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礼忠一愣,旋即嗤笑:“来得正好,省了我的功夫了。”
“可是……”团校尉可不觉得乐观,大都督那架势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皮礼忠一摆手让他不要再说,折身回自己的值所,团校尉呆滞,皮都尉不去亲迎大都督吗?那自己要不要去门前迎?
团校尉在原地徘徊纠结了许久,才下定决心还是去迎一迎,谁知里头皮礼忠叫他进去,如此这般吩咐了一番,团校尉听了赶紧去安排去了,皮礼忠再等了一会儿才理了理特意穿上的铠甲,往前头走。
他走到大纛所在的主营,却并没有看到秦崧等人,甚至主营里外一个人都没有。
怎么回事?
他心念一动,快步往校场方向走,待走近了,果不其然看到人都在这里,并且此时校场里气氛紧张。
校场里,士兵们全部列队,沉默地看着前方一百人被施以军法,杖军棍三十,一百人被打完了就换下一百人。
“住手——”皮礼忠高喊,快步走进校场,仰头对高台上的秦崧发难:“敢问魏王,如此随意在蜀郡大营里责打士兵是何意?”
秦崧说:“你是何人,为何在此喧哗?”
皮礼忠暗恨,他才不信魏王会不知道自己是谁,定是故意这样说的!
“下官蜀郡大营折冲都尉皮礼忠。”
秦崧颔首,对左右吩咐:“抓起来。”
“喏!”左右亲兵一声大吼,然后扑向皮礼忠。
皮礼忠反应也不慢,躲了开来,抽出佩刀就质问秦崧:“魏王这是何意?!若不说清楚,可就伤了咱们西南边军的心了!”
皮礼忠能凭军功一路升至折冲都尉,可见其人之勇猛,亲兵们一时竟奈何不得他。
校场里站着的士兵们见此情形有轻微的骚动,片刻后就有胆大者为皮礼忠叫好了。
秦崧瑞凤眼微眯了一下,抄起陌刀跃下高台,单手执刀朝皮礼忠杀了过去,亲兵们见状立刻退至一旁掠阵。
皮礼忠双手握住刀柄,挡住秦崧砍下的陌刀,
锵一声,刀刃相接,竟火花四溅。
“呼——哈——”皮礼忠脚一跺,腰力带着手臂的力量,猛地顶开秦崧下压来的重刀。
秦崧把陌刀在手中转了个刀花,从侧面朝皮礼忠进攻,后者立刻举刀抵挡。
随即,秦崧由单手执刀改为双手,砍、刺、挑、击,一柄陌刀被他使得几乎有了残影,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呯呯锵锵,一炷香功夫两人就短兵相接近百此,皮礼忠一开始还游刃有余,并不把秦崧放在眼里,然而随着秦崧一刀削掉他左肩上护肩的半边虎头,他不断被伤胳膊腿,渐渐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士兵们也看出皮礼忠显露败像,顿时不敢再叫好了。
嘭——
陌刀刀柄尾端重重击向明光铠护胸的胸甲,力道大得竟将胸甲击得凹陷了一块,皮礼忠连退三步,将将站稳,面前就有刀风瞬至,仿佛携带雷霆万钧之势要直接砍了他的脑袋,他下意识闭了眼,下一刻就觉头上一轻,再睁开眼就发觉自己的头盔被陌刀挑起。
皮礼忠看向秦崧,后者神情淡漠,单手执刀然后一甩,刀尖上挂着的头盔就被远远甩了出去。
虽然倍感屈辱,但输了就是输了,武将以“武”服人,皮礼忠无话可说。
“抓起来,军法处置。”秦崧吩咐亲兵,折回高台上。
这一次亲兵再去抓皮礼忠,他就没有反抗了,但是他依旧不服,高声问:“敢问魏王,下官犯了何事要被军法处置?”
秦崧扫了他一眼,都懒得说话。第五藏书说道:“蜀郡大营士兵冒充山匪在管道上打劫过往行人,身为蜀郡大营的折冲都尉,手下士兵放下此等大罪,皮都尉觉得自己该不该被军法处置?”
皮礼忠眼睛瞪成了个铜铃,转头去看正在执行军法的士兵,又看向第五藏书,最后对秦崧喊:“怎么可能!”
第五藏书说:“领兵的团校尉尤波俱已认罪,皮都尉还有什么话说?”
皮礼忠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朝尤波看去,后者低头不敢对上他的目光。
“蜀郡大营犯下此等大罪,只是杖责军棍已经是大都督格外开恩,皮都尉还不谢恩!!!”
第五藏书一声大喝,皮礼忠下意思一抖,咽下屈辱和愤怒,扯着嘴角对秦崧笑:“这……蜀郡大营的士兵向来遵纪守法,怎么会冒充山匪呢,魏王,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秦崧说:“你的意思是,本督故意冤枉你?”
皮礼忠不说话,实际情况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
秦崧冷声道:“罚折冲都尉皮礼忠一百军棍。”
皮礼忠满脸不服,还要再说什么,被押住他的亲兵一把捂住嘴,三下两下解了他身上的铠甲,压跪在地上,执行军法。
一千多士兵,十几将官,军棍三十到一百不等,全部打完一个多时辰就过去了。
最后,秦崧负手立于高台之上,看着校场中的兵将们,朗声说:“为将者,为兵者,是为保卫国朝与百姓,既非有心之人以权谋私之物,也非侵扰百姓作威作福的借口。触犯律令者,无论是谁,必军法处置!”
还站着的士兵们看着一个个被打得凄惨的将士,噤若寒蝉。
秦崧再扫了一眼硬咬着牙忍痛站起来的皮礼忠,对左右吩咐:“下契符,叫剑南道各都督府都督和折冲府都尉来益州述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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