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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对头每天都在黏我——刑上香(29)

    戎玉了然地点了点头。
    他们之间其实并没有那么多话可说,毕竟他们所有的交集,都仅限于那个角斗场。
    季演的精神体是戎玉给废了的,戎玉一剑穿碎了他的精神体。
    季演并不恨他,相反,至今都有些感激,因为如果不碎了他的精神体,死掉的就是季演本人。
    他们都很清楚这一点,在角斗场里,他们谁的命都不属于自己,不到一个人失去战斗力,没有人会放他们出去。
    季演看了他一会儿,视线转到了窗外:你跟季礼,怎么回事儿?
    戎玉眯着眼睛笑,眼里透出一点儿危险来:你不如说说自己,你跟季礼是怎么回事?
    季演是条野狗,只对活下去和吃喝玩乐有兴趣,但瞧见戎玉的反应,却隐约起了兴致:怎么?我要是想对他不利,你还要揍我?
    戎玉好脾气地说:你不会想连最后一点儿精神力也报废的。
    季演没想到戎玉这么不留情面,骂了一句脏话,又恼火地看他:你到底跟他什么关系?你不会真看上他了吧?
    我没那么不识相,戎玉眯着眼睛笑了笑,朋友,特别好的那种。
    所以你别欺负季礼。
    季演冷哼了一声,显然对他这种幼稚的说辞嗤之以鼻。
    欺负季礼?他是幼儿园的小朋友吗?他真当季礼是个什么善茬儿不成?
    季演本想给这个小朋友科普一下,他眼中乖巧好欺负的朋友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却被戎玉打断了话题。
    对了,上次的香水还给你。戎玉似乎想起了什么,刚想打开包翻一下,包里就伸出黏皮糖的一只小触手,把香水扔了出来。
    戎玉一手接住了,递给季演。
    却瞧见季演惊愕的神色,看着他的包:你那是
    戎玉随口答:我的宠物,史莱姆。
    季演忽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来:宠物?
    他可是头一回瞧见,有人把别的精神体当宠物。
    而且他要是没猜错,这应该是季礼的精神体。
    尽管他自己的精神体早就碎了,但基本的识别力还是有的。
    戎玉看向他:怎么了么?
    没什么。季演意味不明地看着他,什么颜色的?
    戎玉给他看了看,季演眼中的笑意就越发深了。
    戎玉把季礼当朋友,但却能拿着季礼的精神体,还灌进了自己的精神力。
    越想越觉得有意思,再一抬头,发现季礼正远远站在远处看着他们。
    季演忽然笑了起来。
    戎玉,你手给我一下。
    戎玉眨了眨眼睛:干嘛?
    季演垂首,吻了吻他的手背,仿佛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俊美青年,虔诚的吻手礼。
    戎玉赶紧抽了回来,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你脑子进水了?怪恶心的。
    确认一件事儿。季演露出一个虚假的、属于贵族的微笑,慢慢咳嗽了一声,伸手抱住了小狐狸,轻轻扬起嘴角。
    他找到好玩的事情了。
    戎玉摆了摆手,一转头,高高兴兴地跑回了季礼的身边儿,拉着他躲到墙后头,低声笑:你怎么来了?
    季礼却抿紧了嘴唇,盯着戎玉的手背。
    季礼捉住他的手,抽出纸巾,擦了擦他的手背。
    你认识他?
    戎玉有点犹豫地点了点头:嗯。
    季礼又看了他一眼:怎么认识的?
    不太想说。戎玉笑着答。
    他可一点儿都不想给季礼描述,自己在角斗场,是怎么野兽一样讨生活的,小少爷是不会喜欢听这些的。
    季礼没说话,垂眸沉默了好一会儿:那就不说吧。
    他想,等戎玉跟他在一起,早晚会告诉他的,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
    至于刚才那吻手礼大约也只是一个礼节罢了,他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戎玉看他的眼神儿一直是最温柔的。
    体面的、成熟的恋爱,应该是浅尝辄止,像是妒妇一样盯着蛛丝马迹不放,那实在是太不体面了。
    可季礼的心脏又咕嘟咕嘟地冒着酸水儿,这让他懊恼极了。
    这时候的季礼还没有弄清楚,爱欲本不是纯粹高雅、干净而体面的。不是天堂传来的福音,不是礼堂里圣洁的钟声,不是纯洁无暇的云朵、蔚蓝明亮的天空。而是令他笨拙、下流而难堪,却仍不愿意放手的一团业火。
    他说服不了自己,就只能捉着戎玉的手不放,不甘心地皱起眉。
    戎玉想走,又被他拉回来了。
    说好的季礼微微皱起眉来,声音却越来越低。
    戎玉愣了愣:怎么?
