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头轻描淡写几句话,执行下来却要不少时间,他赶到事发地点时,已经是傍晚,路边上聚集着不少人。
承恩侯夫妇也过来了,侯夫人窝在男人怀里哭得梨花带雨,“我们媛姐儿,那孩子该怎么办,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事。”
“不会的,我们的女儿福泽深厚,定是能平平安安地回来。”
承恩侯轻声宽慰着自己的妻子,将一个好丈夫好父亲的形象树立起来,似乎全然忘了,这次一起失踪的,还有自己的另一个女儿。
俞夫人和俞姣姣心里都觉得恶心,扭过头去不去看这对惺惺作态的夫妻。
恰好江乔辞已经在下面找了一圈后上来,他额头上满是汗,汗水汇集成一小段一小段细流,爬满整张脸和脖子。
他冷静地站在不远的地方,听到自己父亲和继母的对话,眼神暗淡,头颅渐渐垂下,放置在身侧的手渐渐握成拳头。
第22章 022
一滴汗水滑下直直砸在地面上, 他盯着土地里突然出现的湿渍,猛然惊醒,往山下窜去。
福满反应慢了一拍, 追不上只得高声问:“少爷,您这是去什么地方?”
“与你何干?我要去找人救我姐姐。”他双目赤红,用袖子抹了两把眼泪,朝着承恩侯的方向,恶狠狠说:“自然是找人去救我姐姐!”
承恩侯将这一眼看作是对自己的挑衅, 顿时大怒道:“逆子, 这个时候你还要添乱吗!”
若是平时,见到父亲发火,江乔辞都会听话几分, 可以想到自己的亲姐姐滚落深山下落不明,而父亲却全然不关注,将所有心思放在其他人身上,他气到觉得身体的每一处都疼。
他声音嘶哑,眼神坚定,“我要救我姐姐。”
说着他夺过一匹马, 朝着山下飞奔而去。他要去找慕大哥,慕大哥手底下有那么多将士, 一定可以找到姐姐。
“逆子!逆子!”江和豫一连说了两声“逆子”,胸口起伏不定,见众人用怪异的眼神盯着他,他才收敛一点。
可他心里岂能不气, 先前他只有这个畜生这么一个儿子,还能忍上几分。现在大夫都说容姨娘的肚子里是个男胎,他又不是只有江乔辞一个儿子。
原先的嫌弃都变成了憎恶, 他嘴上不干不净地骂,“他生来就是讨债的,文不成武不就的玩意儿,和畜生有什么分别。”
“下官拜见侯爷”陆瑾言有些听不下去,适时出声,上前行礼,态度很是恭敬。
江和豫显然对他的出现很是意外,陆瑾言名义上是他的女婿,实则二人见面不多。他虽有侯爷名头,但只在朝廷上领了闲职,哪里比得上陆瑾言这种天子近臣。
他见陆瑾言恭敬,一时想起自己老丈人的身份,拿乔起来,“你为何出现在这里?”
男子站立如松,清俊矜贵,面上多了担忧和焦急,“我听说婉容出了事情,特意赶过来,看能不能帮忙找到人。我曾听婉容提过,乔辞性格耿直,说了什么不好听的,您多担待些。”
他说着招手,叫过身边的人,“你去跟着承恩侯世子后面,免得冲撞了别人。”
江和豫还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说:“这混小子,你理会他做什么?”
陆瑾言看向他的眼神很冷,“他是婉容的弟弟,我自然不能不管。”
这一番话直接将江婉容连带着小舅子都划进自己人的圈子里,而真正有血缘关系的江和豫倒像是成了外人,对自己的儿女没有丝毫的关心。
江和豫一张脸上五彩缤纷,想要反驳却说不出话来。这种软刀子割肉最疼,他一时恼火,托着长辈的派头直接翻脸,“我管教自己的孩子,还轮到你一个小辈说三道四!”
陆瑾言哂笑,对江婉容倒是多了几分同情,摊上这么个混不吝的父亲,既然他们日后都要成亲,他自然是要在外面维护她的体面。
“晚辈失言,不过天色已晚,我实在担心婉容的安慰,想要下去寻人,在此不能好好向您赔礼,得罪了。”
他也不纠缠,带着官兵就要往下搜去,丝毫不理会站在原地气得涨红脸的承恩侯和即将传出去的风言风语。
——
江婉容醒过来时,天已经大黑,周围是一片寂静,连鸟叫虫鸣声都听不见。身体上的疼痛将意识收拢回来,她挣扎着坐起来,想要看看自己目前的处境。
腿边有温热的触感,她踢了一脚过去,就听见女子痛苦的口申口今声,她顿时想起江婉媛推她下马车的那一幕。
她承认不是什么好人,可她就算是对两个人怀着恨意,她都未曾起过要将两个人丢出去,自己保命的心思。可她一时仁慈,就落得别人对她下狠手,她心里岂能不生气?
天上没有一点光亮,她摸着黑趁江婉媛还没有醒过来,将她身上所有锐利的东西收走,往山下面抛掉,又检查了一遍周围,确定暂时没有什么危险之后,才坐下来,撕开里面的衣服开始包扎伤口。
江婉媛醒来时,她就坐了过去,冷笑一声,“你终于醒了啊”
“这……这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提到这个,她心中的怒火更甚,冷笑一声,然后一把攥住她的头发,想也没想的抓着她的头往树上撞去。
女人的惨叫声中,江婉容的声音平静到有些诡异,“这里是地狱,你应该知道呀。你将我推下马车的时候,不就是想着送我去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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