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云迟顿了一顿,眸中情绪叫人看不明朗。
他正想开口,就在这时,突然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欺近,但凭耳闻便知来的人不少,且居心不良。
两人将眸望向前方,只见眼前那群人横挡一排,有的尖嘴猴腮,不修边幅,有的满脸横肉,一身粗犷,皆是黑巾围额,手揽大刀,显然是劫匪行道。
东沂山脉连绵巍峨,这是唯一一条平缓适合行走的路,忽有劫匪出现此处,定是蓄谋已久,想来之前的山石也是出自他们的手。
不过那两人突逢山贼,反倒都淡然从容,像是早有预料似的,毫无诧异之色。
那群不知何处来的山贼少说也有二十余人,就这么挡在路中,看猎物般阴恻恻盯着他们,回去的路已被山石封死,根本不怕他们逃走。
领头的头目上下打量着他们,噙着阴险的笑:“哟,老子当是谁,原来是城里来的公子哥,看样子也有几个钱,啧啧!”
边上有人眸泛色.欲,贼眉鼠眼地在喻轻妩身上瞟着:“嘿嘿,大哥,这妞儿长得不错啊,腰是腰腿是腿的,不如……”
其他人听罢,都淫.荡大笑了起来。
方才墨玄骑一行人先行经过,没被他们拦截,明显是人多势众,他们不敢妄为,而眼下见他们只有二人,便出来为非作歹了,还真是群外厉内荏的怂货。
他们流里流气的,然而云迟神色寡淡,面上不见多余情绪,回首看了眼身后的人。
对上他的视线,喻轻妩挑了挑眉,勾起浅浅的笑。
见这俩无动于衷,当他们不存在似的,还有这闲功夫眉目传情,那头目哐当了几下大刀,凶神恶煞:“喂!这小娘子留下,爷爷们放你一马,听到了没?”
云迟清冷的眸光夹杂着淡淡不屑:“你试试。”
往昔他如此冷然,不必动手就已威慑敌军三分,然而山贼不知所谓,引来哄笑,“这小子还挺狂啊,行,今天就让你知道,在这儿,咱就是你爷爷!给我上!”
而云迟不急不缓,抬手,将剑递给身后的人。
危难当前,却依旧谈笑风云,喻轻妩接过他的剑,轻柔若笑:“这么多人,你行不行呀?要不要人家帮忙?”
他们个个可都大刀阔斧的,而他剑都不使,就要这么徒手上了。
云迟舒着手腕,淡漠走向扑砍而来的山贼:“坐着等我。”
喻轻妩慢悠悠收好他的剑,敛了敛袖袂,安然坐在马上,闲适得仿若在观赏一场闲庭落花。
身经百战的将军,这些外强中干的匪徒哪里会是他的对手,别说二十余人,他在战场以一敌百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万里晴空,清光明媚映照山间,那缕渺然的浮云都还未来得及飘过,这群山贼就被云迟三两下反攻得措手不及,横七竖八地蜷缩在地上,疼得咿呀叫唤。
只剩下了那头目,高举大刀,自云迟身后铆足了劲劈去。
一阵清风扬起他的发,又丝丝缕缕落下,云迟斜眸一睨,掌心已蓄力,电光火石间,他眸心倏然闪过思索,下一瞬,他竟是不动声色收了掌,挡臂生生挨了一刀,而后才反手一掌将人震倒。
肩臂处被割破,有薄铠挡了几分力,故而伤口不算很深,但鲜血还是瞬间染红了他左肩的白袍。
山贼们都瘫倒在地上动弹不得,云迟自始至终都那般淡定如斯,即便受伤了,眉头都没皱一下。
喻轻妩眸心一跳,眉眼略细,只见那人徐徐踱步走回。
云迟折身马前,英气的面容半分异色也无,满不在乎道了句:“伤到了。”
闻言,那双清丽的眼眸,在微风中显得无比清晰明澈。
她斜他一眼,笑而不答。
静思顷刻,喻轻妩低了低蛾眉,垂眸哑笑,她眼波明艳:“那可如何是好,从这儿到山下还得小半日呢,”顺着他的意,徐缓道:“不如先寻处地方包扎一下?”
那人轻描淡写挽上缰绳:“嗯。”
作者有话要说:哥哥骨肉计技能get!
我改文名了你们发现没!
第97章 戎马
东沂山脉修竹茂密, 清涧自山崖流淌而下,几块溪石铺路,连接着山野间的一处洞穴。
山洞外青石狭窄,有些荫蔽, 但入了洞内, 山风渺雾如行在云端,阳光从石顶细缝丝丝缕缕倾洒下来, 竟是别有天地,令人一霎豁然开朗。
云迟倚壁,静静坐在一束暖光下,阳光打在他英气的俊容, 映得他眸中深默,不知在想什么。
不多时,喻轻妩踏着溪石, 手里拿着水囊, 从外面走回,云迟这才稍稍回了神。
喻轻妩在他面前蹲下,和他对视了眼, 眸光往他染血的左肩一漾,“脱了。”
即便知道她是要给自己处理伤口, 但毕竟在姑娘面前赤身太过越界, 云迟一迟疑,一时未有动作。
他扭捏着,喻轻妩扬了扬眉, 凝眸看他:“要我帮你呀?”
见她就要亲自动手,云迟顿了顿,即刻先一步褪掉薄铠,又慢慢扯下了左袖。
喻轻妩轻笑,取出随身的丝绢,用水浸湿后,凑身向前,将他皮肤上的血迹一点一点仔细擦拭。
汩流的鲜红擦干净了,这才见到那道伤痕,有铠甲挡着,所幸刀口不深。
行军在外,马上自然会携带着金创药,喻轻妩将瓷瓶的粉末撒在他的伤口处,而后在他微诧的眼神中解开了自己系在腰上的锦缎,动作流利,没什么犹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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