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莺被他这么一骂,整个人都懵了,哆哆嗦嗦地说道:谢谢二少,刚刚我没说话呀。
他的话刚落音,又是一声别说了--从三人的身后,幽幽地传来。
三个人的心几乎要被吓凉了,谁都不敢回头看,连走路的腿都僵直了。
跑跑!到底还是吴达波大胆些,仗拼着自个儿的大嗓门,使劲大喊了一声。其他两人都像是被他吓醒了似的,拔腿就跑。
漆黑一片的山林里,他们也不知到底跑了多久,而那一声声别说了,却始终若有若无地跟在他们的身后。
就在这时,三人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座小屋,宝莺实在跑不动了,连滚带爬地就冲了进去。谢崇祖也没多想,就一块跟他跑进去。唯有吴达波也不知怎的,看着那小屋只觉怪异,死活不肯进去,反而转身跑进了更加可怖的山林里。
这种时候,谢崇祖也没什么心思关心旁人,他跑进屋里后,就迅速关上了小屋的门。
说来也怪,自从那扇门关合后,一直追在他们身后的声音,竟真的消失了。
谢崇祖脚下一软,几乎直接瘫倒在地上,眼前黑了半天后,才有功夫打量起眼前这间小屋子。
这应当是座庙宇祠堂一类的地方,只是实在破败得厉害,没有一面完整的墙壁。
而整座屋子里,最为引人注意的,就是正中央案台上,供奉的那尊一人多高的塑像。
借着仅有的月光,谢崇祖依稀能分辨出那大约是个神官一类的角色,黑灰色的石头雕刻而成,没有着一丝彩色。再往上看去,却是个面相极凶的头颅,并一双黑洞洞的无珠的眼眶。
谢崇祖只看了一眼,便再不敢抬头,小心翼翼地靠在门边喘气。
又过了好一会,屋中的二人终于确定,刚刚山林中的女鬼已经走了,这才放松下来。
幸亏,幸亏我们逃进来了,也不知道吴少爷现在怎么样了。宝莺凑到谢崇祖身边,心有余悸地说道。
谢崇祖一想到吴达波,估计对方也是凶多吉少了,但也不想这时候再自己吓自己,于是索性就当没听到。
但宝莺此刻实在害怕得厉害,只想着跟人说话来壮壮胆子:谢,谢二少,你说这庙里究竟供着什么神,虽然空了却依旧这般管用,日后我定回来给他添些香火。
谢崇祖被他烦得厉害,敷衍地说道:什么神?你不会自己看吗!
没想到这话一出,宝莺却为难地说道:可,可这庙空成这样,也没个神像什么的,我怎么看
没有神像?谢崇祖冷笑一声,刚想指着那屋子正中的塑像骂宝莺瞎,可没想到他一抬头,却发现那案台上竟什么都没有。
塑,塑像呢!谢崇祖不敢置信地站了起来,冷风透过墙上的裂缝吹进来,散落的杂草被风撩起,如同鬼魅一般拂过空荡荡的案台。
没有塑像呀,宝莺不明所以,但却直觉得感受到有些不太对劲,硬撑着解释道:这庙里什么都没有呀。
不可能,刚刚塑像明明在那里!谢崇祖才放松下来没多久的神经再次绷紧了,仿佛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把他活吓死。
可就在这时,狭小的,一眼就能看到头的屋子里,突然传出了沉重的脚步声。
谁,谁在走路?宝莺紧张的看着周围,可除了四面残破的墙壁,屋子里什么都没有。
而那沉重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好似就在他们的身边打转。
谢崇祖再也撑不住了,一把拉开了房门,可他的脚却死死地钉在了原地。
那空着双眼的高大石像,正一手提着只长发女人头,紧紧地堵在门口。
啊--
谢崇祖只觉得自己身上什么东西在飞速的流失着,但他仍是拼出了吃奶的劲,转身硬是从破墙缝里挤了出去。
时隔不久,谢崇祖第二次在漆黑的山林间,没命般地跑着。
他根本无暇顾及宝莺怎么样了,只知道向前奔跑,哪怕跌倒了,滚着爬着也要向前跑。
忽然,他发现前方的山林外竟然有一大片平地,平地上屋舍林立,每栋房子中都亮着温暖的烛光。
是村子!有活人了!
