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浅一夜未睡,还未欣喜陆思贤的到来,就陷入恐慌中。
陆珽来探视,她也未曾给了好脸色,若非陆珽执迷不悟,她们何至于陷入困境中,陆思贤也不用连夜赶来。
陆珽感受到七公主的不满,未说只言片语,径直去看陆思贤。
榻上的人太过消瘦,身上的被衾似有千斤重,压得她几乎透不过气来,无需去探,光从她通红的脸色就可知烧得有多厉害。
陆珽见后,脑海如同擂鼓,轰鸣不断。当年带她回来,为了躲避,不被人发现,将孩子藏在箱子里,大雨不停,淋了雨,引发高烧。
他不敢寻医,快马回京,不想还是晚了,大夫用了许多办法才保住小命,却是汤药不断,大病小病就未曾停过。
七殿下明显是不乐意见他,站在一侧,一句话不说。
人不醒,话也不用说,他唤来大夫,道是身体太差,不该出京。
尤其是寒冷的天,保养身体就该在屋里烘着火,哪里不要命地往这里跑。
御医说过话后,皇帝传来急诏,将人唤走了。
陆珽明白何意,一路暗地里跟了过去,半道上遇到皇帝身边的内侍魏全,他拉着御医往假山里而去。
地处偏僻,无人在意,枯藤爬满假山,俨然成了天然的屏障。
魏全声音尖细:陆世子的病如何了?
御医回他:不大好,可是圣下有什么旨意?
陆珽眉眼皱了皱,半晌听到假山里面传来声音:圣上之意是不用治的
后面的话太小,便听不见了,陆珽眉眼一皱,一张脸覆满阴霜,手握着枯藤,在御医离开后,狠狠一拽,里面立即传来尖鸭嗓的声音:谁、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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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思贤在御医走后就醒了,精神虽不好,看一双眼睛湛亮,仿若星辰,让人看了欢喜。
秦若浅自是欢喜,也不计较御医走,端了清水给她喝,你不该来。
要来的,京内被搅了底朝天,皇帝不信齐国公、不信萧临,就剩下个墙头草的宇文信,他的日子可难过。陆思贤感觉到一阵畅快,握着秦若浅冰冷的手觉得很舒服,不免拉着她的手蹭自己的脸,冰凉袭人。
她烧得很难受,就像身在火中一般。
秦若浅掌心一片滚热,陆思贤的温度传递到手上,烫得她想收回去,可见她很享受,就道:你很难受?
有一点,这里如何了?何日回去?陆思贤感觉无力,好多的问题到嘴边就剩了这么一句,见秦若浅脊背挺直,必然是个好靠山,想当然地倚靠了过去,秦若浅,你可晓得,没有你的日子怪闷的。
第57章
陆思贤的性子吊儿郎当,除了钱之外,几乎什么都不放在心上,能说出这句话已然不易。
秦若浅莫名感到一股暖意,仿若两人之间那道不高的门槛被这些时间一刀一刀砍了,她能进得去,而陆思贤也能出得来。
听到你这句话真不容易。她自嘲一句,暗自惊叹自己的心绪竟跟着小世子转,一句话简单的话竟能如此开心。
果然,小世子不是什么好东西。
陆思贤昏昏欲睡,感觉自己浑身都疼,脑袋晕眩,四肢无力,她紧紧倚靠着秦若浅,唇角努力张了张:你说、我会不会死。
皇帝都要死了,她还没死,是不是赚了呢?
毕竟皇帝也是活到快要大结局的人物了。
竟乱说。秦若浅骂一句,觉得自己语气重了,不能和病人计较。陆思贤惯来体弱,有这个想法不奇怪,她心中揪然,低首吻住温热的唇角。
陆思贤抵不住困意,合上眼睛的很时候,唇角碰到柔软,努力睁开眼睛,发觉眼前一片黑暗。
卧槽,这个身体太差了,亲亲都没了。
秦若浅来不及说什么,人又睡着了,抱着她一阵无奈,向外张望,命人去将御医找来,陆思贤的病甚为棘手,她都不敢治。
或许是心思乱了,切脉总是切不准。
不用宫人去找,御医就急忙忙地回来了,见到七殿下怀中的少女,脚步颤了颤,垂首上前诊脉。
秦若浅不疑有它,将人放在榻上,静静候着。
随行的御医不多,此次□□点燃,靠近着皇帝的皇亲贵族都受了伤,御医都在忙着,尤其是皇帝处,少不得日夜守着。
御医成了抢手的人物,秦若浅也不好随意得罪,但被皇帝召去总得问上一二:陛下处如何?