    季礼微微垂下头,抿紧了嘴唇,气馁地松开戎玉的手腕:算了。
    然后就被心领神会地戎玉给主动抱住了这家伙终于想起自己答应了什么。
    这时季礼心里的无名业火,又都化作了赞美诗,化作了天堂的福音,化作了甜美的金色溪流,全都汇入了那双湛蓝的眼瞳,仿佛夕阳下波光粼粼的静海。
    是这样么?戎玉有些小心翼翼地问,甚至不太确定自己的手应该放在那个位置。
    他想,电影里朋友拥抱,似乎都是放在肩上的,但是季礼搂着他的腰。
    有点痒,但感觉也还不错。
    嗯。季礼绯红了耳朵,低声确认。
    但这样似乎贴得更紧密了,季礼身上的冷香,就无孔不入地沁入了他的鼻腔。
    再近一点,他还能听到季礼的心跳声。
    小少爷的身上,却是暖的。
    戎玉眯着眼睛,干脆把下巴搁在季礼的肩上了,懒洋洋地笑:季礼,你感觉心情好点儿了么?
    季礼听到他的声音,耳朵更红了:一般。
    那再抱一会儿?戎玉也很高兴,感觉自己占了小少爷好大的便宜。
    嗯。
    季礼想,偶尔放纵一下,也不是不行。
    毕竟戎玉未来会是自己的恋人,这样想方设法地撒娇,他总应该略微满足一下他的。
    季礼犹豫了一会儿,慢慢问:戎玉,你有什么想说的么?
    他耳朵上的红,蔓延到精致的面孔上,低声诱导:你现在不管问什么,我都会回答的。
    戎玉思考了一会儿,忽然小声说:你觉得,我怎么才能揉到季演那只红狐狸?
    季礼:
    第45章
    头一天的机甲考核过去,戎玉高悬榜首,余下的学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而下一项要面临的考核,则是更令人头疼的战术考核。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光是听见这个项目,都会导致精神恍惚、脑仁儿嗡嗡作响。
    唯一运气好的是,星校的战术考核跟平时的战术练习不同,通常分几个人为一个小组,自行决定总指挥官,其余人作为小组指挥官,听从指挥官的调遣。也就是说,这是一个可以蹭分的考试。季礼当初身边儿围着的一群人,多半都是为了蹭这个战术分数。
    这几天他们在图书馆自习,来明里暗里暗示季礼的人,又多了起来。一个个孔雀似的小姐少爷,在这种时候,又想起了季礼这条落魄的粗大腿来了,套近乎的、谈交情的,一会儿坐下一个。戎玉看不惯他们,就直接笑眯眯地挤兑,一个两个被戎玉怼哑了火,怒气冲天地离开。
    季礼就无声地翘起了嘴角,却又故意挑剔他。
    你把人都赶走了,季礼盯着书本说,我跟谁考试去?
    戎玉趴在桌上看着他:你要跟谁就跟谁,我帮你找人去。
    要你。季礼说。
    戎玉不知道怎么了,猝不及防听这一句,竟有些不好意思:那我肯定跟着你啊。
    过了一会儿,他撞了撞季礼的手肘,又笑着问:季指挥官,你是不是早就算上我了?
    他嘴角笑意多情,像是偷喝了甜酒,生来带着若有似无的醉意。
    季礼忽然想偷偷捉住戎玉的手,然后亲一亲他。
    手一捉过去,又扑了个空。
    戎玉这家伙早就把那一瞬间的害羞抛之脑后,正抱着光脑操作:就咱们俩肯定不够,小组最少也要五个人,算上安以烈和杨老板也就四个,我再联系一个
    季礼抿着嘴唇,冷声道:你联系季演。
    戎玉愣了愣,歪着头看向他:有红狐狸那个?
    又是红狐狸。
    季礼抿了抿唇,恼火地转过头去:是他。
    他对季演没有任何兴趣。
    但直觉告诉他,季演跟戎玉有很大的关联。
    而且季演在网上下了注,赌的是戎玉表白失败。
    +
    考核当天,戎玉走进模拟舱,切入了战术考场。
    系统按照他们先前报名的分钟,把他自动切入了季礼的小组指挥室。
    指挥室同一是360度的屏幕,五台操作系统,眼下屏幕上是一片漆黑,等到比赛开始,就会切换成无数块小屏幕,分区域和角度,显示战场的实况。
    季指挥官,戎玉率先走进了指挥室,瞧见季礼时,不自觉地扯了扯他的衣袖,拜托你了。
    季礼原本站在那儿,被戎玉一拉,整个人都和软下来。
    忍不住想,以后如果一直能跟戎玉这样,似乎也是不错的。
    没过五分钟,小组众人就到齐了:季礼,戎玉,杨西洲,安以烈。
    最后一个人,就是抱着红狐狸、装得人模人样的季演。
    没想到你会找我,季演坐在最边缘的位置,温煦谦和地微笑:你放心吗?
