息,就亲他。
他是疯了吗?!
现在他一点儿退路都没有了,面子里子全都丢尽了,才发现自己竟然一无所有。
这人竟然还问他:怎么了?
他现在丑态百出。
而戎玉还干干净净,体体面面的。
他怎么能这样
季礼再也维持不住面上的稳重,凶巴巴地瞪着他:你走!我不用你管!
戎玉瞧他情绪不稳定,却又没什么不舒服,只能咳嗽了一声:我给你带了点药,你要是不舒服,就吃点。
季礼抿紧了嘴唇催他:走。
戎玉哭笑不得:好,这就走。
崩坏状态的季礼却更生气了。
他怎么说走就走了?!
回来啊!!!
季礼一抬头,瞧见窗台上放了一个盒子,里面零零散散装了好几种发热病症的药剂。
还有一瓶甜水儿,和他最喜欢的小蛋糕。
还真是以为他生病了。
季礼脑子里乱得要命,气得整个人都要坏掉了。
他为什么总喜欢这样。
不是说他是个自大狂吗?
不是并不喜欢他,一切都只是误会吗?
那还过来干什么!还为什么要对他好?
如果不这样,他又怎么会自作多情。
季礼难过伤心委屈到了极点,又一个字儿都怪不得别人。
他心里气得受不住了,便没了理智,倒生出一股子狠劲儿来:不喜欢就不喜欢,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季礼的追求者多了去了,多一个少一个,有什么要紧。
怎么就让他狼狈成这样。
扭头就拉出自己的箱子来。
小箱子设了好几道锁,指纹密码虹膜,里头的小零碎都是戎玉送他的,去罹幻星的宝石、戎玉纸折的小王冠、不值钱的金属球,林林总总堆满了小箱子,没准儿还要加上今天送来的小蛋糕和药剂。
通通扔进了垃圾桶。
又从光脑里翻出自己做的计划来,一张一张垃圾桶里拖。
越想越生气,这个不识抬举的王八蛋,什么婚礼什么星球,通通都没了,以后这家伙也跟他没有什么关系,随便他跟谁在一起。
云琴星的购买计划是头一个删除的,什么大城堡玫瑰花田毛绒绒婚礼,都删掉。
亲亲抱抱的进度表也删掉。
取代前男友的计划是最可笑的,删光了才对。
生日礼物也不给他。
没了没了,什么都没了。
季礼看着空空的面板,想着,这下戎玉真的跟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了。
戎玉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戎玉了。
以后他要找个跟他一点儿都不一样的人结婚,要乖巧、要听话、要善解人意、要对他言听计从、要最喜欢他才行。
绝不能像戎玉那样,又不识趣,又骗了他的喜欢去。
至于戎玉,随便他怎么样。就算他跟别人结婚,以后还要住在别人的房子里,跟别人养宠物,也都无所谓。
以后还要向别人表白,对别人撒娇,让别人随便亲亲抱抱。
戎玉还会把一整颗心都给另一个人,为了另一个人牵肠挂肚,把一切都向另一个人敞开。
啪嗒一声。
眼泪就落了下来。
落在桌上,就成了一颗小水珠。
他怎么能不喜欢他呢?
精神体也送给他了。
小触手也让他摸了。
他连精神力都被污染了。
他们明明只差结婚了。
他怎么能不喜欢他呢?
眼泪雨点儿似的落下来。
季礼左手擦过了,又用右手,怎么都来不及。
终于伏在桌上,哭得无声无息。
他怎么能不喜欢他呢?
他那么喜欢戎玉。
作者有话要说: 小玉用恶龙的小短手,给公主擦眼泪:公主不能哭哦,眼泪都会变成珍珠的。
公主含着眼泪,抱着珍珠委委屈屈:那珍珠能买到你吗?
第63章
戎玉周末那天过生日,早早就申请了周末的离校申请,回了路卡星。
他进角斗场的时间太早,早就记不住生日了,后来注册身份的时候,就把逃出角斗场的那一天当作了自己的生日。
乐甜每天都会给他做好大一块奶油蛋糕。
戎玉习惯把收到的礼物跟乐甜一起拆,这样乐甜也会跟他一起收获一份惊喜。
乐甜今年送了他一件银黑撞色的外套,似乎是经常打广告的明星同款,小丫头应该攒了蛮久的钱。
杨老板塞给他了一套非常昂贵机甲芯片,让他把原本那个被淘汰了的赶紧换下去。
他今天还在门口捡到了一个包裹,里面塞满了驯兽香水,戎玉已经猜到这是谁的手笔。
意料之中的是,安以烈也给他寄来了礼物,是被他的管家机器人亲自送上门来的:一瓶无比昂贵的红酒,和整整一箱子的精装恋爱小说。
这年头的纸质书已经算是收藏品了,戎玉连教材都用电子版更多,他有点儿搞不清楚安以烈的爱好。
最后这箱书被乐甜兴冲冲地抱回了家,据说是在她们同学间很流行的故事,打算一本一本全都看完。
最后是一份非常直白的礼物:他舅舅给他了一笔转账,让他该吃什么吃什么,不要委屈了自己。
舅舅今年也不回来吗?戎玉问。
乐甜嘀咕:佣兵团忙着呢,他一年能回来一次就不错了。
戎玉又偷偷把转账转给了乐甜一点儿。
小丫头应该多给自己买两件漂亮衣服。
黏皮糖正在桌子上,搬运一根又一根的生日蜡烛,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插在蛋糕上。
生日蜡烛有点高,黏皮糖举着蜡烛重心不稳,东晃晃、西晃晃,又被坏心眼的戎玉推了一下,啪嗒一声摔进了蛋糕里。
黏皮糖气得从蛋糕里冒出一个头来,刚要发作,却又被戎玉带上了一个小小的生日王冠。
咕叽?黏皮糖摸了摸沾满奶油的自己,歪了歪头。
这不是戎玉的生日吗?