御医切脉的手抖了抖,几乎就要滑出手腕,他不敢抬头去看七公主,语焉不详地回答:陛下处尚可,臣见伤势稳定,就回来给驸马诊脉。
昨日见到皇帝,确实很精神,依旧不忘猜忌,秦若浅颔首,不再问了。
诊脉后,御医去偏殿开药方,令人去抓药回来熬。
行宫不如皇宫方便,许多药草都配不上,更何况皇帝病在先,许多的药都先供着皇帝,其他人没药只能等着。
御医对症下药,小宫人去而复返,满面愁苦,对七殿下道:药不够,就让奴回来了。
宫里药不够不是一日的事情,在陆思贤过来之前就有了,怨不得人。秦若浅思忖一番,行宫局势已定,通州大营成了一盘散沙,副将趁机谋逆,主帅齐国公无人服他,造成了帅在将士不听的局面,也给了将自己摘清嫌疑的理由。
丰台大营经过剿灭叛党一事,恰好给了宇文信立威的机会,如今,他可算彻底掌握丰台了。
局势过于被动,秦若浅暂时想不出对策来,唯有祈求齐国公幡然醒悟。
行宫里没有药,她要带陆思贤回京城。
御医阻拦她:天寒地冻,回京的路上折腾一番,病情只会加重。
秦若浅退缩了,她不敢拿陆思贤的命赌。
犹豫不决的时候,齐国公大步走来,神色如旧,开口就是要带人走:此地无药,我带阿贤去民间找大夫。
秦若浅不肯,陆珽对陆思贤无心,她不放心,不可,国公爷此时应该去通州接手大营。
陆珽终是笑了笑,似讽刺似觉悟,在七殿下眼中,是大营重要还是陆思贤的命重要?
我、国公爷是何意?秦若浅察觉不对,她和陆思贤之间的事几乎无人管问,就连皇后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齐国公这个养父更是不管不问,如何这要闹什么?
陆珽不理会她,径直往里面走去,一面告诫她:她在这里只能等死,另外你若想大事就必须守在这里,跟着皇帝一道回京,你离开就等于是放弃。
他要带走陆思贤。秦若浅感觉到一阵心慌,顾不得其他,忙上前阻止:就算我放弃,我也不会让你把她带走,齐国公若有心,就不会拿她来威胁皇后。
我从未拿她威胁皇后,只是让皇后活下来罢了。我带她走,是要救她。你父亲生了杀她之心,这里留不得。陆珽走到榻前,探了陆思贤的额头,依旧是烫得惊人,在一侧寻了大氅,直接将人包好带走。
马车都备好了,以最快的速度离开。
陆珽,你放下她。秦若浅一阵惊慌,那股恐惧从心口爬遍全身。
陆珽道:你若想她活命,就让开。她病好,自会去找你。皇帝不死,她就得死。
皇帝除了族长外,不会放弃云山一人,陆思贤对于他来说,更是一个潜在的危险,她不死,皇帝就得死。
秦若浅阻拦的手徐徐放下,紧紧地盯着陆思贤的小脸,咬唇让开一条路。
陆珽抱着她走了。
望着空荡荡的寝殿,秦若浅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疲倦,比起当饮鸠,更要来得累。
青竹闻讯赶来,只见七公主一人在殿,她蹲在榻前,黑暗的光线将她全身笼罩,久久没有动一下,枯槁似朽木。
她走过去,蹲下来,殿下,世子呢?
走了。秦若浅麻木地站起来,凝视空无一人的床榻,走近,躺了下去,手在被衾里摸索,早就已经凉了,没有一丝温度。
青竹不懂她的悲伤,照旧禀事:圣上贴身内侍无故死了,一刀毙命,刀穿透了心脏,死状有些难看。
秦若浅抱着被衾,将自己蒙住,沉浸于黑暗里。
青竹不敢再说,静静地退了出去,还有半句未说,圣上震怒,命人彻查,毕竟逆党刚剿灭,自己的贴身内侍就被杀了,难不保往逆党上去猜。
被这么一搅乱,行宫内人人自危,朝臣上奏,建议回京。
都不想待在这个被鲜血染就的地狱。
自从被围困后,京内的局势如何,压根无人知晓,来往的信件都被秦承卓扣住了,京内不知行宫的局势,行宫不晓得京内怎么样了。
皇帝被这么一折腾,连觉都不敢睡了,不顾太医的劝阻,命人传话给张正,连夜回京。
宫人一阵忙碌,翻天覆地,几乎连拉带拽地收拾好东西,跟着皇帝銮驾出行宫。
陆珽消失一日后,赶上众人,一道回京。
銮驾到京,张正领着官员去城外迎接,浩浩荡荡的队伍迅速入宫。
一入宫,皇帝就召开百官,在含元殿内议事。
左相安怀正不在,右相为首,六部尚书在后,人人站在自己的位置不敢随意张望,张正满面沉默的冷刻,挺直的脊背站在众人中稍显突兀。
皇帝案首摆着安怀正勾结秦承卓的证据,都是张正审问出来的,一份一份摆在皇帝面前,供词清晰,证据明显,一丝不苟,一点疑问都没有。
张正审案迅疾,快准狠,与魏云一道,将案子查得极为清楚,不容旁人置喙。
皇帝看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捏着供词颤抖,目露狰狞,将安怀正带来,朕要问问他。
百官不动,五皇子眼皮跳了跳,巡视一圈下来,发觉没人动,默默缩回了脑袋。
