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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谁空流连[忠犬侍卫受]——园葵(21)

    罗铮知道,庄主对他的纵容几乎到了宠溺的地步。
    罗铮不傻,可正因如此,那些不该想的,不该做的,他也样样清楚。
    可现下心里却渐渐升腾起一丝不舍,躲无可躲地盈满整个胸腔,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偷偷地生出了那么一些不该有的,让他羞耻的念头。
    不再是单纯的感恩与效忠,多了些别的什么,让他心惊胆战,惴惴不安。
    罗铮从不敢多想,他只能珍惜再珍惜地过好当下,能在赫连倾面前一天,就算是多一天的造化
    如今,再没机会了。
    索性放纵自己想个痛快。
    他挑了挑唇,没想到,竟终成了执念
    罗铮?
    赫连倾在看到那上翘的嘴角时,微微一愣,心里又软又疼,这种陌生的情绪让十几年来不曾无措过的人突然有些茫然。
    他紧了紧抱着罗铮的双臂,加快了脚下速度。
    庄主!
    看着直接落到院中的赫连倾,唐逸急忙迎了上来。
    救人。
    赫连倾一步不停,将人抱进内室,放在了床上。
    是。
    原本想着先看看赫连倾蛊毒是否已然消散的人低声应是,跟进了主屋。
    唐逸看着明显失血过多的人,表情严肃起来,再迟一刻,这侍卫的命怕是大罗神仙也挽救不了。
    庄主,罗侍卫的伤口沾了尸毒,因此才无法凝结,血流不止。属下要先施金针封穴止血,但他受了内伤,怕是承受不住,还请庄主用内力护住他的心脉。
    一直站在旁边的赫连倾闻言便在床榻边坐下,伸手握住了罗铮发凉的手掌,缓缓地将内力输送进去。
    赫连倾内力殷实醇厚,之前内力衰竭造成的微弱内伤已然不妨事,他带着罗铮虚弱的内息缓缓绕过一个小周天,再慢慢聚集在心脉处,渐渐地,暖意萌发,让罗铮冰凉的身体逐渐回温。
    唐逸连施九针,挑捻刮摇,在罗铮发顶、颈间、胸口足足灸了一个时辰,血倒是早已止住,但由于之前失血过多,罗铮一直没有醒来。
    时间愈久赫连倾的脸色便愈难看,唐逸不欲多留,先是在罗铮肋骨断裂处上了药,又将回魂丹化成了药水,递给面色不善的人。
    待会儿罗侍卫若是醒了,庄主便喂他喝下吧,属下去熬尸毒的解药。
    唐逸出了主屋,摇头一叹,如何也料不到,庄主竟会对一个侍卫在乎到这般程度。
    而他也如何都料不到,那侍卫竟会只身一人去杀哈德木图。
    可在唐逸看来,无论这侍卫所做为何,庄主都不应冒此大险。
    但应不应该,只有赫连倾自己清楚。
    腐气弥漫的树林中,遍地尸傀残骸,在他看见摇晃着站在那的罗铮时,心中大石落地的感觉太过难忘,但他还来不及松一口气,便被哈德木图手中闪着寒光的匕首激怒,仿佛是本能一般地,未曾顾及更多就现了身。
    赫连倾伸出手指,轻抚了下罗铮苍白的侧脸,蛊毒并未如何发作,现下想来应是罗铮先前刺了哈德木图一刀的缘故。
    若是自己没能赶到,这死心眼的人应是会跟哈德木图同归于尽的罢
    想到此,赫连倾紧了紧与罗铮相握的手,俯身在他唇角轻轻落下一吻。
    接着又想起这人没脑子的呆蠢样子,竟完完全全把自己的话当做了耳边风,一句话不说就去找了哈德木图!
    赫连倾又有些来气地在那无甚血色的唇上合齿咬了一口,但昏迷着罗铮丝毫反应也无。
    赫连倾失笑,自己这般还真像是鬼迷了心窍
    摇头轻笑,赫连倾端过药碗,小心翼翼地哺喂给依旧昏迷不醒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赫连渣,泥太血腥了_(:3」)_...
    我改了半天,还是这么血腥...
    对不起各位惹⊙▽⊙...
    第39章 无奈
    知觉渐渐复苏,痛感也随之清晰起来。
    罗铮皱了皱眉,身边不再是令人作呕的腐湿之气,也没了透骨的阴寒冷意。
    陌生的气息,离自己很近,很近,颈侧一痛,罗铮猛地睁开双眼。
    呵!
