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不多问,她也懒得多话,掀开珠帘往里间而去。
里间飘荡着一股血腥味,夹杂着苦涩的药味,令人作呕。
秦若浅落地的声音大了些,惊醒了皇帝。
皇帝这几日睡不好,身上又疼,睡觉的时候又怕叛军冲了进来,一直保持警惕,时间久了,面色愈发枯黄,两鬓斑白,整个人就像是从地狱里走来的恶鬼,胆子小的人见了都会瑟缩。
秦若浅固来不怕,轻轻走过去,哄着皇帝开心:阿爹今日气色好了很多,想来很会就会恢复好了。
这几日来皇帝看任何人都不顺眼,唯独看着女儿顺心,皇帝双眸浑浊,见到女儿靠近后,下意识握着她的手。
秦若浅忍着恶心,想到眼前的局势俯下身去,与皇帝小心说话:阿爹,我去丰台让他们来救驾。
皇帝浑浊的目光乍现冷厉,拂开她的手:你也想背叛朕?
丰台大营局势不明,如果找来的是叛军,他们就是死路一条,不能去丰台。
皇帝多疑,猜忌每一个人,包括自己的枕边人。秦若浅无奈,眸色盈盈,低声同他解释:我一人去,让他们掩护,到了丰台试探一二,他们若真居心不轨,我则立即回来,不会纠缠。若他们忠君,则是千好万好,定能剿灭叛军,送您回京。
就算回不来,也仅仅是她一人送死。
皇帝略有松动,放置在外间的手臂颤了颤,却还是犹豫不决。
秦若浅作势握住他的手臂,再度劝说:阿爹,我信您是天子,定能护我一路平安。
皇帝彻底松懈下来,唤人拟旨,又为了方便,给她调动禁卫军的权力,吩咐人送她下山。
宫门处被叛军守得密不透风,要想出去,也是一件难事。
秦若浅唤来青竹,两人一阵商议,利用禁卫军去攻敌,趁着夜黑风高,她二人换了通州军的衣裳,一路下山而去。
****
晚间的时候,禁卫军趁着黑夜去偷袭,两方交战,刀剑相交,刺耳的声音涌入宫内,吓得文官一夜都没敢睡觉。
天亮的时候,两人成功逃了出来,换了衣裳后,骑着快马往丰台而去。
一路策马疾行至丰台,远远可见营地里星罗密布的帐篷,营地人口搭着高台,数名将士在巡逻。
青竹勒住缰绳,放眼看去,不解道:圣上被困,丰台为何不去援救?
无旨意不可调动,镇北侯等人怕别扣上谋逆的罪名,再者不到最后关头如何显示出作用呢。再者这里曾是齐国公的兵,他们未必能调得动。我们虽有圣旨,也未必能够说服他们出兵。秦若浅目光徐徐落在远处巡逻的将士身上,就看宇文信提出什么条件了。
青竹想得浅,只觉得镇北侯父子是故意不出兵,她握紧了佩刀,跟着七公主走进大营。
大营之地,历来森严,秦若浅也曾统领过军队,并不露怯,亮出圣旨直接走到主帐。
宇文信从校场赶来,一身铠甲,英气非凡,青竹见后,眨了眨眼睛,不由夸赞:宇文世子英俊不凡。
秦若浅冷冷地勾起唇角:你将这话告诉你家世子,她能打得你找不到北。
在陆思贤面前夸宇文信,陆思贤得炸了天。
宇文信引着两人入内,屏退左右,接过圣旨后未曾发言。
青竹性子急躁,忙道:还请世子出兵。
宇文信抬首,染着阴霾的眸子扫过青竹,淡淡道:我同殿下有话说。
秦若浅明白他的意思,吩咐青竹出去等着。
青竹犹豫了下,俯身退露出了出去,帐篷咯只剩下两人。
宇文信毫不掩饰自己的感情,脉脉地看着她,惯来不说委婉的话,直言道:这里的副将只听齐国公的话,无他命令不肯出兵。
借口,这都是借口,圣旨已来,副将不会有抗旨的心思。秦若浅恼怒,隐隐风雨欲来,隐忍着怒气,迎着他的目光回道:你觉得我会信吗?齐国公若来,你还会说这种话,你不过是有条件罢了。
宇文信自信地笑了,英气的五官很好看,是许多女子喜欢倾慕的,可惜对面的秦若浅对他无感。
我可以扶着九皇子为帝,就看殿下的诚意了。
秦若浅厌恶,道:什么诚意?
秦若浅难掩嫌弃,明艳的脸庞似蒙上污垢,让人不能可惜,宇文信却不知她的厌恶,坦言道:陆世子是女子,这些时日住在宫里,虽说宫内外都不知晓,可终究瞒不过我,女子不能娶你,你二人的婚事不作数。
宇文世子连我的喜好都不知,还想娶我?秦若浅觉得可笑,面前的男子得意狂妄,太过自信,多半也是好大喜功之辈。
她和陆思贤的婚事不作数,就能改嫁你宇文信?
痴心妄想!