谢崇祖几乎要哭了出来,他一边大喊着救命啊,一边向那村子冲过去。
可当他真正走进村子中时,却发现整个村子安静得厉害,虽然每户每屋都亮着灯,但街道上却不看不见一个人的影子,听不见一个人的声音。
救命啊!即便如此,谢崇祖哪里肯放弃,他能听到那石像的脚步声一直就在他的身后,且越来越近了,而他身体那种流失的感觉也越来越严重。
他彻底吓疯了,开始不管不顾地拍打着村舍得门,一个不开就另一个,这一路拍下来,手都快要断掉了,可就是没有一扇门为他打开。
就当谢崇祖快要绝望的时候,终于有扇门开了,一个身穿灰色厚袄的老大爷,二话不说,捂住了他的嘴巴,将他一把拉进屋子里。
别出声!老大爷贴着谢崇祖的耳朵,用几乎轻到听不见的声音,严厉地叮嘱道。
谢崇祖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这会谁救了他谁就是他的再造爹娘,哪有不听的道理,连忙一个劲地点头。
石像沉重的脚步声已经来到了屋外,谢崇祖整个人哆嗦地坐都坐不住,幸亏老大爷一直扶着他,他才没有一头倒下。
没想到,那石像却只是在房屋外转了一会,没多久竟就那么走开了。
行了,没事了。老大爷贴着门仔细听了一会后,松开了手,谢崇祖顿时无力地瘫软下来,□□都湿透了。
老大爷估计也是好心的,看着他这副样子,安慰道:后生,你吓坏了吧,我去给你烧点热水吧。
谢崇祖话都说不出来了,勉强点点头,那老大爷就往隔间的厨房里去了。
没多久,厨房里就传来劈柴烧水的声音,屋子里也暖和起来了,谢崇祖总算稍稍放松了一点。但他的手脚还软木着,几乎动不了,他的目光下意识地追随着老大爷,看着对方一下又一下的砍着柴火。
唉,这些柴火都受潮了,我要换点别的烧了。大老爷回头,冲谢崇祖歉意一笑,然后从柴火堆后面,用力拖出了什么
第16章 无眼判官(四)
天刚亮,叶鸽就忍不住爬了起来,但他却没有起床,而是抱着被子窝到了床头,眨着黑亮的眼睛,专心瞧着床头小柜子上崭新的小钟。
小玩意不过一尺来高,棕褐色的木壳子上镶着牙白色的表盘,正是当下最时兴的款式。
这是昨晚谢臻带他出去玩时,顺路从城西钟表店里取回来的。
之前在史家,我看你喜欢,就过来订了一只,每到也会报时的
正想着,时针已然走到了七点多位置,表盘下的木盖子突然就打开了,一只莹白色的小鸽子,就那样挥动着翅膀,从木盒子中跃了出来。
叶鸽的目光一刻都不舍得离开,与那小鸽子的两颗黑豆眼两两对视。谢臻进来时,竟不知,到底是哪只小鸽儿的眼睛更亮些,但他却清楚,还是自己的小鸽儿更招人疼。
怎么不多睡会,就这么喜欢这只钟表吗?
谢臻忍不住轻笑一声,走到了叶鸽的床边,掀开了床上挂的纱帘。两人昨晚在城西玩得晚了些,他便索性没回谢家,在戏园子里又要了间房住了下来。
叶鸽没想到谢臻这么早就过来了,一想到自己刚刚跟钟表对视的蠢样,赶忙羞得往被子里藏,几乎连脑袋也一块缩了进去。
谢臻可没给他躲的机会,随意在床边一坐,伸手直接连着那团被子,一并抱在了怀中。
怎么,小鸽儿有什么藏着不肯给我看的吗?
三爷明知故问!叶鸽红着脸,在被子里窝着摇了摇头,磨蹭半天拱出了一只小手,想要去抓床头上的钢笔,却又被谢臻握住了,只好直接在谢臻的手心里,转移话题地写道:三爷,我要先换衣服。
说完,就仰起头,睁着自己明净的眼睛望向谢臻。
谢臻最受不得叶鸽这样的目光,每当看到小鸽儿这双眼睛,他便觉得这世上所有事,没有什么是不能依他的。
好,是不该冻着,谢臻忍不住低头轻吻一下叶鸽的眉心,然后伸手从一边的柜子上,取过了叶鸽的白长袄,放到他的面前:好了,快穿上吧。
叶鸽与谢臻对视片刻,茫然而迟钝地眨眨眼,哎?
就让我这样换?三爷您不出去吗
一刻钟之后,满脸通红的叶鸽才跟着谢臻走出了房门,今日的白袄,当真穿得分外整齐。
昨天,谢臻手头上的事总算是理出了个章程,年前基本能闲下来,有空多陪陪叶鸽。本来,他今早打算带叶鸽去城东的老集上转转,没想到两人刚走到福月班的大门前,就发现那里如今已经乱成一团。
这,这是怎么回事!吴有东也是刚刚得了消息不久,一到门口,就看到宝莺脸色青白的躺在地上,几乎是进气少出气多了。
他昨天不是还好好的,跟着吴少爷出去的吗!怎么成了这副模样!吴有东一时间也慌了神,一边叫人去找大夫,一边抓着周围的人询问。
孟管事比吴有东来的还早一些,大致摸清了是怎么回事:宝莺是一早被吴家人送回来的说是昨晚他们与谢二少一起开车上了山,好像是遇着什么脏东西了。
吴少爷昨晚自己逃了出来,今早让家里人去山上找,才找到了宝莺和谢二少,就各自送回各处了。
叶鸽虽未走到跟前,但也能听到孟管事说的话,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向谢臻,果然发现谢臻正注视着地上的宝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宝莺真的是碰到脏东西了吗?叶鸽拉拉谢臻的手,在本子上写道。
谢臻点点头,目光又回到宝莺的身上,他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必然是碰到了什么妖物,但却不止有妖物那么简单。
这么想着,谢臻挑起了手中的烟杆,轻轻地吸了一口,味苦的味道随即在人群中散开,随后他几步上前,弯腰用烟杆在宝莺的心口用力一敲。
这一敲在旁人看来并没有什么,但谢臻却能看得到,随着那烟杆杆落下,一根白丝飞快地从宝莺的心口飞出,刚想逃窜,随即又被虺头中冒出的烟雾死死地抓住了。
宝莺瞬间醒了过来,发疯一般地大哭大叫:救命!救救我!鬼啊--有鬼啊!
