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福点点头又摇摇头:“刺杀的主谋是谁我虽然还没有头绪,但不会是须永寿。”
秦韵道:“为什么不会是他?这扬州城里,最想你死的应该就是他了。”
“他或许不想我在扬州,但要说想我死,倒也不至于。”林福笑了一下:“我可不是寒门出身的前全焦县县令,想杀就能杀。”
“那会是谁想要你性命?”秦韵皱着眉。
林福单手把玩着银碗,轻笑着说:“现在查不出幕后真凶比查出来要好。”她歪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肩,“我受了这么大罪,总要讨些利息吧。”
秦韵哈一声笑,不住点头:“的确是如此。”
“而且……”林福顿了一下,摇摇头,还是没有说过心中的猜测来。
来刺杀她的那些蒙面人训练有素,手掌上的老茧是常年习武使刀才会磨出来的,抓到的蒙面人一个个都嘴硬得很,用了刑也没让他们吐出一言半语来。
她交给须永寿的那些尸体的确是服毒自尽的,只是不像她说的那样都死完了,还有几个没死的被关押在别院的地窖里,不过刑罚过后,这些人其实和死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训练有素,常年使刀,嘴硬得很,说死就死。这些看起来都像是谁养的死士,但又透着些怪异。
谁家的死士常年累月训练出来,干的应该都是暗杀的活,光天化日的出来刺杀,还一次来这么多人,难不成死士现在还能批发的么。
林福暗暗摇头,她不信是须永寿指使的这件事,但总归差不离就是扬州这些人了。
像她这样勤勤恳恳与人为善的老黄牛,从来不得罪人,京城哪个不称赞一声屯田司员外郎林福,绝对不可能是有蠢货从京城派人来杀她。
“不说这个,”林福转移话题:“你刚刚说盐务,具体怎么回事儿?”
秦韵凑近她,低声如此这般地说了她在高邮县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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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城里关于刺杀林福一事还是甚嚣尘上,须永寿让人几次将舆论压下去,都毫无效果,人们纷纷猜测幕后凶手是谁,竟隐隐指向刺史府。
须永寿得知后气得不行,只能交了一个凶手出来交差,是之前被林福轰出衙门的几名典狱。
林福得知后,冷笑:“须刺史以为下官伤的是脑子不成?”
“林长史何出此言?”须永寿不语,于文吉帮他装傻。
林福冷声道:“去瞧瞧义庄里的那些尸体,那几个典狱能指使得动这些人?须刺史难道是想包庇什么人,所以随便拉几个替死鬼出来顶罪?”
须永寿说:“这些人已经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你要是不相信,本官也没有办法。”
林福呵一声,直视须永寿对于文吉发难:“于法曹要是不会断案,趁早收拾包袱滚回家种田,指不定还能有点儿用处。”
于文吉脸色一僵,嘴唇动了动,看向须永寿。
须永寿盯着林福,说:“林长史遭人刺杀,对抓住真凶心急如焚,本官能理解。如今真凶依旧授首,林长史何必不依不饶,于法曹精通刑律断案,是万不会断错的。”
林福听了,缓缓点头:“明白了,须刺史是想包庇什么人呢。既然须刺史和于法曹给不了下官一个公道,那下官就只能自己为自己寻求一个公道了。”
“你欲何为?”须永寿面色不善。
“你不随我,总归我是不会触犯律法,也不会包庇罪犯的。”林福让朱槿把自己搀起来,“虚弱”地被人扶着走,路过于文吉身旁,斜睨着他,说:“本官在吏部也认识些人,于法曹,明年的这时候就好生种田吧,本官会培育出早籼稻种,让你能一年两收,衣食无忧。”
说罢,“虚弱”地走了。
于文吉就惶然看向须永寿:“须刺史,这……”
“不过是色厉内荏罢了。”须永寿打断他的话,“扬州是本官说了算。”
于文吉心一下就定了下来,须永寿就打发他走了。
等人都走完,须永寿忽然狠狠将桌案上的东西统统扫到地上,粗喘着气,尤不解气,又去把桌案推倒,谁料乌木桌案太结实太重,一点儿也没有偷工减料,他一推——桌案纹丝不动!
须永寿气得不行,猛拍桌子,朝门外大喊:“把冉旭给本官叫来,快把冉旭叫来,让他给本官滚过来。”
外头守着的小吏连滚带爬去叫人,没一会儿,冉旭来了。
他一走进须永寿的公廨,被满地的狼藉惊了一下,呐呐唤:“姐夫,你叫我?”
须永寿拍着桌案大吼:“别叫我姐夫,我不是你姐夫,你是我祖宗!”
“姐夫,怎、怎么了吗?……”冉旭被须永寿暴怒的样子吓到,下意识退了两步,靠着关上的大门,一副随时夺门而出的样子。
他这样子把须永寿看得更怒,低吼道:“怎么了?你自己做了什么好事,你不知道?我是怎么跟你说的?不要去惹林福,不要去惹林福,你就是不听,还做下此等祸事,你这是想让我和你一道死是不是?”
“我……我……”冉旭抖得如筛糠,话都说不完整,“姐夫,我……我只是想为你分、分忧……”
“为我分忧?!”须永寿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说:“你这叫为我分忧?是你蠢还是我蠢?”
冉旭被须永寿狰狞的模样吓得哭了:“姐夫,我是真的、真的想为你分忧……那林福、那林福在扬州……你担心得很……不如、不如就把她杀、杀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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