半晌后,张正令人去刑部大牢提安怀正。
众人不敢吭声,就这么静静等着,五皇子站得腿麻,看向九弟秦承宗,发觉他也缩在一起,和他一样,怂得不敢说话。
想想都挺聪明的,和张正杠上了,绝对没好果子吃。
瞧瞧安相爷都落得关到刑部里了,证据确凿,谁敢出头。
不要命了,安怀正帮扶太子之际,也不是那么干净,欺压百官,什么该立嫡长,将一众庶出的皇子贬得一文不值。
也该他倒霉了。
等了不知多久,传话的内侍匆匆抬着一担架上了含元殿,众人眼睛一翻,倒吸一口气冷气。
只见内侍近前告罪:圣上,臣去大牢,发觉安相撞墙自尽了,无奈下,大胆将安相尸身抬了过来。
畏罪自杀。
皇帝怒而站起,动了动,发觉一条腿疼得钻心,屁股刚抬了起来,又摔了下去,顺手将御案上的东西拂去:张正,你好大的胆子。
张文闻言出列,不卑不亢,执笏板行礼:圣上恕罪。
仅此四字,再无它言,极其敷衍。
气急攻心,皇帝手指着刑部尚书张正,你、你、你
话未曾说完就晕了过去,百官惊呼圣上,秦承宗一个健步冲了上去,高呼御医救驾。
众人惶恐,唯独张正气定神闲,站在原地不动,等着秦承宗抱着皇帝离开后,他虚虚转身出了含元殿。
五皇子的目光一直跟着他,知晓安怀正是咎由自取,但绝对不会畏罪自杀,就算等死也会等着再见圣上一面,而张正惯来清明正直,都不会想到他将人弄死了。
悄无声息。
圣上突然晕厥,他不能就这么跟着一朝臣离开,脚下一转,去追圣上的脚步。
朝堂一议,以皇帝晕厥而告终,而六部迅速拟定安怀正的罪名,只待圣上盖上玉玺。
中宫皇后罕见地出了宫门,至含元殿亲自照料皇帝,王贵妃不敢擅专,一见到皇后坐在轮椅上的双腿,眼皮子就一直跳,心脏加快,慌忙退了出去,不跟皇后争了。
眼见着母亲跑了,秦承宗跳脚,大好的机会为何就这么白白让给了皇后。
他欲阻拦,却见秦若浅在一侧站着,神色呆滞,无精打采,不如往日精神,阿姐这是怎么了?
无事,你且回府。秦若浅不耐,抬脚就往屋里走去。
秦承宗丈二和尚摸不到脑袋,见她也留在这里就放心下来,自己出宫回府。
皇帝寝殿被重兵环绕着,一路护送的丰台大营将士迅速转回阵地,为防京畿有变,宇文信特地留下,让父亲带兵回去。
而一反常态的是齐国公陆珽在皇帝晕厥后也返回通州收拾烂摊子了,经八皇子这么一闹,先炸后围,伤了许多贵族,就算他死了,回京后也有不少人上奏讨伐。
而魏云在等着陆思贤回来,毕竟能说服张正的,只有她。
可在銮驾回京后的几日里都未曾见过她,就连摘星楼都不见她的踪迹,她等不及之际,诸葛卿卿去公主府主动找秦若浅。
在八皇子谋逆中,得到最大便宜的是张正,安怀正谋逆,当时朝堂就被张正所掌控,又在安怀正的案子里牵扯出一批朝臣,张正办案迅速,又出名的不讲颜面,无论是谁,都不会一笔带过。
诸葛卿卿入府之际,秦若浅正在更衣,一袭月白色百褶裙,腰间玉带,纤腰楚楚,明艳的脸旁上未施粉黛,多了股飘逸之态。
婢女引着诸葛卿卿入内,隔着屏风,她冲着里面的人说话:来得冒昧,实在不知陆世子的去处,殿下可知?
陆思贤恍若人间蒸发了一般,怎么也找不到,去国公府打听才知陆世子许久未曾回家,宫里问过皇后,皇后也是三缄其口。
秦若浅冷肃神情,波动不显,望了眼铜镜里姣好的容颜,早已没了兴致,转过屏风去见诸葛卿卿。
在坐榻上坐了下来,她捧着一盏茶润喉,波澜不兴,道:她没有回来。
诸葛卿卿不知内情,追问她:去了哪里?
秦若浅望着茶盏中倒映的自己,眼睫轻颤,去了哪里?
她也不知,从行宫至京的途中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压根没有陆思贤的影子,她也想知晓她的小世子跑哪里去了。
七公主沉默不言,诸葛卿卿不敢再问,奈何刀压在脖子山,不容许她胆怯,她大胆追问:殿下若知她的去处,只需说上一句就成。
找遍了,找不到她。秦若浅将茶盏放下,又恢复寻常。
诸葛卿卿道:殿下与世子争执了?
她看得出来七公主对陆世子的喜欢,在宫里的那段时日也曾与陆世子同住一个屋檐下,并未曾感觉到陆世子的情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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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半夜又爬我窗户(GL)——九皇叔(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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