吴有东见状,连忙叫人把他抬走了,而后有恭恭敬敬地走到了谢臻的面前。
虽然他并不能看到白丝,但刚刚谢臻的动作与宝莺的反应,他确实实实在在看在眼里的。
这多谢三爷出手,您看这宝莺到底是怎么了,以后还能不能--
他这话还没说完,就被谢臻打断了,谢臻依旧不想与他多话,语气淡然地说道:他不过是平时孽事做多了,得了报应而已。
吴有东着实被谢臻噎了一下,但他又实在没胆子多问,眼睁睁地看着谢臻拉起叶鸽的手,走出了大门。
宝莺是遇到了什么东西,和我那晚一样吗?谢臻说给吴有东的话,一听就是气话,叶鸽可是不信的。待两人离开了吴有东的视线,他立刻在本子上问起来。
谢臻伸手摸了摸叶鸽的脑袋,语气温柔地细说起来:他应当是遇到了什么妖物,被吸干了气运。
至于一不一样谢臻的眼眸暗了下来,宝莺遇到的东西,自然与叶鸽之前遇到的狐妖并不相同,但是从他心口抓出来的那缕白丝,却与叶鸽身上的,别无二致。
又是气运?叶鸽眨眨眼睛,随即想起上一次,那狐妖说过的话,不禁有些好奇:被吸干了气运的人会怎样?他会死吗?
吸干了这三个字着实骇人了些,叶鸽虽然讨厌宝莺,但却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他因此丧命。
谢臻低头看看小鸽儿眼神中不作假的关切,忍不住轻笑了一下,捂着他的手安抚道:没什么大事,人的气运都是时时刻刻流转而生的,便是此刻被吸干了,过些时日也会自行补足的,最多这段时间倒霉些罢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叶鸽的气运虽然被那恶心的阵法虚耗了两年,但却并没有伤及他的性命。
只是他的小鸽儿本是福泽深厚的命数,却因此生生受了这么久的苦。
谢臻望向叶鸽的目光依旧温柔至极,但心中却已下了狠意。
既然这次布阵之人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就休怪他不客气了。
这边宝莺出了事,那想来我那不成器的侄子,也好不到哪里去,谢臻拉着叶鸽慢慢地走着,与他商量起来:我恐怕还是要回家去看看,鸽儿与我一起吗?
昨天说要跟着谢臻回家,叶鸽只当是好久以后的事,却不想今日就被提到眼前了。
一起去会给三爷添麻烦吗?
谢臻轻笑着摇摇头,俯身对上叶鸽的双眼:不会,我的小鸽儿这么乖,怎么会给我添麻烦。
再说了,今日本来说好要陪你的,又被这些事耽误了,以后再赔给你。
不要三爷赔的,叶鸽满足地抱住了谢臻的胳膊,在本子上写道:跟三爷在一块,去做什么都行。
好,谢臻笑着轻点了一下叶鸽的额头,拉着他的手:走吧。
第17章 无眼判官(五)
人们说起沧城的谢家,多半都会提起那城东的谢家老宅。五进五出的大院子洋洋洒洒地直占了半条街巷,可是气派极了。
这谢家老宅之所以称得上老,是因为它自谢家先祖手上流传至今,也有一二百年了。但中间因为家道中落,被谢家人抵出去好些年月。直到五年前,才借由谢臻从京中送来的银钱,又赎买了回来。
这天早晨,一向井井有条的谢家老宅里,可是出奇的乱。
前有二少爷碰着脏东西中了邪,被吴家送了回来。谢家人又是请大夫,又是请道士,七手八脚地忙了翻了天,好容易才将谢崇祖安置到自己的屋里。
众人还未等喘口气的,门口的小厮又跑来通传,说三爷回来了,还把外头养的男戏子也给带回来了。
这于谢家而言,却又是一桩大事。
谢家大爷谢威拈着胡子,在正房正厅中愁眉苦脸,背着手走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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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太监去捉妖——银雪鸭(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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