    唐逸十分无奈地看着刚转醒就掐住自己脉门的人,虽然这躺了一天一夜的人力气还没怎么恢复,但突然这么一下子也足够骇人了。
    唐大夫?说话的人声音沙哑,带着疑惑。
    没错。把手腕从那没回过神的人手中抽出,继续为那脖子上狰狞的咬伤上药,唐逸心下暗叹,只剩半条命了竟还如此警觉,真是不知该赞还是该叹
    罗铮一时间有些混乱,他愣愣地躺在那,一动不动的,任由唐逸在他脖子上涂涂抹抹,然后缠上干净的布条。
    这是怎么回事?
    罗铮试着握了握拳,明显的无力感和虚弱让他有些不适应,他看了看账顶,突然想起似的开口问道:哈德?
    死了。唐逸收了摆在一旁的各色瓷瓶,没什么情绪地回道。
    庄主的毒?有些急切地,罗铮又开了口,他不记得哈德木图是怎么死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还有那人去哪儿了?
    无事了。唐逸收好了药箱看了罗铮一眼,侧开身子,对着窗边的人鞠躬道,药换好了,庄主还有何吩咐?
    下去罢。赫连倾淡淡开口,刚才的一切尽收眼中,只摆出了一副冷眼旁观的样子,不过倒是没料到,那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的人第一个问到的竟是哈德木图。
    是,属下告退。
    唐逸还未动作,赫连倾又突然出声:会留疤么?
    那被咬穿的地方,伤口颇深,怕是不太好愈合。
    做侍卫的还怕留疤么
    唐逸闻言愣了一下,既然眼前人开了口,那必是不希望留疤的,于是他从善如流道:不会。
    嗯。赫连倾点了点头,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唐逸这才意会离开。
    唐逸转身说话时罗铮才发现赫连倾原来一直坐在窗边矮几旁,他呆呆地看着赫连倾,直到那双清亮的眸子看向自己。
    罗铮用手撑了一下,想要起身行礼,赫连倾当即脸色一沉,语气不甚和善,道:老实躺着!
    动作还未成形,罗铮只能低应一声是,然后又十分听话地躺了回去。
    他有些心虚,因为某个人一脸的不豫之色
    杀哈德木图的事,是自己擅自行事了,但之所以无所顾忌,是因为他本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却没想到竟意外地活了下来。
    可之后的之后,罗铮才知道,能劫后余生并非是意外。
    有人为了他的命,也未曾有片刻的犹豫。
    只是此刻,他为了之前犯的错,有点紧张。
    因为赫连倾的脸色实在说不上好看
    看着赫连倾端了个茶杯走过来,罗铮轻抿了下唇,老老实实的,视线未曾在赫连倾身上离开过一分半刻。
    总算是醒过来了。
    赫连倾在床边坐下,垂眸扫了罗铮一眼,一言不发地伸出手,避开伤口轻扶了罗铮的脖子,将茶杯递到他的唇边,动作极轻柔地喂他喝水。
    现下知道害怕了,之前是没带脑子么?
    赫连倾心里一阵无奈,面色也不见缓和,只是出口的话并不如他面上看着那么吓人,尽管声音听起来干巴巴的
    身子太虚不宜喝茶,先润润喉,待会儿吃点东西。
    罗铮闻言心里一暖,手指不自觉地抓了抓身下床单,扶在颈侧的手掌有些凉,却让他的脸忍不住有些发热。他一边喝水一边偷偷看了赫连倾一眼,看他低垂着眼睫温柔的样子。
    在罗铮昏迷的时间里,药倒是灌了不少,但他失血太多,现在渴得厉害,他很想自己捧着茶杯咕咚咕咚喝个痛快,却又舍不得现下这温暖的瞬间。
    就这么一杯接一杯的,几乎喝了半壶,罗铮嗓子舒服了不少,低声道了谢。
    赫连倾放下茶杯又走回来,问道:还渴么?
    属下不渴了。
    赫连倾叹了口气,坐回床边,表情严肃地看着罗铮。
    看他脸色苍白得过分,小心翼翼地回视着自己,赫连倾有点心疼,但气是着实没消。尤其是想起他晃晃悠悠一步一步去送死的样子,却又不知如何做才能让他长记性。
    人是好不容易救回来的,现下这幅样子也受不住什么惩罚,更何况某位做庄主的现在是越发地知道不忍心是个什么滋味了。
    他又叹了口气,皱着眉头盯了罗铮一眼,然后转头看向别处,试图压下那蹭蹭往上窜的怒火。
    罗铮十分忐忑地躺在那,看赫连倾一脸从未有过的欲言又止和满面肃气,心底有些不安,他犹豫着唤了一声。
    庄主
    赫连倾瞥了他一眼没接话,想着不过又是那几句认错之言。
    罗铮停顿了一下,想起之前的事,话到嘴边又换了一句:气大伤身,庄主莫要生气了。
    赫连倾眯了眯眼,明显没有消气。
    都是属下的错,属下甘愿受罚。见人没有反应,罗铮又添了一句,态度可说是十分的诚恳。
    不说还好,他话音一落,赫连倾眉宇间立时多了几分无奈,他蹙着眉峰反问道:你说,本座该如何罚你?