宇文信舍不得移开视线,认真地看着她:殿下该想清楚,你若是矫诏,我如何敢信?若你联合八皇子一道行事,我岂非陷入你的圈套里?
果然,卑鄙小人。秦若浅料到他会这么说,这个时候谁都有可能谋逆,这个说法也没有错,她忍耐道:宇文世子可知我喜欢女子,厌恶男子,你若是女子,我倒可以考虑一二。你是七尺男儿,可惜我不喜欢。
宇文信:七殿下竟什么话都敢说了,真是胆大包天了。
他不信!
殿下开玩笑了,女子怎会喜欢女子?
你既然知晓陆思贤是女子,难道不知我和她在中宫内的事情?秦若浅好心告诉他,为了让他死心也不介意说些他不知道的事情:我和陆思贤在宫内亲吻,中宫都知,难不成没有人告诉你
陆思贤本当是做给皇帝看,这个时候正好让宇文信死了心。
宇文信听她的话回想起来,确实有人来报,中宫内七殿下与一女子举止暧昧,花圃内卿卿我我,他未曾在意,这个时候想起来确实很诡异了。
他不觉震惊,秦若浅又道:世间好女子比比皆是,世子何必盯着我不放,今日出兵,你便是功臣,若不出兵,圣上处便是逆臣。圣上已然怀疑你,是我不顾危险闯了出来,你自己掂量一二,我若明日天亮不回去,镇北侯府便是谋逆。至于你说的副将,杀了便罢,何苦多事。
七公主的话再简单不过,剖开了讲,若不去救驾,圣上就会将镇北侯府当作是谋逆。
是镇北侯府,而不是丰台大营。
宇文信的心思依旧在七公主喜欢女子的事情上,惊得无以言喻,更是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的感情,他对秦若浅的喜欢很明显,也不想遮掩。
可过了这么多时日来,七公主因为他是男人就不喜欢,这个理由太荒唐了。
他不敢相信,可活生生的人就在他的面前,不信也不成。
压根就不能往深了揣度,就很简单。
因为你是男人,所以我不喜欢你。
这理由就像是在糊弄孩子,宇文信再度挣扎下:你觉得我很好糊弄?
秦若浅笑了,觉得他真是不折不扣的混蛋玩意,就算她不喜欢女子,也不会看上这么满目自信的男人。
她握着圣旨,冷厉地笑说:我为何糊弄你?陆思贤哪里不好?她单纯甜美,香香软软,再看看你盲目自信,你以为你很优秀、能力强,众人都夸赞、赏识。只是你优秀与我何干?你的好是你的事,与我没有关系。我喜欢的是女孩子,陆思贤那样的女子,与你的优秀无关。
从头至尾,她都未曾觉得宇文信强过陆思贤,论优秀,还是陆思贤强。
试问宇文信敢让他的父亲将镇北侯府的家底交给她吗?
试问宇文信会赞同女子为帝吗?这么自信的男子,压根就瞧不起女子,牝鸡司晨、乾坤颠倒,他会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宇文信怔了怔,接过她手中的圣旨,道:我会立刻出兵,但殿下胡闹够了也该走回正道,女子相爱不成体统,不会诞下子嗣。
秦若浅不再说话,就凭这句话可知,他觉得女子就该在后宅生孩子。
她睨了一眼,转身回去找青竹,与他划清界限。
不出三刻,整军出发。
宫内的陆思贤跟皇后下围棋,准确的说,陆思贤在下五子棋,皇后轻易就杀得她丢盔卸甲,溃不成军。
她认输,让诸葛卿卿上,自己捧着云片糕吃。
两人对弈,聚精会神,宫人悄悄来报,同她说话:姑娘,外间大理寺卿小魏大人想见您。
陆莳贤眨了站眨眼,不是见她,是见她家夫人诸葛卿卿。
摆手示意宫人退下,她凑到诸葛卿卿身侧:魏大人想见你,你见不见?
不见。诸葛卿卿烦躁,她陷入了皇后的局中,正觉困顿,听到魏云的名字就觉得她烦,见都不想见。
陆思贤也不好勉强,毕竟人家夫妻的事与她无关,让人去打发了魏云。
皇后棋逢对手,一改往日的软绵,棋面上一步不让,与之胶着,诸葛卿卿一步都不敢分神。
一局棋走到日落黄昏,陆思贤早就出宫了,照旧去了摘星楼。
城内阴云密布,摘星楼的生意差了很多,肉眼可见地惨淡,姑娘们聚在一起打牌,为几文钱而门打闹起来。
陆思贤刚入摘星楼,安相便入宫求见皇后,被拦在宫外。
皇后不见他。
安怀正不敢擅闯,在外等了半夜,亥时才出宫而去。
萧临在宫门处值夜,见到他出宫来,上前打招呼,隔着黑夜,灯火下见到安相阴沉的脸色,他揖礼道:相爷这是怎么了?
