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宁国公府住了快两月后,燕慈与宁颜的关系明显缓和许多,一时之间三人气氛倒也融洽。
“吱呀——”
书房的门被推开,耐冬神色古怪地进屋,看着燕慈欲言又止。
燕慈被她盯得发毛,赶忙问道,“耐冬姑娘为何这般看在下?”
“外面来了位女子,拿着燕公子的手书,说是燕公子您的,夫人。”
耐冬说这话时一直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燕慈的表情,这幅样子倒叫一旁的宁颜和林修筠满头雾水。
“她来做什么?现下在何处?”燕慈“腾”地站起身,得了回答后便急匆匆夺门而出。
“还真是啊。”耐冬愣在原处,喃喃道。
宁颜好奇地看向耐冬,“解释一下?”
“那位妇人,不对,燕夫人,肚子已经有这——么大了。”
耐冬在自己腹部比划出一个夸张的弧度,“而且啊,口口声声说燕公子辜负了她。”
宁颜原本在心里默默回想着当时苏如如说怀孕几月来着时,听到后半句也不禁挑了挑眉,来了兴致。
“耐冬你看着锅,我看看去。”
宁颜放下筷子,兴致冲冲地出门了,林修筠也只好跟上,只留耐冬一人待在书房里,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不甘心地挥了挥拳头。
二门附近已经隐晦地藏着不少下人围观了,显然这些时日在府里憋坏了,见着啥事都想凑上前看看,而宁颜远远地就听到个中气十足的嗓门在数落燕慈。
“若不是有同乡与我递信,我还不知道你会试说不考就不考了,你到底想如何?”
“你先别动气,你还怀着孩子呢,有话慢慢说。”
燕慈好声好气地劝慰道,但效果适得其反。
“你还知道我怀着孩子呢,你竟连前程都不要了!”
略微顿了顿后,只听那妇人嚎啕道,“你现在倒好,住这么大的宅子,留下我跟我肚中的孩子在老家,燕慈你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
“我只是借住于国公府罢了,再者说,今年的春闱已经取消了。”
宁颜已经能够看见那两人了,燕慈被对面挺个大肚子的妇人指着鼻子骂倒也不生气,语气依旧温和。
但那妇人依旧不依不饶,她环视一圈似乎是想找人评理,而宁颜也在看清她的面容后快走了几步,凑近细看。
“你是谁?”
她有些警惕地看着宁颜,尤其是当宁颜走到两人身边时,眼眸中的不善夺眶欲出,宁颜娇小的身体亭亭玉立,更显得怀孕的她笨重魁梧,极为不美。
“我叫宁颜,你叫什么?”
妇人犹豫了片刻,才回答道,“林安。”
“当真有人同我很像?”
几个人坐在屋里,林安,或者说燕夫人犹疑地看着宁颜,“可我不曾有什么姐妹。”
“夫人,”燕慈突然开口道,“你与岳父岳母都不太相像。”
这话一出,林安的眼睛当即瞪圆,但瞪了燕慈许久也没说什么,只是冷哼了一声。
“燕夫人你来长安是做什么?”
短短的时间里,宁颜已然发觉林安更愿意别人称呼她为燕夫人,虽说看上去她对燕慈吹胡子瞪眼的,但她显然很自得于燕夫人这个身份。
“我认为你怀孕这般辛苦,此番倒不是单为燕公子而来,毕竟燕兄才华有目共睹,纵使今年不参加会试,三年后得中魁首也毫不意外。”
宁颜这话。以及对燕慈的称呼显然让燕夫人舒坦极了,笑得很开心,但转瞬间就正了脸色。
“正是,此番来京是有更大的事与夫君商议。”
“何事?”
“冬日太冷,去年种的冬麦,全被冻死了。”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皆是难以置信的模样,原因无他,冬麦悉数冻死这样大的事,京城竟一点风声都没,关乎粮食就意味着事关国本。
燕夫人还在说着,言辞间竭力压抑着怒火,“衙门连路引都不发了,若不是夫君有些名气,恰巧闹了个不参加会试的风波,官老爷又当我是个五谷不分的后宅妇人不晓得什么冬麦,怕是我根本出不了湖南。”
燕夫人狠狠骂了句“狗官”后转而看向宁颜,“宁小姐,您身份尊贵,见识又广,能否告诉我,该如何告御状?”
“此事,倒也不难。”
宁颜沉吟片刻后便给出了回答。
景帝二十六年株连最广的那桩案件的起始,是鸿胪寺卿常大人的所呈递的一封奏折,言称家里寻回了自幼走失的孙女,从她口中得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严寒致冬麦冻死非仅一家一户,永州之境,无不如此,湖南巡抚心知肚明,却做出这等欺上瞒下之事,其心可诛!”
“混账!”
盛帝端坐于金銮殿之上,手中的折子狠狠摔在案上,“农之一事,事关国本,湖南巡抚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这么做!”
盛帝大步流星地走下台阶,在百官之间来回穿梭,“一个省不发路引,断了往来,朕在长安却毫不知情,你们毫不知情,朕养你们都干什么的?”
“还是位年轻女子不远千里来长安想要告御状,又恰巧认了亲这奏折才能送到朕眼前。”
“朕确信,此事不止永州一地,不止湖南一省,给朕查!”
盛帝在大明殿大发雷霆,而彻查的效率也是惊人的,湖北湖南两地大面积受灾,河南也有少部分地区受到影响。但还没等此事了结,一个更严重的事情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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