    属下听凭庄主处置。罗铮表情极认真地回答。
    听凭?赫连倾眉梢一挑,冷笑一声,罗铮,我的话,你从来不听。
    属下不敢。罗铮睁大眼睛,心底的不安更甚。
    不敢?赫连倾轻声反问,略带着脾气说道,本座还没看出,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似是想起些什么,赫连倾又接着问:罗铮,在独风崖上,我跟你说过什么?
    属下罗铮听后心里一慌,眼神里登时多了一丝惊惶,他撑着身子坐起,欲起身下地时被赫连倾拦住。
    眉头皱得更紧,赫连倾很不满意地看着把他那句老实躺着忘了个干净的人。
    但下一刻便只剩下心疼。
    他看着被自己拦住的人跪在床上,低着头,气息有些不稳地跟自己保证:绝无下次,属下记住了,属下不会再犯错。
    不知是太过虚弱还是怕得,跪着的人在微微发抖,赫连倾心里一软,探过身子将人搂进怀里。
    依旧是叹息,赫连倾全无办法,的确是想吓吓人,但又实在不是他想要的效果。
    求庄主原谅属下。
    罗铮乖乖地靠在赫连倾怀里,并未真的将全身的重量倚在那人身上,只是忍不住把下巴抵在赫连倾肩窝里,声音低低地请求。
    声音越发的哑了,赫连倾听得难受,抬手抚了抚罗铮后背,眉头未见舒展,语气先缓了三分。
    慌什么,让你老实躺着,这么快就忘了?
    属下没忘,属下知明白了。
    还能说些什么?
    赫连倾在罗铮侧脸上轻落一吻,安抚人倚靠着床头坐好,又出声问:头晕么?
    失血不同于别的,要想恢复是得费些时间,这刚醒来不久的人可算是两天两夜没吃过东西,赫连倾此时不禁觉得自己吓人的时机不对。
    抬手揉了揉眉心,往外间看了一眼,怎的唐逸还不把晚膳送来!?
    属下无事。方才起身时眼前便是一黑,现下赫连倾的轮廓还有些模糊,罗铮眨了眨眼,视线逐渐变得清晰。
    赫连倾伸手擦了擦罗铮额角的细汗,不忍再气什么。
    眼前人又安静下来,赫连倾捏了捏他的下巴,十分不解恨地用了几分力,但罗铮还是一声不吭,低眉顺眼的样子。
    知错了?
    是。罗铮抬眼看向赫连倾,点了点头。
    错在何处?
    属下不该擅自去找哈德木图,罗铮坐直身子,一脸认真,属下逾矩了,不该忘了身份私自行事。
    头一句还像那么回事,后面又偏离了重点,赫连倾侧过头深吸一口气,又转过来说道,罗铮,你确信自己能杀了哈德木图?
    说到此,罗铮才想起不知哈德木图是怎么死的,来不及问清楚,他只是满面愧色地回道:属下不确定。
    去找哈德木图是罗铮孤注一掷,是用他的命去赌,赌一场玉石俱焚。
    你是活腻了不成?赫连倾低声问道。
    罗铮为何将生死置之度外,他心里清楚,但那人怎么就不动动脑子
    属下该死,罗铮心里的内疚从未减轻,他看着赫连倾的眼睛,一脸悔意,虽然庄主不追究,但属下自知失职,若非属下无能,庄主绝不会中了他的蛊毒,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罗铮,我说过此事错不在你,你可记住了!?
    属下记得。见赫连倾面上隐隐多了一分怒意,罗铮终于决定不再给人添堵,老老实实答了话。
    下次要做什么,先顾好自己的小命!
    对面之人脸上是明显的不赞同,赫连倾打定主意将话挑明了讲,便又语气温和地补充道:若杀不了他,你便会死,罗铮,死活都不顾了么。
    属下罗铮顿了一下,皱了皱眉,属下理应为庄主而死。
    真正是无话可说,赫连倾看着罗铮的严肃面色,咬了咬牙将人拥入怀中。
    轻轻贴着罗铮的侧脸,赫连倾闭了闭眼,低声道:罗铮
    以后,为我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不用去前面找了,赫连渣在独风崖吓唬罗小铮说不要他了!o(* ̄▽ ̄*)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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