安怀正一头雾水:我有要事要见皇后,皇后不知怎地不见我,等候几个时辰,这不出来了。
萧临没有怀疑,毕竟皇后的身体不好,哪里能有精力见外臣,他不作怀疑,皇后身体不好。
安怀正不信,若身体不好,陆思贤还有心思去摘星楼玩?
必然是皇后不想见他,他不跟萧临这个大老粗多计较,乘车回府。
一回府,就有人送了信过来,前线的事情成了,皇帝驾崩,八皇子掌控全局,即将回京登基。
安怀正大喜,庆幸自己选对了人,比起太子的优柔寡断,八皇子胜过不少,就比这般魄力,也是无人能敌。
幕僚们见信,也都松了一口气,忙建议:既然如此,相爷还需立即掌控住京畿,萧统领处就怕出偏差,另外皇后还在宫里,必须要控制住她,还有那个陆思贤,提防她与齐国公联系,也应该立即抓住。
丞相府彻夜灯火通明,东方露白之际,他出府入宫,再度面见皇后。
皇后早就不见他,等到天色通明之后,宫门才打开来,他一人入内。
冬日的清晨遍地寒霜,中宫宫门口的草木染着薄薄的霜,连带着宫人的肩际鬓角都是白色的霜,安相更是如此,霜覆满身。
他举步跨入殿,不想身形刚入殿门,殿门瞬息就关上了,他骇然一惊,立即去拍打殿门。
陆思贤从里间走了出来,依旧穿了一身杏色的袍服,在黯淡的殿内,很是耀眼。
缓步走近,猛地一拍他的肩膀:别拍了,仔细手疼,反正你又走不出去,不如在这里歇一歇,我们说说话。
诸葛卿卿也跟着走了出来,走到放置笔墨纸砚的案后坐下,提笔蘸墨,静静等着两人说话。
安怀正不知两人搞什么鬼,五官扭在一起,狰狞若猛兽,陆思贤,我是丞相,你单胆敢困住我?
陆思贤不害怕,困兽罢了,有何可惧,说话时语气亲切:别那么生分,叫我七驸马就好了,对了,给你引荐下,这是八皇子的秘书,你也可以认为是他的左膀右臂。现在你说的每句话都将成为呈堂供词,请注意你的话。
什么呈堂供词,你无资格审问我,我要见皇后。安怀正心中不由自主地慌了,只怪自己大意,竟不带兵就如中宫,他狠狠地拍打着殿门,来人、来人,放本相出去。
那你叫吧,叫破嗓子也没人来救你,我们有的是时间耗下去,毕竟在我的地盘上我不吃亏。陆思贤随他去了,毕竟一时半会皇帝也回不来,耗个一天两夜也不是问题。
安怀正不死心,拼命地叫喊,禁卫军就在中宫外面,只要有人路过就能听到他的声音。
诸葛卿耐心不好,没陆思贤那个悠闲的心等着安怀正叫得嗓子哑了再问话,她走过去,将人往后一拽,直接将人丢地上:你的人应该去控制萧统领去了,可你不知,萧临知晓你要动手,只怕早就控制你的兵了,另外张正大人在署衙抓了你的人,你已经无人可用了。
放肆安怀正被摔得七荤八素,爬起来晕眩了两步,指着她骂道:本相何曾做过这些事,你莫要诬陷,小小女子,口出狂言。
里面的皇后听着三人对话,缓缓转动着轮椅,走到窗下,凝视孤鸿南飞,那股压在头顶的阴霾似是散去了,又似是躲在了无人的角落里,不知何时又会跳出来。
她昨夜占卜,发现一怪象,皇帝性命垂危,储君不定。
她还是算不出来,就像当年那样,明明算出新帝,偏偏最后却又不曾灵验。
第56章
张正初次踏入中宫,刀刻的唇角就没弯过,一身官袍在身,脊背挺直地站着,满面沉默的冷刻,差点没吓唬到伺候皇后的小宫人。
安怀正已被两个姑娘搅得心神混乱,见到张正后登时清醒过来,迅速整理好衣襟,不想张正压根都没瞧他一眼,直接略过他,走向皇后。
皇后与张正多年未见,当年的事忘不掉,也无人提起,皇后微微抬眸,张正在十步外站定,冲着她行礼:皇后娘娘。
云山旧人见到皇后都会称一声族长,比如陆珽,奈何张正口称皇后。这么一喊,皇后颤了颤,未曾开言,陆思贤就冲了过来,兄弟般拍了拍张正的肩膀:好久不见,你的事办好了?
张正道:自然已办好,只待皇后娘娘下旨,即刻将安怀正送入刑部大牢。
入了刑部大牢,就没有他问不出来的话。
不知何故,诸葛卿卿皱了眉。
安怀正阴鸷的脸色又变得阴沉,你们无权审问本相,丞相乃是百官之首,是皇帝亲命。
是他太过自信,竟一人进来。
张正阴冷地望着他:安相与八皇子勾结,人人都可诛之。
提及八皇子,安怀正反倒松了口气,恢复往常的镇定:八皇子不日回京,张正你该看清楚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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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半夜又爬我窗户(GL)——九皇叔(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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