    季礼明明站在他的身后,根本没有把眼神分给他,盯着屏幕纵览地形,声音冷淡:你擅长异生物类队伍的指挥,在军校是独立指挥官,四星级别今年就能升到五星,如果成功,是军校目前最年轻的五星指挥官。
    季演微怔,心头一凉,却不想季礼之后的话更令人胆寒。
    季礼继续说,语气平静地像是喝水:一直与地下商人有联系,交往过三任恋人,年初,你还偷走了父亲的机密出去贩卖。
    我不阻止你,是因为你做得很好。
    季家短暂的动荡并不致命,没有人喜欢那个无能、又愚蠢的父亲,季礼这样傲慢淡漠的人,是更不愿意被控制的。
    按照星际的平均寿命来算,季礼的父亲还要在那个位置上呆上几百年,再制造出不知多少像季演这样的存在。
    这太麻烦了。
    季礼没有兴趣给人擦屁股,尤其是给自己的父亲。
    季演越听,心越是往下沉,果然他没有猜错,季礼的能量比想象中更大,心机也比想象中更甚。
    老实说,他在星网看到那些戎玉跟季礼的八卦时,第一反应就是同情自己这位曾经的战友。戎玉那种缺根筋的家伙,喜欢上这种冷酷深沉的少爷,恐怕现在被耍得团团转。
    联想到戎玉还傻乎乎地在自己面前,说季礼是自己的朋友什么朋友?是把他睡了、再充分利用他的价值的朋友么?没准儿以后还会娶个漂亮的小姐回来,再继续跟戎玉那个傻子偷情。
    季演在网上下的注,是真心实意地认为,季礼不可能答应他的表白的。
    贵族玩弄人心的手段,他这几年已经见得太多了。
    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是为了什么?季演有些维持不住自己贵公子的虚假面孔,你要我做什么?
    季礼淡淡地说:为了让你把那只狐狸收起来。
    他已经看到他未来的副指挥官、将来的恋人、甚至可能是他的婚约对象,正盯着那只狐狸的屁股和大尾巴不放,很快就要被一只狐狸勾引走了。
    季演:
    这人为什么要跟一只狐狸过不去?
    季演看了一眼戎玉:我以为你只不过是一时兴起。
    季礼答得斩钉截铁:我是。
    嗯,先一时兴起,再恋爱、订婚,最后结婚的那种。
    季礼坚定地认为,自己现在还在一时兴起阶段。
    我没有办法,季演无奈地摊了摊手,那是我的精神力媒介,没有它,我连模拟舱都用不了你当做是我的导盲犬,就可以了。
    季礼不甘心地看了戎玉一眼。
    那家伙正偷偷伸手想要摸一摸狐狸,结果忘了自己的小宠物也跟进了系统,黏皮糖跳出衣领,气得一边儿哭一边抽他的手腕。
    戎玉后宫失火,只能暂时放弃伸向小狐狸的贼手,抱着黏皮糖乱哄。
    巧合的是,整个指挥室都是知道黏皮糖存在的人。
    却只有杨西洲提出了灵魂的一问:为什么黏皮糖也能够进来?史莱姆也有精神力么?
    房间里另外知晓真相的三个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了。
    连戎玉手里的黏皮糖都僵硬了一下。
    安以烈无助地看向季礼,季礼若无其事看向季演,眼神儿却冷森森地带着威胁。
    季演只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可能是跟红岚一样,以前被训练过的吧?
    气氛一松,在场的另三个人都松了一口气,诡异的沉默被打破了。
    戎玉哄不住黏皮糖,小家伙儿发疯发的厉害,还在吧嗒吧嗒掉眼泪,而考核又即将开始了,戎玉啵唧亲了一口。
    于是,诡异的沉默再次降临。
    戎玉一抬头。
    发现在场的另三个人,都木雕似的沉默了。
    黏皮糖化成水,嗔怪似的抽打了他一下,两只小触手捧住自己不存在的面孔,逃也似的跑回了戎玉的衣兜里。
    戎玉、当众、吻了、季礼、的精神体。
    安以烈结结巴巴:你、你、戎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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