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鹊颤抖着交握住双手,一狠心,扎头继续往前走。
“我让你站住,没听见?”靳鹤双眸凌厉的越过自动往边挪的唐剑凛,视线“唰”一下攫住那抹亮色背影。
唐剑凛杵在一侧,面上风淡云轻,内心开始哀嚎。
完了。
一抓抓俩。
对人女生都那么凶,完了,指不定后头怎么收拾他呢,唐剑凛都没受过这么锋刃的眼刀子,冒着冷冽寒气,仿若再多几秒就得把他活生生冻成冰渣子。
他觉得自己有点儿冤屈。
被心心念念要助一臂之力的秦鹊骂恶毒,他不什么事儿都没来得及做么?犯得着被骂恶毒么?
再看背对着他们还试图离开的秦鹊……
唐剑凛真想出声提醒,姑娘你是不是傻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
“秦鹊。”靳鹤几乎从齿缝碾轧出两个字,他眸色凝成一汪深不见底的墨,“你是不是连你上司的话都不听了?”
唐剑凛猛点头。
是啊是啊,千万别挑战男人的权威啊小鹊鹊。
结果,下一秒那寒气凛然的目光就落到了自己身上。
唐剑凛:“……”默默降低存在感。
这情况——
何止是荒唐。
靳鹤蓦地嗤笑一声,一人是运营部总监,一人是设计部职员,却在他办公室附近吵得轰烈,成何体统?
而他办公室客厅还坐着千茗的几大股东……
来不及思索事情到底怎么个因果,靳鹤深深蹙眉,拔步往前方停顿的身影走去。
“哒哒哒。”
是他脚步声,很轻。
秦鹊指甲壳儿用力嵌进掌心皮肉。
她想落荒而逃。
很想。
不想让他看她现在哭得乱七八糟的脸,如果辞职,今天会不会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可双脚此刻如被禁锢住一般,竟分毫无法挪动。
“谈谈。”靳鹤言简意赅,脸色难看,甚至微微透着一股压抑的怒意。
语毕旋身,但身后人却没有要跟上的意思……
靳鹤愠意更甚,回首定定望着一动不动的秦鹊,忽的径直拽住她手腕强行拉她往长廊尽头走。但行了几步,似乎想起此时的办公室显然不适合“谈谈”,便拉着她进楼梯间上天台。
他的力度很重。
秦鹊没想过挣扎,她脑子一下就空了。
空荡荡的,什么都无法思考……
☆、第三十章
“哐啷”推开通往顶楼天台的门,靳鹤拽着人走到前方护墙脚下,松手。
他动作一气呵成,分明有些急促,却不粗鲁。
秦鹊自始至终埋着头。
二月的天气已缓缓转暖,但风里仍夹带着晚冬的凌厉小刀子,“唰唰”打在脸上,长卷发也被吹得胡乱扑在脸上。
泪痕风干后黏黏的,很不适。
她等他开口。
但意外的却等来一段冗长的沉默。
秦鹊死死盯着脚面,内心的波涛汹涌逝去后独留一汪死水。
他说什么都不要紧的。
反正——
无所谓了。
“你闯进我办公室做什么?”
他声音稳稳落在耳畔,是沉静而淡然的。
秦鹊默了一秒,没答。
他继续,“你看到我和股东们商议公事,却在廊外和唐剑凛大吵大闹,秦鹊。”靳鹤忽的顿了顿,低眉攫住她,蹙眉道,“你是这样毫无理智和职业道德的人么?”
依然无言以对。
因为他说得都对。
明明知道是公司是总裁办辖地,可那一刹那,她什么都想不起来,理智?从爬楼梯冲上来的瞬间大概就丢了吧……
“你让我失望透顶。”
靳鹤凉薄的启唇,他眼神略过她,扫了眼一望无际的天。
唐剑凛秉性他了解,屡教不改招惹女人是让他觉得有些不悦,但至今没闯出大祸,于公他警戒过,于私……他有理由干涉他的生活方式和感情世界么?
至于秦鹊——
忽得扯唇一笑,带着几缕自嘲,靳鹤别头没再看她,率先拔步离去。
年三十那夜,他看见手机屏幕上烟花绽放的那一瞬,听她娓娓在手机那畔轻声说话的那一瞬,竟有种心微微一动的感觉……
原来,也不过自作多情。
……
他脚步声远去。
背影消失在余角视线里。
天地静寂,唯有风声呜咽。
秦鹊顺着墙角蹲下身子,耳畔激荡着他那句话。
“我对你失望透顶。”
有什么关系呢?
从小到大何止一次的让人失望过,老师同学亲人,靳鹤没什么不同,等她离职,就只是个陌生人。
让陌生人失望有什么关系呢?
可心内却有小小的声音辩驳,怎么没有关系?他不是别人,是她认认真真喜欢的人,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努力靠近试探的人,是她很在乎很在乎希望在他眼里自己是完美的人。
糟透了。
一切都糟透了。
蜷缩埋头在膝盖,秦鹊靠着墙角,好像都没有力气再站起来。
“你要一直哭下去么?”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蓦地传来一声漠然的声音。
秦鹊怔了下,刚想抬头,可脖颈动了下却重新缩回膝盖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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