戎玉一本正经地笑眯眯:好的,生日礼物到齐了。
黏皮糖一下就热融融成了一团。
谁是他的生日礼物,这个不要脸的家伙!
表妹小心翼翼地用筷子把黏皮糖夹出来洗干净,抱怨似的看了他一眼:你又欺负黏皮糖,小心它不要你了。
黏皮糖也跟着叉腰,凶巴巴地咕叽咕叽。
戎玉有点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乐甜又说:要是黏皮糖不要你,我就做它的监护人。
黏皮糖又瞬间嫌弃地看了她一眼,跳回了戎玉的身边。
乐甜气鼓鼓:小没良心的!她对它不好吗!
点蜡烛时,乐甜随口问:季礼哥不过来吗?
戎玉笑了笑:他最近忙。
乐甜也没有在意:那我做一块小蛋糕,你回学校带给他。
戎玉酸溜溜:你是不是比起我,更喜欢季礼?
黏皮糖也是,乐甜也是,连他自己都是。
怎么谁都喜欢季礼呢?
乐甜高深莫测:你不懂,这是封口费。
她和季礼哥还有个秘密来着。
蜡烛点起来了,乐甜又催着他许愿。
戎玉闭上眼睛,贪心地许了好多愿望。
想要被毛茸茸喜欢,想要黏皮糖永远陪着他。
想要开开心心地毕业。
想要季礼
他许了一个有点儿坏的愿望。
想要季礼晚点找到恋人,这样他就能多陪小少爷一段时间。
刚一吹灭,就听见门铃一声一声响个没完。
叮咚叮咚
戎玉有些皱眉,看了一眼监控,却又很快愣在原地:季礼?
的确是季礼。
戎玉匆匆地跑去开门。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路卡星这个时间并不安全。
他怎么会在这个时间过来?
他却又忍不住偷偷惊喜。
一开门,询问的话还没出口,先被季礼抱进了怀里。
小少爷一身的酒气混合着身上的冷香,蓝宝石似的眼眸,蒙上了一层薄纱。
仔细看的话,制服外套没有穿,领带也不知道哪儿去了,衬衫也皱皱巴巴,两手空空,跟上次体面干净,带着行李箱来找他的小少爷,简直是天壤之别。
季礼?戎玉皱了皱鼻子,你喝酒了?
季礼凶巴巴地嗯了一声,声音带了点不易觉察的鼻音,用力抱紧了他:我来给你过生日。
当着乐甜的面,戎玉竟然有点不好意思,挣开了:我去给你倒点水。
季礼看着自己空空的两手。
吸了吸鼻子,眼中的雾气更重了。
等戎玉回来,就瞧见季礼正坐在桌前闷头喝酒。
他跟乐甜准备了一点低度数的果酒饮料,被季礼喝掉了,又瞧见安以烈送来的那瓶红酒,也开了瓶,正一口一口往下灌。
越喝脸越红。
越喝越凶。
跟喝药似的,五官都皱在一起了,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还是凶巴巴地往下咽。
乐甜小心翼翼:我拦不住季礼哥他是不是不开心啊?
戎玉就把水放在桌子上。
拍了拍季礼的肩膀,缓声问:你这是怎么了?
季礼这才茫然地抬了抬头,看桌上已经被吹熄了蜡烛,沮丧地呢喃:我来晚了。
戎玉刚想开口。
又瞧见季礼猛然换了一副面孔,凶巴巴、醉醺醺地质问:你为什么不等我!
你是不是不欢迎我!是不是不想我过来!
看来这下是真喝醉了。
小少爷喝醉了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戎玉又点儿想笑,睁着眼睛说瞎话:没晚没晚,蜡烛还没点上。
季礼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那你怎么还不许愿?
戎玉只能把蜡烛重新点上,又许了一回愿望。
乐甜抱着黏皮糖看热闹,笑得肚子疼。
季礼眨了眨眼睛,迷迷糊糊地凶他:许愿大城堡了吗!
戎玉眯着眼睛笑:许了许了。
玫瑰花田呢!
也有。
我呢!
当着乐甜的面儿,戎玉咳嗽了一声,低声转移话题:吃蛋糕吗?
季礼迷迷糊糊地眨了眨眼睛:要吃。
戎玉切了最大的一块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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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对头每天都在黏我——刑上香(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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